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的族人能夠忍受住這份痛苦。”

    小獅子甩了甩尾巴，趴在血契書上，一板一眼道：“吾與你們祖上約定，是吾幫你們齊家承擔結契的痛苦，齊家用單係靈根與我結契，供奉吾，助吾恢複。如今你們不願吾幫你們承擔此痛苦，亦可選你們看得上的族人與我結契。看在爾等千年供奉的份上，吾提醒你們，結契失敗，輕則毀掉靈根，重則身死，你要考慮清楚。”

    齊雲慶咬牙：“既然這位小兄弟能夠挺過，我就不信我齊家沒有一個人能與你結契！”

    “哼，那你就讓他們來試試。”小獅子冷哼道。

    它說罷，目光轉向江乘風。

    在裂境中，它從未好好看過江乘風。它的注意力都在他師傅身上，隻匆匆看到他的靈根，並未多加留意。如今見他能迅速挺過結契之苦而不受傷，不免高看他一眼。

    要知道，在它想出這個法子給自己恢複實力之後，已經過了數千年。

    這數千年內，靠自己挺過結契的人不少，也不多，百年能出一個吧。這些人無不是有所成就之人，眼前這個五靈根被廢重塑靈根的小子是否也像那些挺過結契痛楚的人一樣，未來真如他師傅所說，順利修煉至渡劫期？

    血炎心中對此有了些許期待。

    也許眼前的小子不是那麽廢物呢。

    它盯著江乘風，看著他稚氣未脫的麵容，想到他的師傅。

    以性命為代價替徒弟求個血契，血炎從未見過對自己徒弟如此付出的師傅。它扭頭看向蘇阮，看她瞳孔中閃現的藍色，看她身體出現的波瀾。

    “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它對她說道。

    真龍的力量，哪怕是召喚出來的，也不是一個金丹期修士能夠承受的。她現在之所以看著沒事，是因為那些力量被包裹在她身體內部，就像一個被填滿又死死合上蓋子的木桶，一旦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那些力量會讓她立即四分五裂。

    蘇阮沒有否認。被力量充盈身體的感覺讓她有點難受，又有點暢快。

    暴漲的力量給了她無人能敵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至少在崩潰之前，她也體會了一把超越渡劫期的力量。

    反正她又不會真的死掉。

    蘇阮很肯定這件事。

    這幅身體是係統給與的，她的靈魂被係統收著，這種誓約對她沒有作用，無非是廢掉係統的一副軀體而已，在她看來是筆很劃算的買賣。

    不過這些話不能當著血炎與齊雲慶麵前說出，這是個秘密，牽扯極多，他們還不夠資格知道這個秘密。

    江乘風原是一臉欣喜的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聽到血炎的話，立即抓著蘇阮的胳膊。

    “阮兒……”

    “霜紅月！”

    一聲輕喚，姍姍來遲的人終於還是到了。

    長劍飛至眼前，落下一人。

    青衫長袍，黑色的長發如墨般潑灑，溫和的眉眼中暗含複雜情緒，他抿著唇，提著長劍，劍指蘇阮，緩緩道：“告訴我，那日浮雲山上，那個與我師傅鬥法的男子是誰？！”

    師傅……鳳晟？

    齊雲慶有點麻木了。

    今晚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衝擊太大，很多事情變化太快，他無暇理清因果，隻能被動接受。所以在得知自家供奉血炎被耍了千年後，他又要被迫知道天一派掌教鳳晟身隕真相之謎嗎？他們齊家能不能借此機會搭上天一派？

    吼——

    被莫名闖入地盤，黑龍發出一聲怒吼。

    對著鳳青口吐藍色火焰。

    鳳青下意識用劍抵擋，他的修為還不如血炎，根本擋不住攻擊。那些火焰穿過長劍噴到他身上，將他燒得如同一個藍色的火人，哪怕他迅速退後，撲滅身上的火焰，也不能挽救他的狼狽。

    黑龍這一波攻擊後，迅速消散。

    即使蘇阮用自身靈力召喚出它，也不過維持短短數息時間。

    這種上古神物，天地造化，展現出的實力讓人震撼。

    “鳳青！”嶽琸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齊家剩下的人修為比他還不如，統統因為之前的光芒大漲被擊中受傷，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他趕到時正是黑龍消散，鳳青後退一步用劍撐住身體的時刻，他自然站在鳳青這一邊。

    “這些跟你沒關係，鳳青，回去吧，你師傅的事不是你能了解的，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蘇阮走至鳳青麵前，歎口氣道：“那個人，他已經死在天劫中，他不會再出現了，你不必為你師傅報仇，就讓這一切過去吧。”

    黑化的江乘風已經被她殺死在浮雲山。

    留下的江乘風頂著主角光環的他，任何與他為敵的人都是反派，反派不會有好下場。

    鳳青自然不是這麽好打發的。

    他有許多話想問，有許多事情想知道。不止是關於他師傅，也包括霜紅月，包括他與霜紅月的過去。

    鳳青緩緩站起，輕舒一口氣。

    “今日我站在這裏，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霜紅月，我師傅，我，雲翩翩，還有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對此一無所知，煩勞你給我一個解答。”

    “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追究。”蘇阮看著鳳青眼中的懇求，不由心軟，可她想起鳳青已經與雲翩翩成親，又硬起心腸。她自己不該與他糾纏不清。既然鳳青對當年的事情不了解，那就沒必要了解了。

    “你不告訴我，你想瞞著我，我不懂你為什麽瞞著我。”鳳青被接二連三的發現弄得精神焦慮，他夜不能寐，整日整日想著過往，追來此地，便是想得到答案。蘇阮抗拒的態度讓他窩火至極，他明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所有人都瞞著他，一副為他好的模樣，卻不問他究竟想不想知道。

    蘇阮不再說話。

    江乘風因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而不安。

    他厭惡他。

    在看到鳳青的第一眼，這個認知就出現在他心中。

    他想起望月城中，他也曾見過他一麵。那日他高高在上，他與蘇阮站在底下，像螻蟻一般，卑微，不足為道。

    蘇阮的目光追逐著他，她從未以那樣的眼神看他，溫柔繾綣，像在看自己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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