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正好那段時間，鳳東府的當家主母不是不在了？”

    “是啊，我也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麽回事兒。按理說這高門貴婦的，哪有那麽容易就去了？莫不是因為得知女兒出事，受不了打擊，才會……”

    “所以這麽說，關於鳳家小姐那事兒，是真的了？”

    “這不是廢話麽，十有八九了。若是不真，何以會傳出來？你們看這大半日了，鳳家跟逸王府都沒有任何動靜，可不就是心虛默認了？”

    “可拉倒吧，鳳家也就算了，王府？隻怕是這會兒，王府那邊早就想著要撇清關係，徹底斷了這份孽緣呢。”

    “可不？這鳳家嫡女出過這樣的事兒，竟然還想攀附上逸王，膽兒也是忒肥了。這鳳家，怕是要倒黴了吧。”

    “不可能，那是鳳家，怎麽可能倒黴？他家的女兒，那可是非同一般。”

    “那又如何？惹了逸王，一個區區外戚鳳家，又能如何？再說了，這京城中，又不是隻有他們鳳東府一個鳳家。”

    “就是就是……”

    市井街巷之中，往往就是那些流言蜚語流傳最為廣肆的地方。其中，又屬茶樓酒肆更甚。

    穿著一身尋常的婦人衣裳混跡在其中，徐嬤嬤聽著，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放鬆過。

    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出她們預料，比預期的效果還好。想來二小姐知道了，定然會很開心。

    隻是……

    當初她就覺著，直接讓派出去的人點明大小姐的身份，並不是什麽高明之舉。能利用逸王的名聲是好，可是同樣的，也不是將府裏給拉下了水？

    這樣一來，大小姐沒有機會嫁入逸王府，不是二小姐也就同樣沒有了機會？

    想到那個可能，她哪裏還能坐得住，起身匆匆出了門。而在她身後的不遠處，一個眉眼英武的男子正坐在那裏，手中捏著茶杯，一臉冷厲。

    少頃之後，也起身出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等在一處威嚴華麗的府邸外站住，卻也並不進去，隻是朝守門的侍衛問詢。

    “王爺還沒回來？”

    “是的，大人。按照正常時辰，等王爺回來，怕是也要到酉時左右了。”

    “酉時……”

    到時候還不知道流言已經傳成了什麽樣子……

    被刻意散播出去的謠言，以格外順溜的姿態，在京城百姓的口中肆意蔓延。而此時，作為當事人的鳳茗依尚且在宮中學習禮儀規矩。

    關於這些，還全都蒙在鼓裏，半點兒不得知。

    隻頭疼著那些繁瑣的禮節，隻想著能不能偷個懶。

    偷眼瞧去，坐在一旁，單手執著公文的軒轅逸諾，正施施然看著她。隻看那個神情，就讓鳳茗依打消了所有求救的念頭。

    說來也是可氣，起初那些日子，這人尚且還處處維護著自己，生怕她累著了，被難為的心氣兒不順。

    更是明著暗著給禮儀嬤嬤施壓，害的對方戰戰兢兢，生怕行錯半步。

    對她，自然也是格外寬容。

    結果自從開始教授有關大婚的禮節，以及婚後作為王妃的殊榮以及各種權力職責時，這人就跟聾了瞎了一般，完全撒手不管了。

    果真是日久見人心啊，碰到與自己切身相關的利益，就躲得遠遠的，說起來，這禮儀嬤嬤也是人精兒。

    懂得投其所好，不愧是混跡在宮廷多年的老人。

    不想還好，越想就越是氣憤。動作儀態半點不錯，可是那個表情，可就耐人尋味了。

    看著那個明明鼓著臉，還要裝作跟沒事人似的，卻又將所有的鬱悶全部裝在眼睛裏的小人兒，軒轅逸諾忍俊不禁，對手中公文僅有的一點兒耐心，也徹底沒了。

    說到底，這般狠心，也總是為了她好。他雖然並未跟後宅打過交道，卻也知道，那一方屬於女人的天地，曆來都不是太平柔和。

    滅人不見血，才是好殺招。縱然他管得好自己的後院，也管不了別人家的。

    作為他的王妃，將來的日子，各種迎來送往的應酬，與各個府邸婦人之間的交道，他都沒法替了她。

    總歸不能藏著她一生一世，不讓外人接觸不是？

    既然是明媒正娶，就該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邊才是。

    該學的，還是要學。況且他的依兒親母早逝，又多年不在京中教養，這方麵的經驗難免缺乏。

    眼下既然皇後想要攬起這份職責，即便是為著她的將來，也合該如此。

    隻是心裏認知的是一回事兒，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難怪曆來情感與理智並不能統一，這會兒可算是感受了個真切。

    至少看著那張皺巴巴的小臉，軒轅逸諾就莫名覺著，有些舍不得。

    罷了，好歹來日方長，慢慢教也便是。他的依兒自來聰明，掌握那些，也不見得有多難。

    大不了……多多護著便是。

    想到這裏，軒轅逸諾忍不住就按著額角無奈搖頭。嘴角噙著笑意，剛想開口打斷，省的真的將人給惹毛了，到頭來還得親自去哄。

    結果眼神一轉，就看到殿門口多出了一個內侍，正怯怯地看著他，遙遙躬身行禮。

    登時眉頭一蹙，收斂了笑意。

    再望向鳳茗依時，神色如常不少，調侃取笑悉數不見。

    “依兒，你且先隨嬤嬤習著，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之後，又掃了眼一旁的人，薄唇輕啟。

    “有勞嬤嬤。”

    有了他這些日子的陪伴以及態度，就連當今皇後也不再多說什麽，更加別說隻是一個宮人了。

    負責教習的禮儀嬤嬤早就端正了自己的態度，生怕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

    這會兒聽到這話，自然是忙不迭地應下。

    “王爺放心，老奴必將盡心盡力。”

    “好。”

    跟嬤嬤的恭敬比較起來，鳳茗依則是隻應了一個字，單薄的厲害。不過看著軒轅逸諾離去的身影，心下卻閃過一抹突如其來的不安。

    隨著內侍一路往外走，出了偏殿，在鳳藻宮的宮門外，軒轅逸諾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貼身侍衛白蕭。

    往常時候，他都是跟鳳茗依身邊的丫鬟一道守在宮門外的。雖然也給了他進宮的腰牌，不過除非有要事，否則從不逾越。

    眼下……

    看著對方的臉色，軒轅逸諾不其然地皺了皺濃眉。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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