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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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向顧傾城詳細詢問了一些關於我親生父母的事情,得知我父親名叫白陸原,在島城有一家不大不小的海產公司。

    我親生母親叫柳冰,那個後來嫁與我父親的小姨叫柳清。母親生下我後,她借機來照顧姐姐,後來就一直與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我當年是在幼兒園放學回家途中被歹徒綁架的。來接我的人正是小姨柳清。

    根據她後來的描述是:下午放學後,柳小姨向往常一樣步行去接回我,她牽住我的手走到一半時,後麵跟上來一輛車,突然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後,飛快的下來兩個戴口罩的人,一把奪過我,就扔到了車上,等小姨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絕塵而去。

    她急忙去追,可兩條腿哪裏會追得上四個輪子的車子?絕望之中才想起給我父親打電話。

    父親說他那邊剛收到綁匪的電話,他們隻求財,要現金一百萬,讓我們千萬不要報警,報警的話孩子就會沒命。

    那個年代的一百萬挺值錢的。我父親掛掉電話後,就火急火燎的把公司裏能調動的錢都抽了出來,還是不夠,又打電話找朋友借了一些,才湊夠。

    父親提了滿滿一皮箱錢與我母親及小姨一起去了與歹徒約定的地方,在青山腳下一處荒廢的小木屋裏,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剛跨進小木屋門檻時,突然傳來了警笛聲。歹徒一下子就惱了,眼睛都氣紅了,麵目猙獰的斥責我父親為什麽要報警?等著給孩子收屍吧!說完像拎小雞似的一把拽起年幼的我,匆忙往山間密林深處逃去。

    我父母二人見狀緊追其後。留下小姨等警察到來交待情況。兩人緊追了許久,最後由於體力不支,加上對地形也不太熟,就追丟了。等警察趕來後,繼續進林搜尋,歹徒早已經不知去向。

    後來警察又加派了人手,擴大搜捕範圍,搜了許久都沒找到。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媽聽到這個噩耗,當場就暈倒了,醒來後就一直鬱鬱寡歡。

    我父親納悶當時到底是誰報的警?因為此事隻有他們三人知道,如果沒人報警的話,就能把我贖回了。問了警察同誌,他們交待說報警人是用公話打的。聽聲音是一個四、五十多歲的女人,範圍太廣,不好排查。警察同誌還說也可能是好心人幫忙報的警。

    隻是好心有時候也會辦壞事。

    後來我父母又在島城到處貼尋人啟事,在報紙和電視上也登了,但都於是無補,我依舊沒有下落。

    我也疑惑,為什麽這一段記憶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是我原本記性就不好,還是當時情況太驚險,我被嚇懵了?

    隻是為什麽我後來會在二百公裏外的霖城老艾家幸福的活了下來?好神奇,難道我也被都教授那樣的神人給瞬間移動了?

    是時候找個時機好好問問老艾同誌了。

    ……

    我向顧傾城提出,我要去島城陪我親生母親幾天盡盡孝心,得到他的允許後,我又去找陸婉青請假,對她說我要去島城看望親戚,想帶著曦兒一起去玩幾天。

    陸婉青麵色不悅的問我:“你在島城能有什麽親戚?一去幾天。曦兒會不適應的。”

    我這才想起,她家也是島城的,顧傾城說過他外婆家與我父親家離得很近,那麽陸阿姨應該聽說過我家裏發生的一些事。

    就坐下來笑著向她打聽,陸阿姨眉間微皺,說她自從嫁給顧承金後,就很少回島城了,所以對那邊的事情一概不了解。倒是傾城放了假總喜歡去外婆家玩,但都是司機開車接送。

    我突然間就明白了,為什麽顧傾城能認出我,顧承金後來也認出了我,隻有陸婉青認不出我。她不回島城估計是還在怨恨她父親當年把她“賣”給顧承金吧,也怕回去鄰人會閑言碎語。

    不過即使她認出我的話,也不會對我增加多少好感的,畢竟她隻喜歡像湯若嘉和林薇那樣的世家女。

    既然不讓我帶曦兒去,那我就自己去吧。

    去庫房取了些禮盒,又買了些營養品,給我親媽挑了幾身衣服,開車去了島城那家療養院,看望我的親生母親。

    先找醫生詳細谘詢了下我母親的病情,醫生告訴我,病人本身就是內向沉靜的性格,容易抑鬱多慮。後期又受了兩番較大刺激,導致病人從此一蹶不振。

    入院後也是時好時壞,記性越來越差,動不動就陷入悲傷的情緒,容易疲勞,身體的各項機能也在慢慢下降。先前還曾自殺過,屬於複雜型的抑鬱症,由於病程時間太久,完全恢複起來很難。

    我聽了醫生的話,才恍然大悟,為什麽我會有雙重性格,表麵大大咧咧,內心敏感多疑。原來敏感是遺傳自我的親生母親,後期因為和老程同誌生活在一起,受她的影響又養成了外向活潑的性子。平時感覺不出來,一遇到極度痛苦的事情時,骨子裏那抑鬱的本質就顯現出來了,所以懷天曦時才會矯情的得了產前抑鬱症,原來這並不是偶然。

    與醫生告別後,我去了我媽病房,見她神情呆滯的坐在病床上,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微笑著走近她,在她身邊坐下,用格外溫柔的語氣看著她說道:“媽媽,我是白若兮,小兮,你的女兒,你的親生女兒,我來看你了,媽媽。”

    親媽目光怔怔的看了我許久,呆板的眼珠突然閃過一絲亮光,接著就神情激動的一把抱住我。

    抱了一會兒,又鬆開,瘦弱的雙手捧住我的臉,仔細盯著我的五官看了許久,嘴裏喃喃自語道:“你真的是小兮?你沒騙我?”

    我重重的點頭,笑得一臉真誠對她說道:“媽媽,我真的是小兮,你一直要找的小兮,我好想你,媽媽。”說完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在我懷裏,下巴擔在她的肩膀上,無聲的流起來淚來。

    感覺程梅同誌就像個女金剛,而我親媽柳冰就像個脆弱的瓷娃娃,必須得小心翼翼的嗬護,一個不小心就會碎掉。我的丟失讓她這麽傷心,她當年一定很疼愛我吧?都怪我不省心,惹她傷心了。

    親媽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一隻手無力的輕摸著我的後背。

    我抱了一會兒,見她這次情緒沒上次那麽反常了,就重新坐直了身子,仔細看著她。

    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心疼的拉過來,輕撫著那疤痕對她說道:“媽媽,你這又是何苦呢?即使當年我失蹤了,你不是還有爸爸嗎?再生一個孩子就好了。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讓我爸爸和小姨多擔心啊……”

    我媽不等我說完,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猛的站起身,雙眼圓睜,眼圈赤紅,伸手指著門外,大聲對我說道:“柳清,你滾出去,快滾……”說完雙手緊緊抱住頭,猛烈的晃動著,像發瘋了一樣。ィ

    我刹時就愣了,反應過來後,急忙跑出去喊醫生,醫生給我親媽打了針鎮靜劑,同時示意我出去,讓病人安靜的休息。

    我隻好隨醫生出去,納悶的問道:“不是說抑鬱症嗎?看起來怎麽像電視上的精神病患者一樣?”

    醫生正色對我說道:“病人病情比較複雜,抑鬱症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種,以後盡量不要讓她受刺激。”

    我仔細想了想剛才順嘴提到“我爸爸和小姨”,我親媽就情緒激動的大喊“柳清,你滾出去”,然後就犯病了。難道親媽柳冰和小姨柳清之間,有不可化解的矛盾?

    還有,小姨為什麽又嫁給了我父親?

    迷霧重重。

    我輕輕推開門又看了我母親一眼,見她安靜的躺在床上,就放心的離開了病房。

    回到車裏後,給我父親打了個電話,說我最近要在霖城住一段時間,一會去家裏看望他。

    父親連聲應好,說他現在還在公司,讓我先回家,我小姨會在家裏好好招待我。ィ

    開車到了他們家那別墅後,按響了門鈴,柳小姨來開的門。

    小姨滿臉堆笑的招呼我進門,手裏接過我帶的禮盒,客氣的說道:“來就來吧,還帶什麽東西啊?這兒就是你自己的家,幹嘛還要這麽客氣?”

    說完把禮盒遞給張嫂,就拉我去沙發上坐,又喚了張嫂上茶,等我喝了口茶後,就熱情有加的拉著我的手,與我閑話家長裏短。

    我也趁機仔細打量小姨,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張保養良好的臉,不仔細看根本就沒有細紋,五官與我親媽有些相似,但比我親媽要嫵媚、漂亮一些,一說話就笑,直笑得眉眼彎彎。

    打扮也比較入時,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比較名貴,頭發也燙成時髦的長卷發,還染了深栗色,性格很熱絡,完全不同於我親媽的鬱鬱寡歡。

    交談得知,柳小姨和我親爸結婚後,又給我生了個弟弟,叫白一銘,現在在國外留學,今年剛送去英國讀大學。

    我隨口應道:“讀大學的話,那弟弟應該滿十八周歲了吧?正好成年了,男孩子多出去闖一闖,也挺好的。”

    我小姨順嘴接道:“還沒成年呢,十七周歲的生日剛過完沒幾個月,一銘上學上的早。我就這一個孩子,一點也不舍得送出去,是你爸爸非要送。”說完後她無意的捂了自己的嘴一下。

    我腦子飛快的算了算,我今年二十五周歲,白一銘十七周歲生日剛過完沒幾個月,那就是比我小七歲多。而我離開時近七周歲,算上懷胎要十個月的話,這時間差有點微妙啊。難不成我小姨在我出事後不久,就懷上孕了?或者更早一些,我沒出事時,她就懷孕了?

    此處有奸情,怪不得我親媽一聽我提到小姨,神情會那麽激動。

    我不動聲色將我內心的慌亂遮掩過去,繼續和小姨笑著說閑話。

    說著說著又說到我親媽身上,她又拉起了哭腔,說道:“如果你早些回來,我姐也不會得抑鬱症,你也會有一個弟弟。”說完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去擦了擦眼角。

    我裝作無意的笑著問道:“我媽當年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

    小姨臉上的神情一緊,但隻一下,立馬就放鬆了,麵色如常的笑道:“你失蹤後,警察好久都沒找到你,你媽心情一直不好,神情總是恍惚恍惚。後來發覺自己懷孕了,有次急著外出,下樓梯時不小心摔了下去,胎兒就掉了,還未成型呢,好可惜。”

    我點了點頭問道:“這麽巧?當是沒有人陪著我媽媽?”

    小姨笑道:“當時是我陪著我姐,家裏沒請傭人,你媽媽喜歡清靜,不想家裏有外人。”

    我表麵笑著,心裏卻聯想到了當初我和湯若嘉在島城別墅時,也是沒人,就我們倆,我被她拉下樓梯出事後,雙方各執一詞,外人根本分不清誰對誰說錯。

    我親媽是不是也是被這個小姨推下樓梯的?可她現在一直迷糊,還不能受刺激,事情真相也就隻有麵前這個總是滿臉含笑的小姨知道了。

    晚上我親爸回來後,又客套了一番。交談得知,我們先前的家確實和顧傾城外婆家相鄰,隻是後來我出事後,我親爸就搬到了現在這個別墅住,想給我親媽換個新環境。搬來沒多久,媽媽就發現自己竟然意外懷孕,本來心情好轉了些,可後來不小心把孩子摔掉了,精神就更差了,最後無法,隻能住到療養院去。這一住就是許多年,病情也一直沒有好轉。

    吃過飯後,我想回顧傾城的濱海別墅住,親爸嫌我太見外,說家裏臥室多,讓我住在家裏。我想了想也是,就沒再推辭。

    躺在床上時,有點兒想顧傾城,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聊了會兒閑話。把電話掛了後,還是沒有睡意,就起身去書房找本書看。

    經過主臥時,聽到我小姨正和我親爸說話,小姨的聲音有些尖細,穿透力比較強,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句。

    我情不自禁的走到門邊,耳朵貼了上去,聽到我小姨說:“若兮要在咱家住多久?時間久了,會不會發現什麽?你剛才就不應該留她住下來的。”

    我親爹回道:“這麽久不見,在家住一晚怕什麽?”

    小姨說:“下午的時候和她閑聊天時,我說漏了嘴,不小心把一銘的真實年齡說出來了。”

    親爹道:“說了多少遍了,你怎麽就是管不住你這張嘴?”沉默了一會,又說道:“晚上一起吃飯時,小兮沒有什麽異常,應該是沒往心裏去,沒事,以後不要刻意提了。萬一她再問起,就說上次說錯了,其實是十六周歲,一銘上學早。”

    小姨說道:“若兮還問我姐當年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我如實回答了,這孩子怎麽一來就這麽多事呢?但願她住個一、兩天就走吧。陸原,我可跟你說好了,你以後所有的東西都要給留給一銘,不能給若兮一點兒。”

    我聽到小姨說的這些話,內心不停的冷笑,這個小姨好會裝啊,表麵上表現得對我多麽親熱的樣子,私底下原來這樣防著我。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就開始擔心我來跟她兒子爭家產?

    更加確定了這個小姨當初肯定是趁我親媽身體不好,把我親爸搶走,或者兩人早就勾搭成奸?所以,才一直放任我媽在療養院不聞不問?我可憐的親媽。

    我親爸嗔怪了小姨一句,說道:“若兮明年就能嫁到顧家,顧家家大業大,哪裏會看上我們這點東西,你就是婦人之見,頭發長見識短。”小姨不甘示弱的回道:“我見識短?當年,要不是……”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突然就閉嘴不說了,接著清了清嗓子對我親爹說道:“我渴了,陸原,你去給我倒杯水來喝。”

    我怕他們發現我偷聽,慌忙躲到了書房。

    在這家住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我就起身去了療養院,看望我親媽。她今天情緒穩定了些,看到我後,居然衝我微微笑了笑。

    我把我買的新衣服,幫她換上。換好後才發現,她怎麽這樣瘦?衣服我本身就買的最小號,可她還是撐不起來,身子單薄的像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扶著她去院子裏散散心,走了沒一會兒,媽媽就開始氣息微喘,臉色也變得煞白,我慌忙找椅子讓她坐下。

    坐下後,我語氣盡量溫柔的對她說道:“媽媽,我想帶你去霖城,好嗎?去那兒跟我一起生活,我也有時間好好照顧你。”

    我媽眼睛木然的望著前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在這兒住慣了,換了地方怕不適應。”聲音細若遊絲。

    頓了一會,轉臉看向我說道:“你和城兒要好好的,你從小就喜歡他,喜歡得很。”

    媽媽今天好像很清醒的樣子,竟然能記起我從小就喜歡顧傾城了。

    我剛想再問問我親爸和小姨的事,可是又怕她會受刺激,張了張口,又忍了回去。

    我把我媽的頭輕輕扶到我肩膀上,讓她坐得更舒服一些。

    兩人這樣安靜的坐了一會兒,聽見我媽聲音輕飄飄的說道:“我以前就總覺得,你還活著,在哪個我不知道的地方開心的活著。被善良的人撫養長大,哪天你會來找媽媽。就是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媽媽活到現在。”說到最後氣息有些微喘,臉上也流出了兩行清淚。

    我急忙掏了手巾給她擦眼淚,柔聲哄她道:“媽媽,我一直活得很好,我養母一家都很疼我,把我當親生女兒養大。我從小到大沒受過一點兒苦,如果不是傾城告訴我真相,我一直以為我是他們親生的。媽媽,不是我不來找你,而是我根本就記不起來了,真的,我沒騙你。如果我記得,早就來找你了。”土每頁才。

    媽媽聽我這樣說完,眼淚流得更快了,我生怕她會犯病,隻好把她重新扶到病床上,讓她躺好,又給她蓋了被子。

    坐在床邊,等她再次睡著後,我才起身離開。

    去找醫生詢問了下,關於轉院的事情,之後就回了顧傾城的濱海別墅。別墅因為一直很少有人來住,就隻剩了李嫂和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在打理,應該是後來新換的人。

    吃過晚飯,我閑著沒事,早早就上床睡了,躺在床上給顧傾城打電話說了我媽的一些情況,又對他傾訴了一下我的相思之情。電話掛了後,沒一會就有了困意,可能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原因。

    睡得迷迷怔怔之時,一翻身,碰到了一個人,我嚇了一跳,急忙開燈一看,是顧傾城躺在我身邊。

    這人,為什麽方才在電話裏不提一下?

    總是一聲不吭偷偷往人家床上爬,時不時的來個驚嚇,也不怕把我嚇壞。

    顧傾城見我醒了,一把將我拉到他懷裏,雙手拖住我的頭,閉上眼睛動情的來親吻我。灼熱的吻細細密密的傾覆下來,一雙溫熱的大手慢慢劃到我的腰,緊緊的箍住朝他身體貼近。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昏黃的燈光下,越發俊朗迷人,我已經對這個男人越來越無法自拔了。

    雖然才短短兩天沒見,卻覺得像隔了許久一樣,現在才算真切的體會到了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麽感覺了。

    顧傾城吻了我一會兒,開始情動時,鬆開手把我放平,順手在我腰下塞了個枕頭。

    接著,孔武有力的身體就覆了下來,用實際行動證明著他對我的萬般思念之情……

    結束後,我把整個身子蜷到他寬厚的懷裏,頭也埋到他的頸窩處,閉上眼睛貪婪的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特有的男人氣息。

    發覺我不知何時已經中了很深的蠱,這個蠱就是顧傾城,並且此生無解。

    休歇了一會後,顧傾城又把我按在身下折騰了一番,才算心滿意足。

    接著溫柔的把我摟在他的臂彎裏,兩人相擁沉沉睡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