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爹爹別去，我不想讓她見到我如今的模樣，我不要她愧疚。”冷昊玉用盡全身力氣扯冷飛雲。“求、求您放她走。”

    “我放她走，放她走。”瞅他麵色大變，冷飛雲趕緊安慰。

    “謝謝爹，來世我仍做您的兒子，好好報答您。”冷昊玉眼現迷離。

    “玉兒，我不要來世，隻要你今生平安。”冷飛雲遏製不住淚水決堤。

    “爹，我疼。”冷昊玉突然捂著胸口，痛苦的在床上打滾。

    “噬心蠱毒不是明日才會發作嗎？”冷飛雲大驚失色。

    “爹，我疼。”冷昊玉再次吐血昏迷。

    “來人，快請白長老。”冷飛雲朝門外大喊。

    “你讓開。”正在數第幾間的雨燕聽到冷飛雲焦急的聲音，直接衝入房中。瞧見口吐黑血麵無人色的冷昊玉，一個箭步奔到床邊，推開冷飛雲。

    “你…”冷飛雲看清是兒子的心上人，及時放下抬起的右掌，站在旁邊詫異地看雨燕掏出個白瓷小瓶，往冷昊玉嘴裏倒藥水。

    “雲霄閣真不靠譜，毒是你們的弟子所下，閣主卻沒解藥，幸虧我來跟冷昊玉告別，否則他豈不要白白掛掉？”雨燕見冷昊玉臉色好轉，數落冷飛雲。

    “雨芷嫣，你是大夫？”冷飛雲聽兒子呼吸均勻，用手切他脈搏，趨於平衡，轉頭問。

    “是冷昊玉告訴你的？”雨燕不悅。

    “玉兒以為他必死無疑，求我放過你。”冷飛雲替兒子澄清。

    “有我在他死不了。”雨燕心中歉意更盛。

    “雨，管…”

    “他知道我叫雨芷嫣。”雨燕朝雙兒努嘴瞟冷飛雲。

    “芷嫣姐姐，冷昊玉咋變成這樣？”火靈、雙兒進屋瞅見地上床上的黑血，觸目驚心。

    “你們是怎麽進得冷府？”外麵的護衛全是雲霄閣的精英，冷飛雲對三人如履平地驚奇。

    “管我們如何進，你這爹當得不合格，差點害死自己的兒子。”

    “玉兒這樣，還不是拜她所賜？”雨燕救治冷昊玉效果顯著，責備冷飛雲，他不計較。可火靈個小家夥也出言批評，他這個閣主麵子掛不住。

    “你若不步步緊逼，到處風平浪靜。”雙兒白他。

    “少同他廢話，你讓人準備熱水、木桶，我們為他驅毒。”冷昊玉的臉脖發黑、身上應該相同。

    “快給玉兒吃續命丹。”白長老匆匆進屋吆喝。“他們怎會在此？”揮掌劈來。

    “白長老息怒，他們能救玉兒。”冷風雲擋在雨燕身前攔下行禮。

    “你是大夫？”白長老瞪雨燕。

    “不是。”

    “你懂醫術？”

    “一竅不通。”

    “他什麽都不懂你敢相信？糊塗。我先殺了他替玉兒、明兒報仇。”白長老配製的毒藥，還沒搗鼓出解藥，便被他的外孫白明偷走顯擺，不僅打傷冷昊玉，自己也丟掉性命，怒火中燒的白長老誓殺雨燕發泄怨恨。

    “耽誤時間，你兒子出事別怪我。”雨燕樂得坐山觀虎鬥，挑撥離間。

    “白長老，得罪。”冷飛雲拱身。“來人，請白長老回房休息。”門外護衛進門，瞥見雨燕三個汗毛卓豎。

    “誰敢？”白長老怒嗬。

    “請您莫讓屬下為難。”領頭的護衛伈伈睍睍作揖。

    “飛雲，你如此對待雲霄閣的元老，不怕人心寒？”門外又入倆老頭。

    “郭長老、陳長老，白長老阻止雨默治玉兒，我情非得已。”冷飛雲向二人恭敬鞠躬。

    “我們三個精通醫理，尚無法化解噬心蠱毒，他對醫術一無所知，會比我們厲害？何況他殺了明兒。”白長老時刻想置雨燕於死地。

    “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比比皆是，也許雨默公子真有過人之處，試試何妨？”

    “郭長老說得對，試試何妨？”陳長老附合。

    “治好玉兒留你全屍，治不好碎屍萬段。”白長老猙獰恐嚇。

    “聒噪。”雨燕帶精神威壓的二字直擊他腦海。

    “啊！”猝不及防的白長老慘叫一聲，臉色蒼白，冷汗狂流。

    “如果再執迷不悟，後果自負。”雨燕鄭重警告，他頭痛欲裂無聲，兩位長老趁機扶他出門。

    “芷嫣姐姐，白老頭的藥。”火靈拿出續命丹，得意洋洋遞給雨燕。冷飛雲瞳孔驟大，那可是幾百種奇花異草，集三位長老的力量煉製的仙丹，竟然被雨靈偷走，可惜…

    “仨老頭的傑作，應該是好貨，給冷昊玉吃吧！對他百利無害。”

    “好。”看到火靈毫不猶豫走到床邊，掰開冷昊玉嘴巴，塞入丹藥，助他咽肚，冷飛雲心潮澎湃，仨人視寶藥如糞土，令他瞠目結舌、匪夷所思。

    “稟閣主，熱水備好。”弟子來報，他收起遐想，抱上兒子去浴房，雨燕三個跟過去。

    “芷嫣，我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死去？”熱氣繚繞的浴房白茫茫宛如仙境，冷昊玉睜開眼睛的問話讓眾人啼笑皆非。

    “你不是做夢也沒有死去。嗬嗬。”火靈近前查看他膚色。“你去那桶水中浸泡一刻鍾出來，我們到外麵等。”按雨燕的傳音說。

    “玉兒，你沒事啦！嗬嗬。”冷飛雲開懷大笑，去桶邊扶兒子。

    “雨燕姐姐，我們不等冷昊玉？”火靈問。

    “等他幹嘛？”既然不愛，何必給他幻想？那顆續命丹至少延長他二十年的壽元，權當補償。

    雙兒含住他倆轉瞬回綠蘿客棧。折騰半宿，寅時到城門大開，告辭掌櫃駕上和張阿柄一起購買的馬車出城向綠蘿山飛駛。

    “馬掌櫃，冷家主來客棧找雨默公子。”

    “你們冷府到底有完沒完？”掌櫃才送走雨燕他們，剛想睡個回籠覺，聽到冷府來人，差小二去喊柳琴，自己站在店外沒好氣問。

    “冷飛雲請雨默公子做客，別無他意。”冷飛雲伺候兒子換下濕衣，經三位長老診斷，確認全愈，府中尋雨燕不見，冷昊玉大急，怕他病情反複，親自過來。

    “雨默公子不在客棧。”馬掌櫃怕他追雨燕拖延時間。

    “沒回來？”冷飛雲茫然。

    “不知道，反正不在。”

    “不許騷擾其他客人，進客棧瞧瞧。”冷飛雲叮囑弟子，馬掌櫃沒阻止，派小二集體盯著。“雨默公子可結清房錢？”弟子報店裏沒雨燕，冷飛雲再問馬掌櫃。

    “他們是預存，有結餘。”

    “在城裏仔細搜索。”冷飛雲被誤導。

    柳琴風風火火趕到客棧，聽馬掌櫃講完今早發生的事情，頗感奇怪。冷飛雲請雨默做客？騙鬼吧！“不要告訴冷府人雨默公子離開綠蘿城。”她的想法與馬掌櫃不謀而合，盡力為雨燕爭取時間。

    冷飛雲回府安撫兒子，雨燕、火靈、雙兒輪流駕駛馬車，兩輪下來，雨燕和雙兒不用鞭子便讓馬兒溫順聽話，隻有火靈，一靠近兩匹馬，它們便揚蹄炸毛尥蹶子。

    “不聽我話，燒光你倆的毛。”火靈對馬兒張牙舞爪。

    “嚇唬兩匹馬算什麽能耐？它敢燒你們的毛，我揍扁他。”雙兒打抱不平。

    “雙兒，我咋暖不熱你的心？竟然偏向馬兒不向我？”火靈閃著憂鬱的小眼神望它。

    “馬兒是我們的好朋友。”

    “那我呢？”

    “你？讓我想想。”雙兒眸現捉狹。

    “快想，快想。”火靈催促。雨燕沒它倆精力旺盛，斜倚車廂壁漸漸睡著。

    雲霄閣弟子個個無功而返，四門打探，三門有馬車出城，故辨別不清哪輛車上有雨燕三人。冷昊玉失魂落魄、愁眉不展，冷飛雲提議他出門散心。

    “雨、芷嫣姐姐醒醒，綠蘿山好美。”雙兒推她下馬車。

    火紅的夕陽灑落在滿山遍野的綠蘿上，層次分明、斑駁琉璃。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清泉上，像一朵朵金黃、火紅的浪花翻滾跳躍。黑夜在青山猶豫間，倏地淹沒夕陽，隻留下個淡淡的輪廓，雨燕在驚豔中靜默流連。

    “芷嫣姐姐，那邊有煙。”火靈指著左前方喊。

    “咱們去看看。”坐上馬車沒多遠，一幅唯美的畫麵呈現麵前。

    瞧著倚門眺望的黃衫美人，雨燕溘然想起那句：炊煙起，我在門口等你。夕陽下，我在山邊等你。不知她等的是誰？停下腳步不忍破壞。

    “三位有緣人，請進院歇息。”美人招呼，聲音婉轉似林籟泉韻。

    “雨芷嫣攜舍弟雨靈、舍妹雨雙叨擾仙子。”恢複女裝的雨燕纖塵不染似仙女下凡。

    “小女子月妍，三位請。”雨燕、火靈等雙兒將馬車停在院邊一同進門。小院不大，花草婀娜多姿，鬱鬱蔥蔥、朝氣蓬勃。

    “真是好茶。”月妍點亮門前院內的燈，進屋端茶來院，雨燕舉杯沁著茶香，唇齒回味無窮。

    “芷嫣喜歡，可多飲幾杯。”月妍盈盈一笑，百花皆羞微攏，月亮越發皎潔明亮。

    “月妍在等人？”見她自來熟，雨燕亦不惺惺作態。

    “我在等心上人回家。”月妍笑答。

    “你的心上人在哪？”

    “他就在這方天地中，你來了，他亦不遠。”月妍繼續笑。

    “莫非我與月妍是舊識？”紅塵兜兜轉轉，雨燕更加相信緣分天注定，凡事莫強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