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不能心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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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錦鱗的臉欺的極近,沈安歌甚至在他的眼瞳裏看出了自己眼內的退縮,慌亂與疑惑。她下意識的低頭避開李錦鱗的目光,卻瞥見一隻修長雅致的手安穩而緊的停落在自己的胸口。

    “嗯?”愣怔隻是一刹那,眼瞬間瞪圓,血直接衝上了耳尖,心砰砰的撞的沈安歌話不成句“你……你的手……”

    李錦鱗聞言低頭,瞧了瞧自己那隻趴在幸福裏的手,勾起唇角,然後將那隻還留有溫軟觸感的手收回,抬到了自己的眼前。

    胸口上的壓力與濕溫熱驟然消失,沈安歌悄悄的舒了口長氣。李錦鱗眼梢微挑,那隻剛在他的眼前翻了個人的手便又落回到溫軟的所在,不偏不正,剛好覆在沈安歌那顆還來不及安穩的心髒之上。

    ‘你……!’

    沈安歌震驚的目光從李錦鱗那隻生的無瑕,卻硬將吃豆腐,占便宜做的理所當然,光明正大的手上移到他的臉

    “夫人的心,跳得好快。”李錦鱗的身子突然前傾,半張臉都貼到了他位於沈安歌胸口的手背之上。

    李錦鱗的行為太過得寸進尺,太過明目張膽,太過不知羞恥。沈安歌驚得渾身僵直,血液上湧,臉轟然燙紅,轉著目光呆滯的定在自己身前多出的那顆腦袋上,倏而,眉心漸漸的擰了起來。

    她不哭,不鬧,很快的隨著李錦鱗轉了話題並不是因為她不在乎肚子裏孩子,而是因為,她太過在乎。在與真正的沈安歌會麵以前,她一度以為自己肚子裏孕育的真是她自己與李錦鱗的孩子。

    她活了兩世,卻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肚中有生命孕育的奇妙。

    她曾以為那是上天對自己的厚愛。

    直到醒來,真切的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不在了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醒悟,是自己太過貪心了。

    如果不是自己占據了沈安歌的身體,那孩子或許不會經曆母體剝離之痛。

    她信命,信佛,信世間有陰曹地府,自然也相信怨靈的存在。

    她不敢去想那孩子的魂魄離開自己的肚腹,成為無處可去,人可依的怨靈時是什麽樣的感覺,更不敢去想沒了母何可依靠的他是不是孤單,無助的飄蕩在天地間。

    她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她甚至懷疑那孩子看到自己悲傷的樣子會不會忿怒,覺得自己是在惺惺作態。

    可,李錦鱗呢?

    為什麽自己看不出的他的悲傷?

    那個還來不及長大的孩子是他與他心愛的妻子的結晶,他應當對他的出生充滿了期待吧,可為什麽他現在貼近的是自己的胸口,而不是孩子曾經呆過的肚腹?

    “夫人在想什麽?”李錦鱗突然抬起頭來,望著沈安歌,他的手依然停留在沈安歌的胸前。

    沈安歌看了眼自己胸口上多出來的手“那個……”她的臉皮終究沒有厚到可以直言指出李錦鱗而今行徑的地步。

    李錦鱗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望眼自己的手,聲音低沉“感受著夫人的心跳,為夫才能相信,夫人還是在的!”

    是這樣麽?

    李錦鱗的說辭太過深情動人。

    往往越是動人的話,越可能是假話。這是她前世生命總結出的經驗。

    李錦鱗曾是大蒼最擅風月的王爺,她提醒自己,卻在對上李錦鱗那雙的眼眸時瞬間便信了他的話。

    她忍不住的想要說些什麽,化掉李錦鱗眼底深處的尚未化淨的惶恐不安“我這麽個會喘氣的大活人坐在清安的麵前,還不管用啊?”

    沈安歌挑著眉,撇著嘴,俏皮的如同陽光下的露珠,清新,奪目。李錦鱗並沒有笑,他一臉認真的盯著沈安歌“眼見不得為實,對為夫而言最重要的是心!”

    沈安歌的心顫了一下,突然有種被李錦鱗逼視靈魂的可怕感覺,訕然道“清安覺得現在的我是真實,還是虛假的?”

    “你是我妻!”李錦鱗言簡意賅,極其肯定。

    沈安歌心安,又覺得有些失望。

    李錦鱗為了娶到沈安歌可以求到皇帝麵前,怎麽會分不出眼前人與他心中人的區別呢?

    “清安肯定?”她不甘的追問,甚至道“清安即言眼見為虛,又怎麽敢如此肯定麵前的我是清安心裏的那個我,而不是一個有著沈安歌麵容的陌生人!”

    李錦鱗深看她一眼“夫人為什麽不用心去想呢?”

    沈安歌感於李錦鱗連沈安歌的真假都辯不出,對於他看似高深,深情的用心去想實在生不出太大的興致,幹脆道些“丁是丁,卯是卯,清安有什麽話直說便好,為什麽總讓我用心去想?”

    “等夫人學會用心去想的時候,自然就明白為夫為什麽要讓夫人用心去想了。”

    “哦”沈安歌淡淡的應了聲,不想在這種看似深,實則沒有什麽意義的話題與李錦鱗糾纏“清安還沒有用飯吧?”

    自家夫人終於注意到自己沒有用飯了,李錦鱗卻並不覺得高興。

    他低頭望著沈安歌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句“孩子還會有的!”

    沈安歌呼吸一窒,是啊,當自己這個占了雀巢的鳩讓位與原主,那個與自己沒有緣份的孩子還回來吧,回來當沈安歌與李錦鱗的孩子。

    心裏一悶,一痛,沈安歌麵上的笑僵了一下‘嗯!’她輕聲應和著,低垂著頭恰似無盡的嬌羞。

    沈安歌想要將自己的臉埋起來,不令李錦鱗看到自己此時的臉,卻因沉在低落的情緒裏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實:李錦鱗的手正按在她的心口,她心跳的輕重,緩急都逃不出他手掌心;李錦鱗的臉俯在她胸口的位置,此時正昴頭望著她,她低垂的臉上的,哪怕是最細微的失落,憂傷都無處可藏。

    李錦鱗望著自家夫人駝鳥舉動,突然起身,一條手臂環上她的腰,一條手臂鎖住她的後背,修長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的後腦。

    沈安歌無處可退,臉緊緊的貼上了李錦鱗的胸口。

    李錦鱗的心強健有力!沈安歌閉上了眼。

    李錦鱗低頭望著被迫傾聽自己心聲的人,道“夫人可有聽到為夫的心聲?”

    聽到了,沉穩有力,是個可以依靠的良人。

    沈安歌心裏酸澀,微微的點了點頭。

    “夫人可知,為夫的心是為誰而跳?”

    沈安歌點了點頭“我知道,清安的心定是為了沈安歌而跳!”

    李錦鱗發出一聲落寂的輕笑“夫人這麽快便忘了為人的話了。為夫說過,李錦鱗,沈安歌不過是兩個稱呼,隨便什麽人都可以。”

    “我沒忘。”沈安歌的聲音悶悶的,她想告訴李錦鱗,李錦鱗在自己的心裏不隻是隨便都可以頂的起的稱呼。她也能告訴他想知道的答案。

    可是,在她聽到真正的沈安歌對自己的怨恨之語後,在她知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已經離自己而去之後,她再也沒有底氣假裝自己是真正的沈安歌。那句“我知道,你的是心是為我而跳”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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