“沒病您大早上來醫館幹嘛？”童子毫不示弱問。

    “誰說來醫館就要看病？我找王老頭問事情不行嗎？”雨燕抓狂。

    “你這小姐好沒規矩，一口一個王老頭，說自己沒病，我看病的不輕。”童子伶牙俐齒。

    “你…”雨燕頭回被人噎得莫知所為。

    “小燕心急，童子勿怪。凡勞你去通傳，說孟雨燕、沈寒月前來拜訪神醫。”沈寒月為她解囧。

    “公子像個明理之人，我師傅難得睡個安穩覺，做徒弟的怎忍心叫醒？還請二位靜心等候。”童子去打掃，雨燕如坐針氈，沈寒月牽手安慰。

    “王老頭太能睡了吧？我去喚他。”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雨燕失去耐性。躲過童子的視線，潛入後堂。

    “小燕，回去吧！這樣不好。”尾隨而至的沈寒月低聲勸她。

    “我怕王老頭跑了，尋見看著他。”雨燕貼近一間緊閉的房門口探頭張望。

    “孟小姐不用看，老朽不會跑。嗬嗬。”房門突然大開，雨燕被慣性帶進屋，踉蹌幾下站穩。

    “王老頭，你想嚇死我嗎？”瞥見笑眯眯端坐床邊的王神醫，雨燕想起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鏡月城，他可能是罪魁禍首，便氣不打一處來，要衝去揪他胡子，沈寒月連忙拽住。

    “王神醫，小燕昨夜睡眠不佳，未吃早飯又等您多時，故心煩氣躁。請見諒！”沈寒月不明白今日的雨燕為何理智全無，隻好勉強為她圓場。

    “孟小姐、沈宮主請坐。”王神醫慈眉善目道。

    “你倆怎麽趁我忙碌偷進後堂？打擾我師傅休息。真是…”童子在前廳不見他們找來質問。

    “暮秋，無妨，我與兩位貴客是舊識，你倒茶過來。”王神醫阻止暮秋嘮叨。

    “你師傅讓你給我們倒茶，快去。”雨燕見他氣呼呼的樣子有趣挪揄他。

    “你…哼！”暮秋看看師傅，冷哼一聲出門，雨燕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好久不見，孟小姐還是那麽頑皮。”王神醫搖頭。

    “王老頭，少廢話，說說我的事情。”雨燕言歸正題。

    “孟小姐在落鳳、青陽舍己救人，初心未變，老朽倍感欣慰。還是那句話，把握現在，隨緣隨心。前塵往事無須糾結，時機到時你自會明白。”王神醫的話讓她窩火。

    “王老頭，你說我啥時候能回去？”雨燕問重點。

    “回不去了。”王神醫表情嚴肅。

    “回不去？”雨燕淚眼婆娑，心中五味雜陳，神色恍惚大腦茫然一片。

    “小燕要回哪？”沈寒月看她失魂落魄，心疼地問。

    “沈宮主不必擔心，她沒事。”王神醫寬他的心。

    “請問神醫，問天、老龜喚我神君何意？”沈寒月問出心底困惑。

    “你可有憶起什麽？”王神醫看他。

    “我隻覺得青天劍似曾相識，青天劍法得心應手，其他沒有什麽。”沈寒月坦言相告。

    “沈宮主想當神君？”王神醫笑臉盈盈。

    “沒想過。”沈寒月脫口而出。

    “既然如此，沈寒月也好神君也罷，有區別嗎？”王神醫正色。

    “是無區別。不管別人怎麽叫，我就是我。”沈寒月心中豁然開朗，集聚的桎梏轟然碎裂。感覺全身暖洋洋，舒服至極。

    “沈宮主，老朽這裏也有您一樣舊物，物歸原主你正當用。”王神醫抬手，一道金光飛向沈寒月，他伸開手一枚戒指落入掌心。

    “我的舊物？”沈寒月望著古樸無華的戒指熟悉感油然而生。不用王神醫指點，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在上麵，戒指霎時間光芒四射，他腦海裏自動顯現戒指的使用方法。

    這是枚儲物戒，隻需調動靈力心念合一，就能把物品放進戒中。沈寒月心花怒放，取下身後的青天劍，凝神靜氣催動靈力小心翼翼將它收入戒指，再取出裝入。

    “多謝神醫。”沈寒月拱手道謝，王神醫微笑頷首。

    “孟小姐，您還沒想通嗎？”王神醫對雨燕喊。

    “小燕，你別嚇我？”沈寒月著急推她。

    “沈寒月，你幹嘛？”剛陪女兒在遊樂園裏玩得興致勃勃的雨燕，驀然回歸不滿。

    雨燕軟磨硬泡，王神醫隻笑不答。糾纏無果她憤然出門，瞟見暮秋輕揚的嘴角，厲聲嗬斥：“暮秋，我們的茶為何不上？”

    “孟小姐、沈宮主走好，不送。”暮秋扭身進屋，雨燕跺腳欲追，沈寒月抱她上馬車。

    “小燕要回哪？我幫你。”沈寒月瞅她悶悶不樂，逗他說話。

    “我要去彩虹盡頭，你咋幫我？”雨燕撅嘴。

    “小燕為何要去彩虹盡頭？那裏有什麽？”沈寒月蹙眉相問。

    那裏有景雲，有笑笑還有個一模一樣的我，我為何要回去？真回去如今的容顏誰能認出？誰會相信我的話？得過且過，順其自然吧！

    “沈寒月我餓了。”雨燕從彷徨中複明揉著肚子說。

    “餓了？我們回去吃飯。”沈寒月喚弟子快馬加鞭，心中暗想：“小燕，終有一日，我會帶你去彩虹盡頭，了你心願。”

    雨燕在寒月宮裏吃了飯、補了覺天近黃昏，精神抖擻喊人打麻將。不料小翠和雷護法散步未歸，晚晴與影九也不見蹤影。

    “小燕，我們去山下走走？”沈寒月適時相邀，雨燕歡喜赴約。被他摟著沿崖壁上的繩索跳躍向下，雨燕感覺比家鄉的攀岩刺激驚險。放眼山下，花紅柳綠，欣欣向榮，山青水秀，風光無限。

    “沈寒月，桃花林中的桃花結苞啦！”雨燕掃視林中，發現不少淡粉在綠海裏若隱若現。

    “怎可能？去瞧瞧。”沈寒月加快速度落地入林。林中陣法未關，煙霧繚繞宛如仙境。

    “沈寒月，真的是花苞啊！嗬嗬。”雨燕挑起一簇花苞微張的桃枝讓他看。

    “今年的桃花要提前盛開，為何？”沈寒月詫異。

    “我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開。我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把那花兒采。”雨燕鬼使神差唱起歌。

    “小燕，你彈琴我練劍可好？”沈寒月心血來潮。

    “哪裏有琴彈劍舞？”雨燕見他兩手空空如也，覺得他有些癡人說夢。

    “願彈想舞便有。”沈寒月心念起琴劍齊出。

    “沈寒月，你什麽時候有的儲物戒？”雨燕觀他手上多了枚戒指，想起自己的手鐲，應該大同小異。

    “王神醫上午贈我，說是我的舊物。小燕認識此戒？”沈寒月本想以此在美人麵前炫耀，沒料到雨燕一語道出根由。

    “我腕上的玉鐲也能儲物，隻是我靈力太低不能操作。”雨燕坐在墊子上撥動琴弦。

    亮麗的琴聲在皎潔的月光下徐徐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時而婉轉鶯歌燕語喃般低回，重時驚濤拍岸，緩時春風拂麵。

    沈寒月在這如泣如訴的琴音裏聞聲起舞，忽而迎麵直擊，忽而轉身斜刺，忽而淩空躍挑，忽而俯地旋轉，劍法奇幻，收出有致。

    “綺蘿。”“青君。”沈寒月與雨燕同時喊。琴音劍舞戛然而止，沈寒月取下麵具收起劍，雨燕放下琴，兩人眼露迷惑互相望著對方。

    “你是綺蘿？”沈寒月腦中浮現自己的前世。

    綺蘿是天地間的一株奇花，能令人起死回生，靜心在山中修煉，希望早登仙界。青君是一個被道觀收養的孤兒，習武學醫，勵誌遊覽天下，懸壺濟世。

    有一天青君去山上采藥，失足跌落懸崖，綺蘿將他救醒。那以後，青君每日尋綺蘿研究醫術，在桃花林中綺蘿彈琴，青君舞劍，心心相映的戀人終於以天地為媒結成伴侶。

    青君帶綺蘿回道觀見師傅，玉陽真人看破綺蘿的花身。青君不相信人妖相戀必遭天遣，執意與綺蘿白頭到老。叩別真人與綺蘿浪跡天涯，繾綣紅塵。

    快樂的時光總是太短，綺蘿為了洪水過後，哀鴻遍野，疾病纏身的百姓，再次動用法術救民於水火之中，卻被妖王捕捉到蹤跡使詭計捉走。

    青君提劍闖萬妖山，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妖王無奈以綺蘿性命威協要青君自裁，綺蘿在青君揮劍前先含笑結束了自己的性命，青君入魔殺死妖王屠盡山中大小妖怪。

    看著愛妻凋零的真身，青君萬念俱灰，拔劍自刎。千裏迢迢趕來的玉陽真人，把綺蘿花種入青陽體中，令他起死回生，騙他說隻要尋到奇藥，便能讓綺蘿重生。

    青君在落鳳山覓得世外桃源，起名忘憂穀。打算複活綺蘿後，與她隱居此地，然踏遍千山萬水，尋得珍奇無數，始終找不到師傅講的奇藥。

    回道觀問師傅，在他的百般堅持下，玉陽真人道出實情，得知世上根本沒有複活愛妻的奇藥，青君跪地苦求師傅幫他和綺蘿投胎，盼轉世再續前緣。

    玉陽屏蔽天機，施法送他們輪回，自己也因此折壽十年。時過境遷、滄海變桑田，轉世後的青君、綺蘿似乎忘記了對方，其間發生的事情在沈寒月腦中斷片，雨燕腦中同樣有段丟失的記憶。

    “是什麽呢？”兩人同見對方眼中的迷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