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唐安之開車接上了顧言，易聲那邊竟然來電話了。

    “你們現在在一起嗎？我老爹想找你們談合同。”

    “我們倆正在去你們家公司的路上。”顧言笑道。

    “那這不是巧了麽，我就在宜越的一樓會客廳，快點兒啊。”

    掛了電話，顧言衝著唐安之挑了挑眉：“聽易聲這語氣，我覺得這事兒有戲。”

    唐安之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象征性地應了一聲。

    “你們還挺快。”易聲斜靠在會客廳門口。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都能看到宜越的招牌了。”顧言笑道，“叔叔呢？”

    “老爹在三樓，給你們準備果盤呢。”易聲撇了撇嘴，“我都跟他說了，棠棠和簡學妹都不會來，他還不相信，準備了一堆水果。”

    顧言忍不住笑出了聲。易爸爸這個商場老油條，私下中的性格其實特別可愛，這一點顧言從高中就深有體會。

    比如在學校運動會的時候，他會親自拉著橫幅給他兒子的班級加油；比如在易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故意給易聲做黑暗料理，還讓他帶給同學們吃；再比如易聲給他講的，小學的時候老師讓帶樹葉去作樹葉畫，別的小朋友都是梧桐葉，冬青葉，他這老爹直接從家裏的君子蘭和橡皮樹上各拽了一片讓他帶走了。

    易爸爸是這個性格，唐安之倒是沒想到，不過想想易聲平時的幽默加好脾氣，大約能看出來他們有一個多麽有愛的家庭環境。

    三樓的辦公室，易爸爸聽見有人上樓，以為又是易聲來偷吃水果，所以就頭也沒抬地說了一句：

    “狗砸，小言和安之他們怎麽還沒來啊？一會水果都該氧化了。”

    站在門口的易聲一臉黑線。

    老爹！你是坑兒子專業戶吧？！

    顧言沒繃住，唐安之也沒繃住，都笑出了聲。

    “爹……人家來了。”

    “哎喲，來啦？！”易爸爸開開心心招呼他們，感覺跟小時候招待兒子帶回家的小朋友一樣，不過一回頭看見他們還真沒帶女朋友來，似乎還有些失望。

    “易叔叔。”顧言這麽稱呼，唐安之也不好意思開口叫易總。

    “你們先坐啊，我洗個手去，狗……易聲啊，你把合同拿過來。”易爸爸滿臉都是親切和藹的笑容。

    差點又被叫成狗子的易聲很鬱悶，從身後拿出來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材料。

    “來來來，安之這還是第一次過來，先吃個火龍果。”易爸爸熱情道，“你們吃著，我跟你們說說我對這回事情的看法啊。”

    “第一呢，上語那邊的主負責人到現在也沒有正式發話，說明他也摸不清咱們兩家的態度，也說明這個意思大概還沒通過他的頂頭上司的同意。我聽說你們好像清楚這回是誰在搗鬼，不知道能不能轉移一下他們上層的視線？”

    唐安之和顧言都明白，方成、餘冕和那個主負責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按理說，這種消息高層一般是不會在意的。但是如果涉及到了高層的利益，那估計上語還是會派人過來追查追查的。

    “可是……上語那邊我們沒怎麽接觸過……”顧言說道。

    “這個沒關係，宜越還是有一些人脈的。”易爸爸繼續道，“第二，我聽說安之已經找了東行給他們施壓？”

    “對，是找了，並且東行已經同意了。”

    “東行的實力在上語之上，確實不錯。咱們兩家再統一起來的話，應付上語應該還是可以的。”

    “這麽說易叔叔您願意繼續和我們合作？”

    易爸爸挑眉：“當然，我從一開始就看好你們公司。這兩天沒動靜呢，是因為我在找下家。如果真和上語談崩了，咱們手裏的這個項目還可以留著和下家合作。畢竟這語言培訓不是上語一家的天下。現在下家也已經開始接觸了。”

    “下家？”

    “也是總部在b市的一個大公司，等我接洽好了就和你們談。現在你們年輕人啊，想法多，思路廣。我就跟著你們的思維走。”

    四個人坐在會客廳裏，又把合同上下聊了個遍。臨走的時候已經快吃中午飯了，但是他們兩個卻一點也不餓——都被水果喂飽了。

    易聲一邊收拾著果盤，一邊從玻璃窗往下看著那兩個人：“親爹，你不厚道。”

    “還讓我怎麽厚道啊，我怕他們撐不住，都答應幫他們解決後患了。”易爸爸一臉無辜，“上語現在發展勢頭挺不錯的，和咱們樹敵不好。再說了，年輕人的創業公司就得拚一拚，明的暗的手段都得見一見。”

    易聲聳了聳肩：“行吧，你說的有道理。”

    “你也別就知道有道理，跟人家倆學著點，別下次你碰上了還得回來找你爹。能搬得動東行幫他們出頭，安之那孩子挺厲害了。”

    唐安之和顧言坐在車裏，半天沒發動車子。

    “情況至少比前兩天好多了。”顧言安慰唐安之，也算安慰自己，“咱還有留守英國的兄弟正在拉投資呢。”

    易聲的老爹看起來像是很支持他們，其實難題還是留下了。找不到餘冕的把柄，後麵的事情從何談起？

    “我聽說成譯正在向大合同示好。”

    “那是當然啊，餘冕牽的線。”顧言說道。

    “如果……換種思路怎麽樣？”

    “什麽意思？”

    “從易叔叔的角度來看我們，我們的定位就是普通缺乏經驗的學生團隊。你上次查餘冕的履曆，是個隻跟過幾次大case的高材生。那麽從上語的角度來說，餘冕的定位也就是個入職場不久的小青年。他們敢拿我們來開刀，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製造不出多麽大的火花，也告誡告誡我們，他們上語用15的金額就能製住我們。”

    “是這麽個道理。”

    “所以，如果我們把這池水攪起來呢？”

    顧言一愣：“大哥，商場上不怕死想同歸於盡的，最後可都沒什麽好下場。就算贏了這次，以後誰還敢跟咱們合作？！”

    唐安之一樂：“想哪去了，活得好好的誰要同歸於盡，言蹊還要做大呢。”

    “那你是什麽意思？”

    “現在在留學這個大市場上能占得一席地的大公司有哪些？”唐安之說道，“再加一個條件，近期有合作意向的。”

    “上語，宜越，方成他們家的成譯，再加上一個最近想擴張一步的英源。其他的……”顧言想了想，“文碩這類的老牌機構最近好像都沒有什麽合作意向，不過我覺得可以查一下。”

    “不用查了，這些就夠了。既然他們都覺得咱們沒分量，那咱們就不出麵。讓他們這些有分量的自己玩兒。”唐安之笑得誌在必得，“聯係一下商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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