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守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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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鏡點了點頭,與他而言,消滅刀魂隻在一念之間。隻是這刀魂一消,這把刀本身的靈魂就被帶出,除非找到這把刀心甘情願寄生的主人,否則,這把刀就會迎來兩個極端,要不癲狂屠戮天下,要不自我摧毀。
“你和碩蛇的關係似乎很好。”容鏡突然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
提到碩蛇,老祖宗稍作一想,就明白了容鏡話裏話外的意思,他無非是想知道碩蛇出現在刀鞘之中的緣由。於是,他整頓了下思緒,說:“碩蛇出現在白府的時間,恰好是白家時隔多年有女降生的那日。”
“白庭軒的女兒?”容鏡問。
老祖宗點了點頭,道:“白府素來男丁興旺,卻甚少有女孩。綿延數代後,更是隻生男不生女。玉蘭出生那日,鏡中出現了一道彩虹,我便猜測,此女定是傳說之中的天生者。碩蛇,正是老夫在彩虹消失的地方遇到的,一條小小細細的七彩小蛇。”
“隻是令老夫不解的事,碩蛇為何會主動隱秘進了刀鞘之中。”
容鏡含笑,直視老祖宗,說:“如果你還要繼續與我兜繞下去,我不介意直接拿走空間銅鏡,對你不予理會。”
老祖宗驚,尷尬一笑,說:“君主果然非比尋常,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分辨鏡中界的虛實。”
“碩蛇出現在這裏,足以證明這裏有隱秘著禁王朝不一般的存在。千年來,百裏大陸的人都在尋找禁王朝的陵園。這把刀,雖然是你機緣巧合得到的,卻也非你區區一介人身能夠掌控。再者,這把刀的身上,有皇族氣息。所以,你,應該就是傳說中被皇家選定的守陵人。”
“那些因刀魂而死的人,多半都是知道了白家密事的人,他們不一定都是白家的人,白家的下人,更多的,應該是對陵園心懷叵測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白家不得以,運用了百紙分魂這項秘術。幾百年了,白府引用的下人,一直都是被自己分出的靈魂粘附在紙上折成的人偶。”容鏡說到這裏,稍作停頓,繼續道:“十八,禁家族,每個家族都有被皇族傳授的秘術。本來是互不知曉的,可是在禁王朝滅亡之後,漸漸的,這個秘密在十八,禁家族就成了人所皆知的消息。”
“人的**,總是無法知足。習得了自家的秘術,就想去挖掘別家的秘術。不知從何時起,十八,禁家族口口相傳下來了這麽一句箴言:當你集齊十八道秘術的時候,你就會成為百裏大陸的主宰,成為百裏大陸唯一的神。”容鏡說到此,停了下來。
十八,禁家族在禁王朝皇族的眼裏,從來都是棋子。百裏故遊這盤棋,下的是撲朔迷離,神鬼莫測。如今的現實中,十八,禁家族因為白玉蘭的關係,將白家劃為了墨門一脈。殊不知,白家,這個始終的小透明,在禁王朝滅亡之後逐漸沒落的家族,才真正是得到皇族信任的存在。
“就是因為**,十八,禁家族看似團結,實際上每一家都在暗中較勁。每一家都在想方設法的往別家安插眼線,打探別家的秘術。數百年來,白家已經經曆了太多。後來老夫索性就遂了他們的意,除了自己人,任何一個進入白府的人都會死,然後我將他們的靈魂抽掉一部分,換上一部分自己的靈魂,隨後將合成的靈魂折入白紙之中,做成人偶。”
容鏡定定的看了眼老祖宗,說:“為了皇族,你費心了。”
“君主這麽說,可是折煞老夫了。”老祖宗趕忙謙卑道。
“這些,白庭軒是何時知道的?”容鏡問。他最關心的還是提兒,提兒離開之前曾經被白庭軒叫去說了好一會的話,他不確定提兒都聽說了什麽。
老祖宗想了想,說:“真相我是沒透露一個字。他隻知道,我之所以紮紙人來頂替真人,是為了提防十八,禁家族的人。”
“嗯。”容鏡低沉一聲,稍作安心。
‘陵園的入口在哪呢?’容鏡思索著,也看了白宇宏幾眼,見其沒有主動告知的意思,便兀自開始尋找。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小房子上,他轉身,緩緩的抬起一隻手,手掌籠罩在了房頂,不肖多時,小房子就向四麵坍塌了,從中升起一個透明的高台。高台頂上,綻開著一朵奇異的紅花,這種花,容鏡並不陌生,這是禁王朝的國花,名曰紅袖。
紅袖的花心,是一根根輕柔的細絲,細絲的頂端,是一顆顆晶瑩的青黃珠子,容鏡定睛看去,才恍然大悟,這並不是什麽珠子,而是碩蛇的眼睛。手中輕握著的刀,開始有了動靜。
小黑蛇開始從刀鞘遊離到了容鏡的手臂,在從手臂遊走到了他的掌心,頗為小心的將尾巴勾住了容鏡的手腕,將頭一點一點的往下探,快要接近的時候,它出於本能的,警惕的伸出了粉紅色的蛇信子。
蛇信接觸到眼睛的一霎那,小黑蛇勾著容鏡手腕的尾巴開始收緊,後者凝眉靜看了稍會,兩指輕動,一根手指的指腹就滴下了一滴鮮紅的血。花蕊在接收到容鏡鮮血的時候,就煥發出了七彩的光芒,小黑蛇的蛇身瞬間就變了顏色,在五光十色之中頻繁轉換之後,小黑蛇成了一條色彩斑斕的彩蛇。
“嗖!”的一聲,小彩蛇飛向了天空,體型在一瞬間變的巨大無比,它的蛇頭開始探向容鏡,眼神溫柔,親昵的伸出信子舔著容鏡的一側臉頰。後者凝視了它片刻,淡然的說:“這個樣子太大了,不方便攜帶。”
在他話音落下的霎那,彩蛇又變回了小蛇,隻是這次,沒有回到刀鞘上,而是乖乖的繞到了容鏡的手腕上。
容鏡的目光再次落向紅袖,發覺紅袖的花心全不見了,便兀自笑了,一手撫摸著手腕上的小蛇,一邊恍然大悟的說:“原來,那些都是你的眼睛。”
小蛇吐了吐信子,以作讚同。
紅袖的花瓣在這一刻四散飛揚,在透明高台的周遭不停的旋轉著,花瓣也隨著旋轉而變的更多、更小,花瓣的顏色,也變的越來越淡,從原來的豔紅色變成了粉紅色,花瓣的樣子,也在原本的基礎上,長出了一道細致的尾巴,像極了一種叫做蒲公英的花。
白宇宏盯著這一切的變化,眼神中逐漸出現了欣喜,下意識的脫口呢喃:“當粉紅蒲公英漫天飛舞的時候,就是皇家陵園開墓之時。”
此時此刻,高台之中開始有了字跡閃現,容鏡雙目緊盯著,抬手在字跡出現的霎那開始點了又點。隨後,高台消失了,消失的瞬間,它向四周發射了一道圓形的波紋,波紋所過之處,皆化作虛無。
包括白宇宏。
虛無空間,天,是彩虹色的,絢爛多姿;地,是純黑色的,厚重匱乏;中間飄蕩著灰蒙蒙的霧。視線開始有了色彩,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廣闊天地,一座座山,一條條河,一道道川,一座座城,均是景物連篇,引人入勝。容鏡可以確定,眼前不斷變換,若影若現的這些景色,構建起來就是一個國家,一個足夠強大的國度。
突然,視線內出現了一段小火苗,緊接著,就是熊熊烈火,火焰金黃的刺眼,紅的發狠。
火焰褪去之後,容鏡看到了一座城,一座正處在戰火紛飛的城。
城門外,黃沙之上,穿著不同盔甲的雙方士兵在瘋狂廝殺著,血的顏色,血的味道,尤為銘刻。
一聲厲聲大喝,城門大開,一名身著青銅盔甲的將領騎著七彩駿馬從城樓內飛奔而出,他所過之處,長刀霍霍,數不盡的敵方人命盡歸其下。容鏡定睛看去,這名將領虎背熊腰,非一般的壯實,打鬥起來,非一般的勇猛。透過這名將領,他看到了一位白衣女子穩穩的站在城門外,一副守護的姿態,雙手在胸前結印,白色紗衣飄飄揚揚,尤為好看。
他的心,在此女子隻身穿越戰場,向自己走來的時候開始瘋狂跳動,某些已經遺忘的感覺開始回籠。望著她,容鏡的步伐也在不自禁的邁進,近了,他看清了此女子的容貌,細長的眉眼中透著清冷,花瓣唇,小而巧的鼻子透著高雅。她不是初見會讓人驚豔的女子,卻是非常耐看的,讓人看一眼,就想看兩眼、三眼,一直想看的那種。
“你是誰?”容鏡問。此刻,他特別想知道這名女子的名字,知道她的一切。
“你又是誰?”女子****。她的神情很是默然。
一晃眼,周遭戰場變了,仿佛換了個場景。
藍天、白雲,夏蟬鳴叫,高聳入雲的藏書樓。
“放肆!”一聲嬌喝,驚飛了停泊在梁上休憩的流連鳥。十六歲的定國公主見有人擅入了藏書樓,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坐在以往她讀書的地方看書,她自然是非常生氣的。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擅入我輪幻國的藏書樓,可知這是重罪,可是活夠了來找死的?”定國公主口氣不善道。心裏則是不住的想‘背對著自己的紅衣人是聾子嗎?沒聽到自己已經很生氣了?還不速速來求情。’
她身邊的婢女紅月,倒是個細心的人兒,仔細打量這抹紅色背影。思索了片刻之後,眼睛突然亮了,她便附到公主的耳邊小聲匯報:“公主殿下,若奴婢所看不差,此人定是諸侯決賽的冠軍得主,銘域國的國君冥幽。傳聞此人麵若桃花,眸若星辰,長的驚為天人。”(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