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土匪頭子送進了縣衙裏，莫筱筱卻沒走，反倒領著莫蓧蓧跟在吳煥功屁股後麵走進衙門大院裏。

    吳煥功曉得她想留下來，看看這些土匪的來曆和目的，也沒把她攆出去，反而讓人搬了幾張凳子來，讓莫筱筱在院子裏坐下。

    莫蓧蓧膽子小，看見這麽多土匪，心裏害怕，一直往莫筱筱懷裏紮，露出雙眼睛時不時偷偷看這些目光恨不得吃人的土匪。

    吳煥功則雙手背在身後，不停地走來走去打量這些土匪。

    他見其餘土匪都看那個被莫筱筱送來的土匪頭子，於是走到他麵前，把髒抹布從他嘴裏拔出來，還沒來得問話，對方立刻“呸”一聲，吐出一口汙水。

    土匪頭子倒是個識時務的人，曉得自己進了衙門，弟兄們都被捕了，自覺認栽，不再開口辱罵，隻是死死地盯著莫筱筱。

    “我問你，你們為何還要回來？”

    麵對吳煥功的問話，土匪頭子充耳不聞，權當沒聽到。

    “知縣大人問你話呢，快答話！”吳煥功身邊的衙役見他不理會，一拳頭打到他肚子上，他倒是個硬漢，隻是眉頭皺了一下，哼也沒哼一聲。

    這些土匪的來曆，吳煥功清楚得很，他們是逃走的士兵。正因為清楚，所以他才不敢掉以輕心，又耐著性子詢問一遍，土匪頭子這回倒是理他了。

    “老子既然落到你們手裏，就算老子時運不濟，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別想從老子嘴裏問出一個字！”

    “還真是好骨氣！”莫筱筱突然拍手喝一聲，換來土匪的一記眼刀。

    吳煥功不是個愛用刑的人，見口頭上問不出什麽，眉頭就鎖起來了。

    他對土匪們卷土重來的目的好奇，莫筱筱也好奇，她見吳煥功問不出什麽來，於是慢聲慢語對莫蓧蓧說，“你自己在凳子上坐著，姐姐去幫知縣大人審問犯人好不好？”

    莫蓧蓧乖巧地點點頭，果然自己坐到了凳子上。

    “大人，可否讓我審問一遍？”莫筱筱自信地走到吳煥功麵前，詢問道。

    吳煥功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尋思她的鬼點子多，或許真的能從這些土匪嘴裏撬出點什麽，於是點點頭。

    莫筱筱直接繞過土匪頭子，走到人群中間，隨即指了幾個人。

    被她指到的土匪皆是心一提，擔驚受怕地聽她對衙役說，“把他們依次帶到後堂裏來，我要挨個問話。”

    衙役看向吳煥功，見吳煥功點頭，才把那幾個人才能夠人堆裏帶出來。

    莫筱筱對吳煥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大人跟我一同去後堂審問。”

    不明白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吳煥功一頭霧水地跟著她來到後堂，第一個後堂就被衙役推了進來，其他人眼巴巴地看著後堂裏的動靜，誰知道莫筱筱把門一關，徹底隔絕掉他們的視線。

    然後她走到第一個土匪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口先問，“你知道落到我們手裏，你會是什麽下場嗎？”

    這土匪倒是個硬骨頭，無所謂地說，“大不了就是死，我今天來，就沒想過活著回去，你要殺就給個痛快。”

    “死？”莫筱筱冷笑一聲，“你想死，我卻想給你一次活的機會，隻看你想不想要。”

    “你一個丫頭片子，休要說大話，你給我活的機會，你憑什麽？”

    莫筱筱指向吳煥功，“就憑他！他是永坪鎮新上任的知縣，隻要他點個頭，你的腦袋自然可以完整地留在脖子上。”

    說著她給吳煥功使了個眼色，吳煥功看懂她的暗示，緊接著點了點頭。

    土匪略有鬆動，莫筱筱看出他此時正在進行一番複雜的心裏掙紮，於是不再說話，隻等他自己想通。

    終於，他下定決定，抬頭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不需要你做什麽，你隻需要把你們今天來永坪鎮的目的、你們的藏身之處還有你們的內部情況一五一十地全部說出來，我就饒了你這條命。”

    他又沉默了，說出這些，無疑就是害了那些弟兄。

    “你可以選擇沉默，外麵百十號人，你不說，總有人會說，到時候我們一樣會摸清你們的底細，可能保住命的，就不是你了。”

    “你應該也有家室，想想你的妻兒、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就舍得他們？你沒想過你就這樣死了，他們要怎麽辦？”

    “你現在想著你的那些親如手足的弟兄們，我隻要開門，送你出去，下一個弟兄，可就不一定想著你了啊。”

    莫筱筱一陣循循善誘，終於，這個土匪開始鬆動，“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要守信，留我這一條命！”

    “我答應你。”

    得到莫筱筱保證，他終於開始招供，推敲著他已經把知道的交代的差不多後，莫筱筱讓人把他帶下去。

    吳煥功的眉頭鎖起來，頗為惱火地咒罵這些土匪一句，剛要派人把其餘人全部關進大牢裏，莫筱筱突然讓人帶下一個。

    “剛剛他不是把事情都交代了嗎？”吳煥功納悶地問。

    “一個人的話不可信。”

    又一個人被帶進後堂中，同樣的話，同樣的場景，在不同的人身上又上演一次，可惜這個人是真的硬骨氣，哪怕是死，也不願意透露半個字。

    一個又一個的人被帶進後堂，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後堂出來之後，又被直接帶進了大牢裏。

    莫筱筱一連問了二十個人，最終把他們交代的相同的部分梳理在一起，不同的地方又辯出真假來，於是朝吳煥功擺擺手，“大人，不用再問了。”

    確實不用再問了，這二十個人，隻有三個人沒有交代，其餘十七個人交代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

    莫筱筱有些後怕，他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竟然是為了自己！

    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打聽到莫家一家都在地裏，沒人保護自己，才大意地讓土匪頭子一個人來捉自己！

    後怕之餘，莫筱筱又是一陣慶幸，還好她之前為了自保已經學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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