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馨閣中不過小坐了一炷香，蘇菱便找借口拉著黃小雨離開了。

    梅香也退到遠處。

    亭子裏，隻有溫暖和夜北冥。

    “殿下請喝茶。”溫暖拿過一旁的茶壺，給夜北冥倒了一杯茶。

    溫暖的心裏，有些慌亂。

    她心裏慌亂的時候，小動作就特別的多。

    一會兒捋下頭發，一會兒把玩著茶杯蓋兒，一會兒又隨手掐著擺在桌子上的花瓶裏的葉子。

    “剛剛，實在是蔣世子太難纏了，所以我才借殿下撒了個謊，殿下大人大量……”

    “暖暖，你剛剛真的隻是借我撒謊嗎？”夜北冥抿了一口茶，問道。

    溫暖抿了抿唇，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暖暖，你對我，並不是無動於衷。”夜北冥又說道。

    溫暖掐著葉子的手微微一頓。

    “暖暖，我對你，是真心的。”夜北冥抬頭看著溫暖，用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

    溫暖吞咽了一口唾沫，還是沒有答言。

    “暖暖，你究竟在顧忌著什麽？”夜北冥又問道。

    溫暖終於抬起頭來。

    “殿下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夜北冥很確定的點點頭：“隻有知道了你在顧忌什麽，我才能好好改正。”

    “殿下本身很好，很優秀，也很讓人心動。”溫暖的雙手，用力的捏著茶杯，說道：“但是，殿下的身份……”

    “無論是皇室，還是瑞王府，都有太多的規矩禮數。殿下是注定要在這些條條框框中生活一輩子的，而我，我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溫暖的聲音很輕，輕到像是自己呢喃給自己聽。

    “還有嗎？”夜北冥的眸光中，倒映著溫暖的容顏。

    “還有，應該就是我的妄想了。”溫暖笑笑：“我期待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知道，身處這樣的地位和環境，我這樣的想法真的很不切實際。”

    夜北冥靜靜的看著溫暖，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直到，溫暖的心底，有些失望。

    她知道，她說的這兩條，真的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

    可是……

    這就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暖暖，你看著我……”夜北冥起身，坐到溫暖的身邊，雙手用力的扳正她的肩膀，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

    溫暖依言抬頭，眸底一片清澈。

    她已經把自己的顧忌和糾結都說出來了。

    就算是他辦不到，自己也隻是會有小小的失望，不會留待以後去後悔。

    “暖暖，你說的第一點，我暫時還辦不到。”夜北冥的語氣，及其的認真。

    “我知道。殿下與我不同，殿下有自己的責任和報複，殿下的出身就決定了殿下應該身在其中。”溫暖抿了抿唇，說道。

    若是她心裏沒有一絲期望，那是假的，所以當聽到夜北冥說辦不到時，她心裏也會有失望。

    但是，她理解。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和追求，不是說更改就能更改，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但是，我會努力去做，我會盡我所有的努力給你自由的生活。”夜北冥鄭重的說道。

    待到有一日，他君臨天下，到時候便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規矩能夠束縛她，那個時候，她想要的自由，自己就能給她了。

    隻是這個過程，會漫長一些。

    “還有你說的第二點兒。”夜北冥目光灼灼的看著溫暖。

    溫暖的袖袍下的手，不由的就緊攥成拳。

    她緊張了。

    她說的這一條，一百個人裏恐怕都未必會有一個人答應。

    三妻四妾，這是這個時代的烙印，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我願意。”

    夜北冥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仿佛春風一樣，吹散了溫暖心中的霧靄，在她的心湖中，漾起層層的漣漪。

    有些不敢相信的抬頭，溫暖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夜北冥抬手刮了一下溫暖的鼻梁，說道：“我願意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很高興你願意。”溫暖回過神來，眉眼之間不自覺的就溢出了笑意，但是很快，笑意就凝固在了唇角：“但是，你的身份地位使然，你是不可能隻有一個妻子的。”

    先不說別的，單說皇上賜婚，就是他不能拒絕的。

    “我知道你的擔憂。”夜北冥拉住溫暖的手，說道：“但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一定會做到。即便真有我不能推脫的賞賜，我也絕對不會碰她們一下，一有機會我就會立刻打發了她們。無論我的心，還是我的人，都忠於你一人。”

    “暖暖，我願意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也願意努力去為你爭取自由的生活。”

    夜北冥握著溫暖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幾分，他緊張了。

    “暖暖，你願意和我試試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嗎？”

    夜北冥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溫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夜北冥。

    她的心裏，卻早已經起了滔天波浪。

    他願意……

    他說的是願意，而不是答應……

    這可是有本質區別的。

    願意，是發自內心的。答應，總會有一種被強迫的感覺。

    溫暖的手，在夜北冥的掌心裏，止不住的顫抖著。

    迎著夜北冥充滿期待渴望的雙眸，她嘴唇抖了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內心的震撼，太大了。

    “暖暖，你願意嗎？”夜北冥舔了舔唇，又一次問道。

    “我……”溫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飄了。

    “夜北冥。”溫暖清了清嗓子，端正的坐好，眸光與夜北冥的眸光交匯：“如果，如果你不後悔答應我的那兩件事，我願意試試。”

    這樣優秀的男人，又願意為自己改變和努力的男人，而且還生的這般俊美，更關鍵是，自己還很心動。

    如果再矯情的話，恐怕會被雷劈？

    就試試又何妨？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將來有一天，他失言了，自己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所以，自己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就算是將來他真的違背了他的諾言，自己也好讓自己不至於在這場愛情裏輸的太慘。

    夜北冥的雙眸中，迸出巨大的喜悅。

    “我怎麽可能會後悔？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因為狂喜，夜北冥的聲音都有些收不住，梅香站開老遠都聽到了：“不，不是一輩子，是兩輩子，三輩子，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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