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郎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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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梅淺淺一笑問:“客官可有貴重物品要寄存?”沈寒月搖頭。“客官要住什麽樣的客房?”

    沈寒月毫不遲疑答:“自然是最好的。”

    臘梅聞言,臉上的笑紋更深幾分:“天字號房間一人半兩銀子一日,預交三日,住不夠不退。”頭 回聽到如此天價又苛刻的店規,雨燕和沈寒月覺得有趣,傳音交流等下文。“客官可能接受?”不見他倆回複臘梅有點著急。

    沈寒月和風細雨道:“沒問題,可否講下貴店的特色?”

    “我們收的半兩銀子包括一日三餐免費供應,晚膳後的歌舞演出。想在萬梅園盡興,至少要遊玩三日。”

    聽完她解釋,雨燕講:“好,請臘梅姑娘為我夫妻倆登記三日。”沈寒月丟給她三兩銀子,她問清姓名高高興興去櫃台。

    雨燕抿口茶說:“相公,雲起客棧的經營理念不錯,我們寒月酒樓可以借鑒。”

    “等體會完回鏡月城研究。”

    “希望沒花冤枉錢。”

    “貴客這邊請。”臘梅步履輕盈帶他倆去三樓天字甲二號房。“二位先休息,酉時可到膳廳用晚膳,如有需求可搖鈴喚人。”臘梅交待完關好門下樓,雨燕和沈寒月打量房間。

    屋子被一道低垂的珠簾隔成裏外間,左側長條書案前放著把後背不高的椅子,右側有塊長方形的坐榻,旁邊的矮桌上茶具、瓜果、糕點俱全。

    中間架高的三足圓銅爐裏炭火通紅,牆壁上懸掛有織錦的壁毯,坐榻、地麵上鋪著厚厚的毛毯,室溫舒適宜人。

    沈寒月斜挑珠簾,拂開幔帳進裏間,一張不高的大木床倚牆映入眼簾,床邊有個精致的梳妝台,角落裏有木櫃。所有的家具全是朱紅色,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柔和的桔光,處處溫馨。

    “娘子可要上床歇息?”

    “不用,榻上挺好。”雨燕脫掉鞋子盤膝而坐,從玉鐲裏取出棉被蓋住腳,瞥見矮桌上的暖手爐,捧在手中居然是熱的,暗讚店家的細心周到。

    沈寒月看見爐上放的水壺問:“娘子喝不喝茶?”

    “我不喝,你別走來走去,坐下歇會兒。”雨燕拍拍身旁,沈寒月脫鞋上榻。

    酉時兩人下樓,小二帶他們進膳廳,在天甲二號桌落坐,立刻有笑容可掬的二八女子擺上瓜果、零食、糕點,倒上香茶,不大會,又有小二送來清粥小菜。

    “小女冬玲拜見客官。”一名青衫女子抱著個酒壇行禮。

    雨燕詫異問:“冬玲姑娘有何事?”

    “這是本店的招牌酒清雪釀,在雪地下埋有百年,上月才挖出,請兩位貴客賞評。”冬玲在桌上翻過兩個空酒碗,各倒上半碗酒,濃濃的香氣在廳中漾開。

    酒色微黃透明,有一定的粘稠性,抿上口舌尖細膩柔滑,吞咽時潤潤過喉,暖暖入肚,鼻吸裏遊離著絲絲甘甜,令人回味無窮。

    沈寒月忍不住誇讚:“好酒。”

    雨燕端杯淺嚐,齒頰流芳,持久不息。“此酒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嚐。”半眯眼眸享受。

    冬玲瞧兩人喜愛,抓緊機會推銷:“客官可要帶幾醞回去自飲或送人?”

    雨燕睜開眼谘詢:“此酒何價?”

    “五兩銀子一壇。”

    未等雨燕接腔,有人喊:“冬玲姑娘,把你手中的清雪釀給爺倒碗。”

    “不好意思豹爺,本店規定清雪釀隻供天字房間的客人免費品嚐。”冬玲不卑不亢轉身朝一名四十左右,滿臉橫肉的男子行禮。

    男子拍案而起抽刀怒嗬:“什麽破規定,欺負爺錢少,看我不砸了它。”

    “豹爺去院中清醒,別打擾客人用膳。”冬玲長袖輕拂,那豹爺不由自主往門邊退。

    “豹爺,奴家陪您去賞花。”一名黃衫女子拖拽他出去,其他客人埋頭吃飯,眼光亂瞟。

    冬玲回頭賠笑:“驚擾貴客,莫怪。”

    “無妨。”雨燕放下酒碗端茶杯,冬玲先一步更換熱茶遞到她手邊。“清雪釀有多少?”瞧她殷勤,雨燕滿意。

    “本來有二百壇,賣出不少,大概剩餘一百五六十壇吧!”

    “相公,我們買一百壇怎樣?”

    “娘子喜歡全買亦可。”

    “客官此言當真?”冬玲精神大振,又有種做夢的感覺。

    雨燕被她的神情逗樂,戲謔:“莫非沒有人買過這麽多美酒?”

    “的確沒有?二位首開先河。”

    雲頂因為終年寒冷,道路上冰雪不融進出不易,故往來客商不多。路過之人住宿賞梅,三兩壇在店中或灌進酒壺路上飲用,尚未見購買百壇的。

    沈寒月不想與她多話,拿張銀票放桌上說:“這是一百兩訂金,我們走時再提酒。”

    “這半壇送二位慢飲,我去催上歌舞。”冬玲識相尋掌櫃報喜,雨燕細嚼慢咽棗豆糕。

    悠揚的笛聲緩緩響起,眾食客的目光皆望向對麵的高台。一名白衣蒙麵女子徐徐移至台中心,忽然間甩開水袖,曼舞開來,袖底拋撒的無數花瓣淩空而下,攜縷縷幽香沁人心脾。

    笛聲漸急,女子身姿越舞越快,裙裾飄揚,如花間翩躚的蝴蝶,在晃動的光暈裏,閃爍美麗的色彩,欲語還休的煙眸,使人朦朧迷離。笛聲驟止,台下看客依然沉醉驚豔無法自抑。

    沈寒月一手抱酒壇,一手摟雨燕纖腰回房間。“哎喲!你踩我的腳了。”靠門的人四號桌傳來聲驚呼。

    雨燕瞧見男子故意伸腳,心歎:“不知死活的人真多。”沈寒月甩他記眼刀腳步不停。

    四個彪形大漢擋在二人身前說:“踩了我們兄弟,想走沒門。”

    沈寒月眸光冰冷道:“劃下道來。”四人莫名打個冷顫,張口結舌。

    被踩的男子瞅他們呆愣,一瘸一拐上前呲牙咧嘴哼哼:“哎喲,哎喲,你將我的腳指踩斷,快賠一百兩銀子去醫治。”

    “對,對,對,賠一百兩銀子,我們帶他去醫治。”回神***腔。

    雨燕語含威壓勾唇問:“你們確定要一百兩銀子?”

    被踩男子哆哆嗦嗦、牙齒打架答:“確、確、確定。”

    “相公,十兩銀子一條腿不貴,給他們。”雨燕回頭嫣然一笑,沈寒月郎心蕩漾。

    “啊!”聲淒厲此起彼伏,五壯漢瞬間倒地打滾不起。

    雨燕扔銀票在幾人身上,提高嗓門講:“你們要的一百兩醫治費,收好,別讓人搶走。”

    沈寒月取手帕擦手,嬉皮笑臉誇獎:“娘子仁慈。”

    廳中人皆側目而視想:“如此心狠手辣,還叫仁慈?”雨燕美目流轉,突來一陣寒風,大家全縮起脖子,兩人勾肩搭背回房。

    “娘子,你剛才那樣對我笑是啥意思?”沈寒月急慌慌閂門抱雨燕。

    雨燕閃身躲過一頭霧水問:“哪樣一笑?”

    “就是這樣。”沈寒月學她嫣然一笑惟妙惟肖。

    “一笑而已,能有何意?”

    “難道娘子不是想?”他擠眉弄眼、搔首弄姿。

    腦中浮現一句話:“沒有電視、電腦、手機、網絡的日子好可怕。”嘴裏說:“恭喜你答對了,我真沒想那個。”

    扭身卻發現無事可做,唯上床睡覺消磨時間。結果還是滿足了某男的求知探索之欲,平衡了他體內超旺盛的愛情荷爾蒙。

    隻要有你在身旁,重複無聊的日子不乏味,做著相同的事情不枯燥。望著懷中疲憊酣睡的玉人,沈寒月笑靨如花。

    “娘子,下雪了。”沈寒月在她耳邊呢喃。

    半夢半醒的雨燕一骨碌爬起來,揉眼問:“下的大不大?”

    “大。”

    “我瞧瞧。”她湊到窗邊,掀起厚厚的幔簾,隻見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鵝毛般的雪片鋪天蓋地墜落,低窪處的房屋隻看到屋頂的輪廓,不遠處的梅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肩頭微沉,沈寒月的埋怨入耳:“不穿棉衣站窗邊,當心著涼。用完早膳,我們去萬梅園。”掩好窗幔,為她係好棉衣的帶子,抱她坐床邊穿棉褲和鞋襪。看他仔細的模樣,雨燕心頭暖流湧動。

    望著沈寒月與自己同款的紫貂帽,紫貂鬥篷,雨燕想到情侶裝。“娘子,我這身穿著有問題?”瞥她瞅自己傻笑,他蹙緊眉頭。

    “相公,我們倆穿的是情侶裝。嗬嗬。”

    沈寒月耳濡目染,學了不少詞,揣摩句意:“情侶是不是愛人?”

    “是的,我們穿同樣的衣衫出行,別人一看就知道咱倆是夫妻。”

    “好,以後我們就這麽穿。”他心花怒放,嘴巴咧上天。

    由於下雪,許多客人還在熟睡不起,膳堂裏冷冷清清,小二們亦無精打采,哈欠連連,兩人挑簾進到大廳坐下尚不覺。

    沈寒月朗聲問:“此刻有無膳食?”

    幾個小二齊抬頭。“有、有、有,貴客請坐。”手忙腳亂端茶送果按日常程序來。二人吃飽喝足,整裝去萬梅園。

    地上白皚皚的一片,就像鋪了張白色的地毯。驀然回頭,身後串串的腳印,很快被紛飛的大雪淹沒撫平,不留痕跡。

    “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它在叢中笑。”

    “娘子,這詩講雲頂的梅花是不是不應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