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去采藥

    “我弟弟……就沒有什麽好法子可以治的嗎？”

    蘇瑤的話打斷了老藥子的回憶，他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蘇瑤活了兩世，前世的經曆讓她對人的表情和心理有了些判斷，一看這是有門，幹脆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藥子爺爺，求您救救我弟弟，他還這麽小，您一定幫幫忙救救他，我現在是沒錢孝敬您，但等以後我賺了錢，一定百倍千倍的報答爺爺……”

    老藥子看著急紅了眼的蘇瑤，長長歎了口氣：“不是爺爺不幫你們，我這裏倒是有副祖上傳下來的老方子正對你家小弟的症狀，隻是那藥材太難搞了……”而且還要搭配上何家祖傳的針灸術……

    老藥子想到那針灸術，就翻著看了看自己那已經不太靈活的手掌。心裏感歎著，他們這一支的何氏醫脈怕是要斷在他的手裏了……

    “不說幾樣主藥貴重難得，根本就沒地方尋摸去，就是以前我手上常見的輔藥現在也很難找到。”

    老藥子感慨地搖了搖頭，他真是空有一身祖傳的精湛技藝，卻隻能躲在這小村子裏，給村人看個雞毛蒜皮的小病，或是時常客串一下獸醫的角色。想到這就隻剩了自嘲地苦笑。

    蘇瑤兩世為人，自然想得通老藥子話裏的意思。

    又是錢啊！……

    蘇瑤深恨自己現在的年紀，小胳膊小腿還一身的毛病，不行，她一定得想點賺錢的路子，不然弟弟的病看不好，萬一重蹈前世的命運……

    蘇瑤不敢再往下想，深吸一口氣，抬眼時，不經意將視線落在了擺在屋角的一個藥撚子上。石碾已經用了很多年，周邊磨得十分光滑，染上了藥汁的黑褐色，槽子裏現在還有些沒有碾磨好的藥材，而在藥碾的邊上則堆積著碼得整整齊齊的一些包裝好的藥材。

    蘇瑤眨了眨眼睛，她似乎發現了什麽。

    這不是從山上采摘下來的新鮮草藥，這些都是帶著包裝紙的藥材。一看就是在藥店買來的東西。

    蘇瑤想到了一個可能，突然眼睛一亮，望向老藥子的眼睛裏全是星光熠熠的神采：

    “藥子爺爺，您現在用的藥材，是從城裏買回來的嗎？”

    老藥子不知道蘇瑤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城裏供應緊張，連吃食都限量，更別提是藥材了。即便是有錢，也不一定能湊得齊那麽多草藥的。”

    蘇瑤一聽就明白了，急忙道：

    “藥子爺爺，那您能把藥草的樣子給我看看嗎？我聽說您從前就是在這桃花山上采藥的，您說的那些藥，我覺著咱們桃花山上沒準會有呢？”

    老藥子心頭一動，看向小姑娘的眼睛裏就添了一抹慎重，他當然知道桃花山是個寶地，那裏麵有一處旁人找不到的好所在，氣候環境很適宜藥材的生長，裏麵的藥材又多，質量也好。曾經他還動過在裏麵種植藥材的念頭。可惜了，當年自己在山上摔壞了腿，再也去不了那裏。

    蘇瑤見老藥子不說話，她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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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時候還聽人說過，咱桃花山祖上還出過神仙呢，這麽好的地方，指定藏著好多好東西，您說對吧？藥子爺爺，要是我采來了您需要的藥材，不就可以救我弟弟了嗎？而且，我找到了地方，以後您再用藥材，也可以自己解決，就不用花那些冤枉錢去買了，我明珠姨也不用費力幫您往回背了，不是嗎？”隻要有一線希望，蘇瑤都不想放棄，何況隻是上山去采藥。

    “山上路可不好走，深山裏還有狼哩，你一個娃娃怎麽成！”老藥子本來沒想給這孩子希望，但是，聽到最後一句他不由心中一動。女兒成天幫他們送糧食帶藥材回來，那邊的婆婆意見越來越大，總說是明珠貼補了娘家，這不，這次明珠懷孕，老婆子去看才知道，那做婆婆的居然一點兒都不幫手，還說什麽，不是貼補娘家嗎，叫你娘家媽去啊……

    “藥子爺爺，您就信我一回吧，反正教會我認識藥草，您也不會損失什麽，我反正每天都要上山去打豬草撿柴禾的，萬一真找到了藥草回來，不是就能救弟弟了嗎？而且，您得了藥草，還可以用邊角料做成那個大丸藥賣，總能多換點糧食回來，明珠姨就不用那麽辛苦往回背糧食了。”

    在蘇瑤的記憶裏，老藥子唯一的女兒在縣上食品廠上班，嫁給了廠會計，隔三差五的就背些糧食回家，是個很爽利善良的女人。隻是，那男人家的婆婆似乎不太好相處，前世老藥子兩口沒少為親家的事去城裏，每回回來都唉聲歎氣的，至於後來何明珠過得怎麽樣，蘇瑤也沒記太清楚了。不過印象裏的何明珠長得細眉圓眼睛，一笑彎成個月牙的樣子，很好看，關鍵是曾經幫著蘇楠教訓過蘇強。這一點上來說，她就感激她。

    老藥子看著小小的女娃眼睛裏亮晶晶，認真希冀的樣子，突然有了些想法。驀然笑了起來：“從前竟沒注意到，你這女娃子倒是個能說會道的。”說著，他徑自起身進了裏屋，不一會兒捧著一卷書冊走了出來。

    那書冊有些沉，紙也很奇怪，蘇瑤從來沒見過這樣材質的紙，有些像樹皮一樣有著漂亮的紋路，還帶著些金屬的光澤，紙麵上是用細細的毛筆寫出來的隸書體，《草藥譜》三個字躍然紙上。

    “這個，是咱們老何家祖上傳下來的。”老藥子沒有多說別的，在桌上鋪了一張小學生作業本上撕下來的格紙寫了三個名字。

    “這三味藥就是我現在正缺的藥材。”

    老藥子將那張寫了藥名字的紙交到了蘇瑤的手裏：“你就在這裏看吧，如果你真的找對了這三種藥材。我不但幫你治好你弟弟的病，還答應教你辯藥識藥泡製藥材的本事。”

    蘇瑤大眼睛一閃，猛地抬頭望向了老藥子。

    “真……真的？”

    老藥子好笑地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女娃的頭頂：“暫時我可以開幾副湯藥幫他調理著，你找不到藥材也不要緊，咱們慢慢來。關鍵還是要注重平常的保養，如果再能找到點兒好東西給他補一補那就最好了。”

    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老藥子尷尬的住了嘴，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搖了搖頭走開了。

    現在家家都困難，能混飽肚子都是萬幸，倆小娃混成這樣已經夠慘了，別說是補品，能湊合活著已經不易，況且這女娃再機靈也還是個孩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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