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將楚：………………

    何將楚把手裏地圖收了收就直奔白無衣的帳篷。過去的時候白無衣已經被人給擱在地上的毯子上了，周圍圍了幾個人，都是原本過來看病或是過來喝藥的。白無衣躺在毯子上看著更像個小孩兒了，身量嬌小，臉色紅紅的，紅的有點不正常，呼吸聽起來頻率也有些過於急促了。

    聽說本來就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本是打算歇一歇的。可恰恰碰上之前有兩個士兵因為私人恩怨械鬥，拿著長刀給別人背上開了一個半條手臂長的大口子。砍人的人被閻清卓給治理了，被砍的給送過來了。這傷口太嚴重沒辦法拖，白無衣簡單止血後就決定給人縫起來，結果縫到一半不支突然暈倒，那士兵差點沒當場瘋掉。

    何將楚頓時對那個先是被砍然後又縫針縫到一半大夫就暈倒的人表示了一下同情。然後湊過去看白無衣的情況，自己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用手用手背碰了碰他脖子處的溫度——有些略高。

    何將楚當即吩咐讓人打盆冷水帶上毛巾來幫人降溫，另一邊讓人去請其它旗下的軍中大夫過來。這玩意兒到底術業有專攻，還是讓別人來比較好。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老大夫過來，看了白無衣一眼，樣子頗有些不滿與蔑視，

    “怎麽又是他？？”

    何將楚也無奈，他也想問來著，這孩子怎麽這麽讓人放不下心。

    老大夫：“將軍，老頭子我有一句話……”

    何將楚最怕這種說話帶著三分刻板的長輩了，搶著道：“先生就不必說了。”

    老大夫：“老頭子一定要說。”

    何將楚：“…………成，那您說。”

    老大夫：“這等人，扔了吧。年歲尚幼，心智未熟，身嬌體弱，來治他白耽誤老頭子我的功夫。有的人，死了比活著的好處多。有的東西，丟了比留著走的快。”

    現場眾人：…………

    何將楚：“…………您先給看看，看完咱再來慢慢說。”

    老大夫：“還看什麽？身嬌肉貴的。”

    何將楚回過味兒來，“您說……這是被累的？”

    “嗬，累？”老大夫笑得嘲諷，臉上輕視之色更加明顯，“將軍們身體強健，這等人，是挺累的。”

    老大夫轉頭就又出去了，“老頭我先走了，下次再是這人，莫要叫老頭子我了。”

    何將楚看了看躺著的白無衣。這倒好，就請了兩次這老大夫，一次過來說人隻是睡著了，這次過來扔了句累著了。

    何將楚坐那兒想了想，突然回過味兒來。順手幫白無衣頭上換了塊布巾。

    突然有一個士兵有些氣不過，小聲道，“我們家小大夫搶那老不死的病人了？人雲亦雲！說話一股屎味兒！”

    旁邊的人拉了他一下。

    何將楚不動聲色道：“有誰知道點什麽的，來給我說說唄。”

    那幾人推推搡搡，最後還是那人開口，道，“將軍可能不知道，這小大夫在軍中的名聲說不定比餘小定那小子還要名頭大，隻不過名聲可是臭的很。”

    何將楚不解，好好的小孩兒怎麽名聲說臭就臭了，他才來幾天啊。

    那人接著道，“小大夫年歲小，自然有人不信他的醫術。再加上身子小，長得又……又跟個大姑娘似的！離得遠的兄弟們都傳這是個暗度陳倉的花娘。”

    何將楚臉上笑了一下，也不知真笑假笑，“花娘？這倒是有意思，戰還沒打就有人惦記著溫柔鄉了？”

    又一個人出來小小聲道，“不是給全軍的花娘。都覺得全軍這麽一個人不能夠……都傳，這是您，閻副將，還有沾閻副將的光的餘……”

    “餘小定那死小子是吧？”何將楚打斷他把話尾接過來。

    怪不得那老大夫從上次過來幫忙看診就臉色不太好。

    突然想起上次餘小定說自己像老鴇，何將楚忍不住心道那姓餘的小子真是烏鴉嘴。

    “花娘…………”何將楚想了一陣，終究沒想出什麽好對策來。三人成虎，流言這種東西，傳起來一張嘴，破起來跑斷腿。

    何將楚：“我們自己這邊兒的讓人嘴巴裏放幹淨點，你們都指著人家給你撈命呢。”

    一眾傷者紛紛點頭，“知道的。”“小大夫本事我們見過的。”“將軍您放心！”

    何將楚回頭瞧了一眼白無衣的臉，這人對剛剛的談話渾然不覺，雖然現在已經累的暈倒了，可還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還花娘…………這張死人臉能接到誰的生意啊？

    何將楚有些被自己的想法給逗樂了。挑了挑眉，心裏想著就等著哪天哪個不要命的過來偷腥，扒了這死小孩兒的衣服，見到是個男人了，給嚇軟了，這小孩兒男人的身份自然傳的快，比自己現在替他說一萬遍都有用。正好再借著懲罰那偷腥的人的名頭，重罰一下，好好給這死小孩兒討個公道就齊活了。

    正在何將楚心裏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的時候，白無衣冷不防的眼睫毛顫了顫。

    何將楚立即示意周圍的人閉嘴。

    白無衣果然下一刻悠悠醒了過來，第二次暈倒醒來，第一個入眼的又是何將楚，臉上的不悅簡直不要太明顯，皺著眉頭嫌惡道，

    “怎麽又是你？”

    何將楚被劈頭這麽一問還有點尷尬，下意識曲起食指用指關節蹭了蹭鼻尖，打哈哈道，“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說罷還真的站起來就走了。

    白無衣看著這人，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隨即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突然想起點兒什麽來，問道，“剛剛那個人呢？”

    這問的是之前他縫針縫到一半的那個人。這人當時就直接讓別的兄弟抬著送到別處大夫那裏去了。其實縫針也不算太難，別人代個手也沒啥，頂多疼點兒。可架不住那人這個也信不過那個也不放心，嫌他聒噪便讓人給抬走了。

    剩下的幾個人卻都沉默，過了一會兒一人道，“那種人，小大夫你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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