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真的要幫雪月調查這件事嗎？”

    “嗯。我要調查。”

    “可是你都快要走了……”

    唐笑雨微微歎了口氣：“我想過了，離開這裏是一回事，幫助朋友是另一回事。我不能看著她被兩麵夾攻，自己卻無動於衷。人家幫過我們很多，我們不僅不幫忙，還趁亂走人，實在太薄情寡義。”

    夏雪兒冷冷的道：“你也就是自我安慰罷了。等到你一旦離開，人家就會發現養的是一條白眼狼。再說了，你不是巴不得帝國人都死得隻剩下你的雪月將軍一夥人嗎？”

    唐笑雨道：“那些還有點遠，先別想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吧。根據昨晚我和馮光的通話，我更加確定了，即使不是方德勝幹的，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夏雪兒坐了下來：“說說你的想法和計劃。”

    唐笑雨道：“要調查這件事，光靠你和我是不夠的，還需要雪月提供方便。我們得先確定殺手到底來自哪裏，因此，我們需要一個誘餌來引出潛伏的殺手。”

    夏雪兒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尤娜！”

    唐笑雨點了點頭。夏雪兒搖了搖頭：“雖然她是帝國人，我也覺得不應該讓她冒這個險。”

    唐笑雨道：“她現在是飛虎號的艦長，已經處於危險之中。”

    夏雪兒默然一會，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好，我就幫你這個忙。要怎麽引出潛伏的殺手？”

    唐笑雨低聲跟她說了幾句話。夏雪兒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不過我順便提醒你，再有這樣的事我絕對不幫。帝國人是我們的敵人，你不要因為被雪月將軍美色所迷，改變了自己的立場。”

    唐笑雨苦笑道：“如果我真的會改變立場，你肯定會一槍崩了我。我自認無論格鬥和槍法都壓根不能和你相提並論，你本身就是個很好的警告牌子，要取我小命是易如反掌。嗯，我開始佩服我自己的先見之明了，早早就想到了把你帶過來，作為一柄高懸在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夏雪兒白了他一眼，轉身出去自行準備。

    唐笑雨又給雪月發了個通訊，簡要地闡述了計劃以及要她提供的協助。兩人小聲商量了一些細節，才掛斷了通訊。

    莎莉正好走進雪月的辦公室，向她報告：“昨天示威的那群艦長們，今天又來了！”

    雪月心情已經大好，微笑道：“既然來了，就別讓他們走了。莎莉，你帶人下去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關到拘押室，全天24小時派人嚴加看守，直到我願意放出來為止。”

    莎莉吃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早上還有些消極的將軍現在心情變得這麽好。

    雪月微笑道：“莎莉，快動手吧！”

    ※※※

    自從上次有艦長在自己戰艦上的艦長室裏被暗殺後，所有戰艦的艦長們都在艦長室門口放了兩個衛兵，24小時輪班警衛，所以這幾天倒也沒有新的倒黴蛋死掉。到了雪月把那些示威的艦長都丟到羈押室了，由各艦的副艦長代理職務繼續抓訓練，更是沒什麽事。這些副艦長都是千葉本地人，沒有遭到暗殺。

    現在唯一的特例就是飛虎號，尤娜艦長。她自然不會去示威，也沒被抓起來。作為現在雲州軍港僅剩的帝國艦長，想不顯眼都難。

    當然尤娜是明白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的，也沒敢下戰艦，最多就是在戰艦旁邊的碼頭給晨跑回來的艦員訓話。在戰艦上的時候，走到哪裏身後都有兩個女兵跟著，睡覺也有人在門口值班警衛。

    尤娜對這樣的生活叫苦連天，總是對唐笑雨抱怨，說幹脆也讓他代理得了，反正自己本來就是濫竽充數的。唐笑雨微笑道：“我也想代理，但沒辦法啊，你看我這個樣子。你再忍忍吧，等我們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就沒事了。”

    尤娜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你們聯邦管這叫什麽？知易行難。這件事我看很難調查清楚，沒有任何線索。”

    唐笑雨道：“我手裏是沒有線索，但我心中有線索。你要相信，這是破案的最高境界。”

    尤娜道：“拜托，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好麽？你難道還敢站在一大堆現代武器麵前喊手中無槍心中有槍？”

    唐笑雨道：“當然不能這麽具體。但從戰略層麵上來說，是可以這麽喊的。手中無兵，心中有兵。而且，是百萬雄兵。也就是說，一個真正偉大的戰略家，就算手下一個人都沒有，也能策劃出一場偉大的戰爭，創造新的格局。我平生最佩服的偉大戰略家孫承宗就是這樣子，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就策劃了一條讓敵人直到死都沒能從軍事上攻破的防線。”

    尤娜拍手道：“我明白，繞過去的。”

    唐笑雨道：“不是，是後來守衛的官兵投降把防線獻給了別人。你要這樣子理解，就是因為他策劃的這條防線太鞏固了，敵人無法從軍事上突破，隻好從別的方麵開刀。”

    柱子和眼鏡在旁齜牙直樂。尤娜問他們笑什麽，柱子笑道：“眼鏡說，他現在擼一管，手中立馬有億萬精兵……”

    唐笑雨：“……滾！”

    ※※※

    如此過了一個星期，一直沒有新的暗殺事件發生，平靜到讓人覺得反而不同尋常。雪月和唐笑雨悄悄通了幾次話，彼此都覺得事情反而太詭異了，不知對方又在醞釀什麽陰謀，但現在暫時就是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無從下手。

    經過這段時間，唐笑雨的傷倒是逐漸好了起來，照射過幾次，發現肋骨已經逐漸長合了，當然現在還是很脆，經不起激烈動蕩和碰撞。不過小小地活動一下是沒問題的。

    這天晚上，風高夜黑。這種夜色在古代就是典型的殺人夜，即使到了當代，因為能見度極低，衛星也無法及時和準確地發現遙遠的目標，雷達偵測距離又有限。所以現代的軍事行動一般也都選擇這種夜色進行。夜色，仍然是戰爭的好夥伴。

    唐笑雨站在小窗前遙望。他的副艦長艙室有一扇小窗，平時為了隱藏是閉合的，停在軍港裏時可以打開。從窗裏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麵的夜色，如果飛在高空，還可以看到一方星空。當然現在他隻能看到軍港的一角，另一艘停泊在附近的巡洋艦遮擋了唐笑雨的視野。

    在這個夜裏，他又想起了去年的那一夜，自己站在千葉市一座旅館的陽台上，遙望夜色。

    然後，第二天，發生了不可或忘的慘劇，很多人，就此人間蒸發。

    帝國是敵人，願與之偕亡。這一點已經深深地烙印到了心裏，骨子裏。自己輾轉千裏，為的就是能學習到有力打擊敵人的手段和技能，而現在，自己期待的帝國內戰已經爆發，自己的傷勢也即將完好。或許，過上幾天，等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就要帶著眾人不辭而別了。

    嘀嘀嘀。

    他正沉思間，突然聽到這樣的聲響。他一瞬間以為是通訊器響了，但卻沒有震動，抬腕看時也沒任何顯示。正疑惑間，嘀嘀嘀的聲音再度傳來，就在自己身後不遠。

    他一下子想起，是筆記本。筆記本的提醒聲音他幾乎就沒聽到過，一下子都想不起來。

    打開筆記本，一行紅色粗體文字組成的文字信息躍入眼簾：“聯邦軍艦隊夜襲千葉島，立即遠離！”

    唐笑雨大驚，立即回複：“現在嗎？”

    信息立即再次發來：“淩晨4點1刻。現在是最後準備時間。導彈早已瞄準你們，到時直接發射！快逃！勿複！”

    唐笑雨合上筆記本，立即抬腕按下通訊器，撥通雪月將軍的通訊。雪月似乎睡著了，唐笑雨心急如焚地連撥好幾次她才接聽，微笑道：“笑雨，這麽晚了，還在想著誰呢？”

    唐笑雨微微一窒，腦子裏轉了幾個念頭，隨即說道：“是這樣的，我現在還沒睡著，突然想起我軍訓時候的一些事，想跟你提個建議，搞個夜間緊急集訓，艦隊到外海集結，演練攻打千葉島。所以，陸基的各種雷達導彈陣地也要跟著演練，搞點實戰氣氛。”

    雪月微微一笑：“你半夜三更睡不著，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事？”

    唐笑雨道：“是啊，我是真心覺得我們最近都壓根沒搞過這樣子的演練。雖然是號稱進入了備戰狀態，但十天半月都沒什麽事，神經肯定都鬆弛了，天天就是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鍾的混日子，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了。所以，雪月，來一發夜間攻防演練？”

    雪月微微皺了皺眉：“演練要提前製定計劃的，現在這樣子太突然了，什麽都跟不上，還會搞得部隊一場虛驚。”

    唐笑雨道：“是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敵人突然來襲，先進行導彈攻擊破壞戰略目標，然後艦隊大舉進攻。這樣子演練才更有真實感嘛！不然天天過家家有啥意思？”

    雪月微笑著搖了搖頭道：“笑雨，我怎麽老是覺得，你這是話裏有話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