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衝突

    畜牧隊離著村裏太遠，昨天蘇瑤又上了山，根本就不知道老蘇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當她被蘇敏堵在村中心區大樹下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村裏的新聞頭條了。

    “都是你個小賤貨，壞了我家的名聲。鬧得家裏亂七八糟的，你就是個攪家精！該遭雷劈的貨！”

    蘇瑤冷眼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腦海裏記得的都是她穿著那些奢華的名牌，挎著本該是自己姥姥的那個老太太，撇著嘴角叫自己滾蛋的畫麵。

    “……誰讓你跑到外麵去的，還住在野男人家裏，要不要臉，趕緊滾回家幹活去。”

    蘇敏昨天到底讓王英抓著幹了活，弄得灰頭土臉，連蘇桃花他們進山看桃花都沒去成，心裏的火氣可想而知，今天一早她怕王英再叫她幹活，老早就穿了新衣服跑出來了，可是，出來才知道蘇桃花竟跟著她哥進城了。

    她恨得牙癢癢，明明說好的今天一起去看電影買東西，蘇桃花竟然都不等她。

    她又不想回去看那死老太婆的臉色，正愁沒地方可去，就看到蘇瑤這小賤人背著個筐往這邊來，她當即就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蘇瑤也是湊巧，蘇青山去套大車，剛好來了個人要和他說事情，她就想著先背了昨天采的藥材去老藥子家裏讓他看看，反正老藥子家住村口，等蘇青山到了就能喊她一起走。沒想到竟碰到了蘇敏這個前世的冤家。

    對麵的女孩兒鮮亮又霸道，身上穿的嶄新的衣服，兩個小辮子上鮮亮的紅頭繩被風吹得飛起，和對麵衣衫襤褸的女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現在她還沒有學會掩飾臉上的情緒，離著那個會作戲的白蓮花還差得遠。

    蘇瑤眼底閃過一抹陰鷙，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冷眼看著蘇敏那張囂張的臉，在她忍不住發飆的時候突然湊近了她的臉：“你才是賤貨，你全家都是賤貨。你娘還沒嫁給蘇繼業之前就壞了身子，直到婚後還成天在城裏跟野男人鬼混。你親爹根本就不是蘇繼業，你跟蘇家人也一點兒都不像，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嗎？還是說你知道卻一直在裝傻？”

    蘇敏沒想到平日裏說話小聲小氣，唯唯諾諾，連大氣也不敢出的人居然敢這樣說她。她說的是啥？說自己不是她爹的孩子……

    蘇敏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蘇瑤的脖領子，大巴掌不要錢地扇了上去，像是瘋了一樣：“你這個賤貨，我叫你瞎說，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賤種……”

    蘇瑤似乎被嚇傻了，隻是縮著身子盡量躲避著那人的巴掌，完全是一副受氣挨打的架勢。可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大喝，蘇敏就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掀翻在了地上。

    “你們老蘇家還能再不要臉些嗎？都這樣了還欺負人，還有沒有天理了。”洪亮的聲音像是炸雷一樣響在了蘇瑤的頭頂。蘇瑤抬眼一看，卻見是個方正臉的漢子，臉色黑紅，身材高大，卻是村裏王家的大兒子王大慶。

    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幾個人，蘇瑤掃眼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熟人，是住在蘇家隔壁的婦女主任劉翠花。

    蘇瑤挨了這麽一頓打，可不是白挨的，她方才感覺到有幾個人靠近，她這才做了這樣一出戲出來，現在她一臉狼狽，本來就是頭裹著紗布，血漬都還在上麵，現在臉上又被抓破了幾道血印子，配上她這一身的乞丐裝，簡直是可憐到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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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瑤看見劉翠花眼睛一亮，可她卻連滾帶爬衝到了蘇敏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姐姐我求求你。我爹娘都不在了，就給我和弟弟留了這麽一點兒念想，昨天我夢到了我娘，還罵我沒照顧好弟弟，我求求你，就把東西還給我吧，你有爹有娘還有奶奶疼愛，我和弟弟啥都沒了，求你發發慈悲，就把那吊墜還了我吧。”

    說著就梆梆磕起了大頭來。

    蘇敏本來被摔懵了，可一聽什麽吊墜，立馬條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吊墜都被自己搶過來多久了，怎麽死丫頭這時候想起來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伸腳去踹麵前的麻煩精：“什麽吊墜，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貨，就你這窮酸樣，哪兒有什麽好東西值得我惦記，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敗壞我名聲，小心我娘聽見打死你，你給我鬆手，鬆手……”

    蘇瑤這會兒是任打任罵，她就是不鬆手，抱著蘇敏的腿哭求著，被踹了也不撒手。

    可旁邊的一堆大人卻看不下去了。

    這老蘇家怎麽這麽不是東西，人沒爹沒媽已經夠可憐了，咋還這麽欺負人。

    劉翠花這時候可是要氣炸肺了，她可是婦女主任來的，平日裏蘇家眼高於頂也就算了，自己顧忌著蘇家後麵的蘇鐵牛，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可現在她都站在這兒了，這女娃還敢這麽囂張，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瞧？還是說，這老蘇家的從來就沒看得上她這個婦女主任。

    劉翠花一臉鐵青上前拉住了發瘋的蘇敏：“俄說你這個娃咋是個這，你搶了人家啥東西，還不趕緊拿出來，知不知道，盜竊犯是要坐大牢，要被批·鬥的。”

    “啥！啥批·鬥？”蘇敏一聽嚇懵了，她也不過是比蘇瑤大了兩歲，也就是個十歲的娃娃，聽見坐牢批·鬥能不害怕，但是，她挺喜歡那紫色的吊墜，一看就是好東西，才不要還給那賤人。

    “你們一群大人欺負我個小孩子，我要回去告訴我爸媽，你們等著。”蘇敏也不笨，她弄不過這麽多人，但小孩子的本性就是回去告家長，所以，她咕嚕一下爬了起來就要跑，卻被蘇瑤一把拉住了腳。

    也就奇了怪了，蘇敏感覺自己腳上就像是被個鐵箍箍住了，她死活就是掙不脫，她使勁撕扯踹著身後的女娃，可哭喊還在繼續，她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這時候，越來越多的人聚集了過來。

    今天也是巧了，本來這個點兒大家都應該在地裏幹活的，可今天恰好公社來了通知精神，通知各大隊要進一步支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政策，說是今天下午就會有幾個知識青年要來桃山村，蘇鐵牛早早回去接了電話就讓村裏一個幹部跑去通知了在地裏忙活的幾個骨幹和蘇鐵牛，現在，這些人陸陸續續都在往村委走，這不全都趕在了一塊。

    都是村上說了算的人家，還有幾個幹部，這一鬧，又將事情鬧大了。

    蘇敏和蘇瑤被帶到了村委，不一會兒，趕了牛車準備進城的蘇青山也過來了，後麵還有聞訊而來的高圓，蘇繼業，王英和蘇老栓。

    蘇鐵牛一看這陣勢腦袋瞬間又大了三圈。

    得嘞，昨天的一幕又要重演了。隻可惜，昨天還能關著門說話，這一次，他卻要當著村裏所有人的麵來說了。

    他都懷疑自己這幾天是不是沒看黃曆出門，怎麽天天都要鬧上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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