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風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舒服的睡過覺了。

    自打蘇阮一去不回，夜晚成為他的噩夢。要不是遇到餘永樂三人，江乘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那段日子。

    他對蘇阮沒有說實話。

    那段日子改變了他。在失去靠山，失去能夠依賴的對象後，對整個世界尚有無數未知事情的他被迫麵對真實生活。他受過騙，被欺負過，被打過，被人壓在地上死死按住腦袋，這些經曆使他急速成長，在他了解到活著的真相是比別人強比別人厲害的時候，他動手殺了第一個人。

    鮮血噴湧在臉上的溫熱觸覺，至今仍停留在最深的記憶中。他能嗅到濃烈的血腥味，能看到敵人脖子處裂開的傷口，能觸摸到手中濕滑黏膩的感覺。

    他並不因此而痛苦傷心，湧上他心頭的是難言的暢快與興奮。

    早該如此。

    那些欺辱他的人早該被他如此對待。

    這之後，像是打開了某個匣子，他漸漸學會如何殺人，更高效更有力的殺人。那些對他有所企圖，想殺人奪寶的全部被他送下地府，而他們的東西則變成他的戰利品，支撐著他繼續前行。

    遇到餘永樂等人是個意外。

    在品嚐到殺人奪寶的暴利收獲後，江乘風不滿足於等人上門，他開始有意無意的暴露一些自己的寶貝，讓有心人看到，等著有心人來殺他，然後反殺。

    餘永樂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會救人的人，江乘風本來準備殺了那個想要奪寶的敵人，被天降的幫手打斷行動，順勢扮演弱者博得同情。

    他愛扮弱者，帶著某種惡趣味，看著那些所謂的強者洋洋得意，被自己反殺的愚蠢模樣。

    不過扮弱者除了會引來歹人，也會引來熱心腸。餘永樂就是個熱心腸，在自以為救下江乘風後，他詢問江乘風要去哪兒，得知兩人目的地相同後就立馬把他當夥伴，拉著他一同上路。後來路上又認識趙笙和錢煦，四人結伴同行，江乘風因此不得不收斂行為，做個真正弱不經風的沉默少年。

    蘇阮就坐在床頭。

    她現在整個人縮小，視線範圍內所有的東西全部大了不止一輩。

    最明顯的就是江乘風，以前是她拎著江乘風飛來飛去，現在是江乘風拎著她。他的手能將她完全包住，他鼻子有個半個人大小，他的眼睛顯得更大，瞳孔內映出的東西比以前更加清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在江乘風熟睡的時候，她還能看到他又密又長的睫毛，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沉睡在美夢中。

    夢很長。

    長到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子照入，落在被子上時才結束。

    江乘風睜開眼，蘇阮倚在枕頭另一側，手帕被她疊成一個小毯子，鋪在身下，她正低頭看手裏的書，看得極為認真。

    “趕緊起來，你同伴已經敲過門了。”

    蘇阮頭也不抬的說著。

    “你沒睡覺？”江乘風開口，聲音軟綿，帶著濃厚的起床氣。

    “我睡得夠久了，不差這點。”蘇阮見江乘風起身，便飛到旁邊的桌子上站住道：“我查了下這裏到道渺宗的路程長遠，以你們現在的腳程，肯定會錯過道渺宗今年的入門考核。而我現在的靈力不足以支撐你們趕到道渺宗，所以我為你們選了一條最近的路，加快行程的話，剛剛好能夠在最後一天趕上考核。”

    江乘風披上衣服，悶聲道：“我不想去道渺宗。之前我以為你不再了，願意遵照你的囑咐趕去，但現在你就在我麵前，你是我的師傅，我不想拜其他人做師傅。”

    “你跟著我，與你在道渺宗是不同的。”蘇阮收起書，飄到江乘風麵前，被他用手拖住。

    “修仙一途，要多經曆多體會方有有所領悟。若是以往，我帶你四處遊曆倒是可以，可我現在身體不便，能力不足，我們要先找個地方修養，道渺宗是個不錯的去處。”

    江乘風被蘇阮說服了。

    他向來聽她的，見她難得示弱，說自己能力不足，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我定會在道渺宗好好修煉。阮兒你現在這樣，以後能夠恢複嗎？”江乘風問道。

    “等你什麽時候到渡劫期，我就恢複了。”蘇阮撒了個小謊。

    這是她的新身體，如無意外，在她完成任務之前，她都會是這樣。隻有在完成任務之後，她才會恢複。不過這不能讓江乘風知道，他隻要好好修仙，走正常劇情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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