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匠先是給三公施禮，三公還禮之後，眾人方才落座。今日雖然請了所有人前來，但是三公心中也是清楚的，這件案子怕是一時半刻也審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今晚就開審，無非就是擔心其中百裏季當真在牢中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沒辦法和富國公交代。

    “三位大人這般興師動眾的，倒是有些讓下官不知所措啊。”公堂上的氣氛有些沉凝，李成淵便主動開口，言語間倒是有種調和氣氛的架勢。

    “李尚書也莫要在意，無非是事情陛下知道了，想要我三人詢問一下究竟為何罷了。”蕭景睿在這些人相對最是沉穩，於是在這個時候他便開了口。

    詢問一下情況就要三公會審，這還真是頭次聽說，隻是即便心中隱有不滿，李成淵也不會當眾表現出來。

    他嗬嗬一笑，隨後再次言道：“聽丞相這般說，我便安心了，畢竟這件事情微臣是想再詳細調查之後，再呈報聖聽的，不想陛下竟這般快就知道了。”

    這完全就是推脫之言，李成淵不但說了，還說著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百裏匠一眼，似是已有所指一般。

    蕭景睿隻是垂下了眼瞼，輕輕的啜了一口清茶：“李尚書固然是好意，但這樣子重大的事情，還是第一時間呈稟陛下的好。”

    淡而又淡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的喜怒，但是卻讓李成淵心中一凜，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麽，趕忙要下跪認錯：“是屬下辦事有欠妥當了，還請丞相大人幫幫下官。”

    “李尚書這是作甚？我隻是隨意一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並無其他之意。”

    蕭景睿說完之後很是無奈的歎了一下，隨後對身邊的禦史大夫和太尉說道：“李尚書怎麽這般謹慎，莫不是這並非我們所認識的李尚書嗎？”

    “丞相大人玩笑了，這明明就是李尚書無疑，怕是咱們這般嚴肅讓李尚書有壓力了。”

    禦史大夫經常協助丞相辦事，所以當下丞相字裏行間表達出來的意思，他第一時間便聽明白了，於是便笑著回應。

    太尉雖然起初的時候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隨後便也明了了，丞相和禦史大夫，無非就是一唱一和之間，先行打了一場心理戰。

    三言兩語便能試探出很多東西，這讓太尉察覺到李成淵事情不簡單的同時，也對丞相和禦史大夫更為謹慎的應對。

    李成淵的額角已經隱隱的滲出來不少的冷汗，這種時候，他就是個傻子都能夠聽得出來事情並不簡單了，不禁在心中暗道：“這兩隻老狐狸，我怎麽一不小心就被套了呢……”

    “李尚書起來吧，夜間露重，不適合長跪不起。你又是全心全力為陛下操勞的，陛下自然是有數的。”沒有應承什麽也沒有說什麽承諾，一句陛下心中有數，就將事情盡數揭過，這無疑是相當高明的一招了。

    但是堂下還有跪著的人，那邊是百裏季和於飛燕。從他們老道這裏開始，滿堂就他倆跪著，於飛燕已經有些不滿了。

    蕭景睿看向他們的時候，百裏季正在勸解於飛燕，於飛燕正努力的瞪著百裏季。蕭景睿看了一眼百裏匠，說了句：“看來富國公的公子和妻子甚是恩愛啊。”

    百裏季倒很是欣慰的迎合，滿眼都是笑意，都忘了當下並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是啊。”

    蕭景睿無奈的笑笑，隨口說了一句：“這般單純的孩子，又能做出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呢？”

    這似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卻瞬間讓李成淵心生警覺，看向百裏季兩人的神色已經暗藏殺機。

    “你們兩個也起來吧，今天本就是我們三人想要問詢一下罷了，都沒有必要這般嚴肅。”之前蕭景睿也說了這些話，如今再次說來，就連李成淵都沒有話說了。

    百裏季和於飛燕聽到這話之後，很是高興，當下謝了禮之後，便高高興興的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小輩也是胡鬧，到底是做了什麽惹了李尚書不悅的事情，還不趕緊向三位大人表明？”

    百裏匠看到兩個不知所謂的小家夥，很是恨鐵不成鋼，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兒媳，還是要速速提點一句的。

    李成淵還沒有等百裏季兩人開口，便率先出了聲：“富國公，請你謹言。我辦事從來都是公正嚴明的，豈會因一些私事就做些給朝廷丟臉之事？”

    之前就被蕭景睿擺了一道，如今若是自己再錯過機會的話，怕是形勢更為被動，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對對對，李尚書說得對，是老夫糊塗了，怎麽就說出這樣無腦的話呢……”

    百裏匠一副很是懊惱的樣子，這個時候禦史大夫開口圓場：“李尚書你也要太過在意了，富國公畢竟心係子媳，有些慌亂也是難免的。”

    這話就有些晦澀莫名了，百裏匠卻還是感謝了劉毅的幫腔。李成淵倒好，冷冷一笑再次說了一句：“富國公，現在事情尚未明了，你還是不要隨意開口的好。”

    眾人怔楞之時，李成淵對著蕭景睿拱手說道：“販賣私鹽本就不是小事，更何況是販賣私鹽給倭寇。這件事情若真的查實的話，怕是受牽連的不會隻有他們兩個了。”

    這話是表明了已有所指的，蕭景睿隻是淡淡的一笑：“聽李尚書所言，此事莫不是已經有了明確的證據嗎？”

    “這……”李成淵被問的一噎，隨後搖頭：“屬下也隻是接到別人的舉報，隨後帶人查證過程中，悄悄就搜出了眾多的私鹽，所以……”

    “原來如此啊，陛下交代下來之後，我等都還以為李尚書已經查明了緣由了。”

    自己之前明明說了尚未掌握實質性證據，如今這蕭景睿卻這般說話，莫不是已經斷定了自己是冤枉他們兩個的不成？

    “不曾，不然的話屬下早就將此事上達天聽，也不至於現在還要驚擾幾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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