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是。我這不是剛回來麽，還沒來得及去看呢。不過剛剛路過廚房的時候，我進去逛了一圈，順便看了看那位嬌小姐的藥。”

    聽上去就不尋常，柳半夏這人很少做沒有意義的事兒，除非是她自己閑的無聊了。

    可再怎麽無聊，也不會無聊到去看鳳芳華的藥。

    鳳茗依當即就一正臉色。

    “藥有問題？”

    口中如此問，心下差不多已經了然了。

    可不就是藥？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辦法，在鳳芳華那腿上動手腳的？

    “被人加了東西？”

    “沒有。”

    幹幹脆脆地搖頭，柳半夏眯著眼，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徐徐道來。

    “沒有被加東西，藥也沒有問題……也不算是沒有問題，不過那藥，是府醫開的，還是荊氏在的時候親自把的關，鳳芳華一開始就在吃。

    隻是其中有一味，有些不尋常罷了。

    乍然看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也的確對她的傷勢有好處。隻不過……”

    故作神秘的話音，戛然而止。挑著眼角看著齊齊望著自己的六雙眼睛，話到關鍵處的柳半夏眼帶得意。

    看的鳳茗依滿心無語。

    “想看我著急？”

    “是啊是啊，你這人一直以來都太沉悶了，不夠可愛。不如你好好求求我，我就繼續說下去啊。”

    “……嗯，我好著急啊，求不醫賜教。”

    “……”

    不求有遺憾，求的太痛快了，又沒有成就感。看著鳳茗依依舊淡定的臉，柳半夏一臉憋屈。

    “真是，你這樣，也太沒有誠意了，純粹就是在應付！”

    很不滿地嘀咕兩句以示抗議，不過到底還是沒有繼續賣關子，而是換上了相對來說稍微認真一些的神情，將心底的疑惑和盤托出。

    “那藥本身，並沒有問題。事實上，很多傷筋動骨的患者，也在服用。隻不過鳳芳華的情況又是不同。

    她本就是從小嬌養，相對來說，那藥的劑量，應該是大了。

    不過想來也隻是大了一點點而已，不然肯定早就被發現了。而這麽做的後果就是，如果隻是短期服用，完全沒問題。不僅不會影響，還會真的治好她的病。

    隻不過是藥三分毒，一旦時間長了，超過了一定的程度，那就會適得其反。非但得不到任何療效，反而還會加重她的病情，讓她多受不少苦。在這種程度下，還不停藥，繼續服用，到了最後，就隻能是殘了。”

    殘而不要命，這才是真正的狠！

    “這種常識性的錯誤，按理說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在府中長時間伺候的府醫身上才是，所以我最後的結論就是，明顯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而且這動手的人，手段還極其高明。隻因為那藥是真的沒問題，隨便找幾個大夫來看，都不可能看得出問題來。

    也就是我了，不然你們肯定還都蒙在鼓裏。”

    “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雖然一早就有懷疑，不過到底是沒有證據。柳半夏這話，也算是實錘了，完全證實了鳳茗依的猜想。

    隻不過這個動手的人……

    有足夠的理由，手段不低，而且能在鳳府中光明正大地動這樣的手筆，想也知道，能力定然不會隻是一般。

    而符合這樣條件的人……

    幾乎沒有怎麽篩選，她的腦海中，莫名就浮現出了一雙，明明前一刻還對她笑的溫和寵溺，轉眼看著別人時，就冷漠疏離的眼。

    所以，還用得著繼續猜測下去？

    默默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鳳茗依半響沒吱聲。知道這種事兒自己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隻能作罷。

    再說了，鳳芳華並不無辜。比較起這次鬧出的事兒會得到的懲罰，這點兒程度，顯然是輕的。

    而正如她所料，家廟那邊，得到消息的荊氏，差點沒瘋了。

    起初聽到外麵的流言，她還在暗自得意，想著鳳茗依這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才能被如此報複。

    雖然流言的有些內容也讓她心虛，可到底自己無辜，也就沒有多猜。結果哪裏知道，搞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親生女兒弄出來的事兒。

    能在鳳府屹立多年不倒，除了必要的魅惑手段之外，荊氏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

    此次出來，因為多少有些大意，所以忽視了。而得到真相之後，哪裏還能顧忌其他，當即就調動出了所有的人手，出去打聽情況。

    隨著一件一件的消息傳進來，尤其是關於朝堂中的那些動靜，她差點沒被嚇死。

    也不管自己眼下還在家廟中，立馬就讓人去消除那些流言，爭取趕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前，給撲滅了。

    結果到底還是遲了，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以及個別人的別有用心之下，其實事情早就到了不可收拾了，哪裏那麽輕鬆就給解決了？

    感覺到無力的那刻，再也容不得任何遲疑，荊氏顧不得規矩禮法，立馬回府。為了給鳳豪宇營造出一個楚楚動人，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的印象，甚至都沒有刻意裝扮自己。

    聽到她的動向，鳳茗依這邊並沒有什麽表示。反而是鳳豪宇，滿心不悅。

    雖說隻有短短兩日，可關於流言來處的調查，也差不多有了眉目。隻是想著會不會有人故意陷害，而稍微有些猶豫，不敢最後拍板。

    聽到有人稟告說二夫人回來了，當下就覺著有貓膩。

    不過這種猜想，在見到荊氏的時候，一下子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看到跪在自己麵前，淚涕俱下的婦人，乍然之下，他都有些失神。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也是帶著驚疑不定。

    “你……你……你怎麽回來了？”

    發髻淩亂，臉色暗黃憔悴，眼袋浮腫，再加上哭的淒慘的模樣，怎麽看，怎麽讓人愛憐不起來。

    大概是早就習慣了這個女人在麵對自己的時候，總是將自己拾掇的足夠嬌媚，這乍猛然間看到這個憔悴失態的她，鳳豪宇竟然一時之間都沒能認出人來。

    雖然很快也反應了過來，不過一刹那間詫異而陌生的目光，還是讓荊氏猶如心口被狠狠地插了一刀，疼的幾乎氣的喘不過來氣。

    縱然嘴上不敢有絲毫的埋怨，可是眼淚還是一下子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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