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這些事情麵前，自己還是太天真單純啊。在這樣錯綜複雜的環境裏麵保持一顆平淡的心，何止是艱難？

    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麽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傳出來？

    回去的路上，獨自一個人坐在轎中，鳳茗依暗自思索，連連搖頭。

    因為有了昨日那一幕，跟軒轅逸諾之間總感覺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她今日出來，便沒有繼續用他那輛專屬的豪華馬車。

    正在暗自感慨，花溪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一道伴隨著的，轎子也停了。

    “主子，暮少宮主想見你。”

    “嗯？”

    花溪不像是不知分寸的人啊，這還是大街上，怎的就如此不知輕重起來？

    而且還是事關暮子雲？

    心下一動，鳳茗依抬手掀開轎簾。下一刻，見到的一幕，成功令她皺起了眉。

    彼時，他們正處在一條小巷之中。比較起熙熙攘攘的主街，顯得清淨的多。

    而十二個連頭都包的嚴實，隻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眼睛的黑衣人，則是在前方一字排開。

    頗有幾分攔路虎的架勢。

    也虧得此時四下無人，若是這一幕被有人瞧了去，那還了得？

    暮子雲做事，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難怪施紅淚會稱他一聲瘋子！

    眸中有了幾分不悅，鳳茗依冷眼下轎，輕飄飄地開口。

    “怎麽？雲閣十二殺這是要跟本護法動手不成？”

    眼前這十二人，乃是雲歆宮隸屬雲閣的殺手。此前還在她們幾個護法手下聽命，結果暮子雲勝任了少宮主，便移交到了他手裏。

    若是被宮主知道，他就這樣讓他們大刺刺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京城街頭，而且還是為了堵自己而來，還指不定要怎麽想呢。

    想來表情定然精彩。

    而且動用這麽大的陣仗，可是當心她會反抗？

    想到那個陰鬱且善謀略算計的男人，鳳茗依心頭更添幾分厭惡。

    而她帶著寒意的話語，卻讓那十二人微微動容。可惜臉被包住，旁人也看不見。

    隻有為首一人上前，抱拳行禮。

    “屬下等見過無依護法。無依護法言重了，我等豈敢跟護法動手？隻是少宮主有令，請護法前去一見，有要事相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罷了。”

    “要事？”

    冷嗤一聲，鳳茗依不為所動。縱然明知道這些人的用意，也不點破。

    隻是，少不得要走一趟了。

    依舊是清冷的模樣，眼角眉梢帶著濃鬱的諷刺，撇了眼在花溪花晴手下無聲無息倒地的四名王府的轎夫，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那便帶路罷。”

    聽到她的話，十二人再次齊齊抱拳行禮，數個閃身間，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另有一人從轉角的位置款款走來，待到了近前，才微微屈膝。

    “奴婢見過無依護法。”

    “嗯。”

    極其淡漠地應了一聲，視線粗粗在對方臉上掃過，鳳茗依神情意味深長。

    “若是本護法記得沒錯，你該是秦閣主的丫鬟罷。怎麽？又伺候在暮少宮主跟前了？”

    上一次在夜間相遇，暮子雲沒有露麵那次，這丫鬟就曾經出現過。如今又來刷存在感，真拿自個兒當盤菜了不成？

    況且，這可不是個良善的。

    隨著不好的記憶浮現，鳳茗依目光如刀。看的對方原本淡定的臉色怔了怔，稍稍有些白。

    “是，奴婢小雉。”

    大約沒想到鳳茗依居然會注意到自己，那女子略微一愣，又極快反應過來。明顯察覺到對方的不悅，卻也並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恭敬作答。

    “回護法的話，少宮主隻身前來京城，我家小姐不放心，派我前來伺候著。”

    “嗯。”

    這所謂的伺候著，八成是監視著罷。上一回是明目張膽的跟蹤監視，這回倒是換了一個好聽的名頭。

    看來秦晚歆對暮子雲倒是上心，為了他，不惜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還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好在這是別人的事兒，橫豎跟她也沒有了關係。就是這個叫做小雉的丫鬟……

    瞳孔微微一眯，一抹看似輕飄飄，實際上卻令人沒有辦法忽視的涼意殺氣，就朝著對方而去。

    鳳茗依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來。

    “那次的事兒，你也有份吧。”

    聽著她漫不經心的回應，隻道是終於過關，丫鬟小雉正準備引路。結果哪裏知道，這腳還沒抬起來呢，就忽然聽到了這麽一句。

    不是疑問句，而是淡淡的稱述。隻聽的她心跳驟然慢了一拍，腳底一顫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下去。

    堪堪穩住，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滲了出來。

    也不敢去擦，隻是垂著頭，努力保持著鎮定，維持著四平八穩的假象否認。

    “奴婢聽不懂無依護法在說些什麽。”

    不應該啊，明明上次已經見過了的，也沒見這位護法有什麽特殊的表現。反而倒是那位不醫，對她有諸多的不滿。

    怎麽這回又這麽問了？

    後背寒意流竄，卻不得不強忍著。隻感覺落在頭頂上的目光，更重了，就跟一座大山似的。

    好在，到底還是沒有當場跟她計較。

    “聽不懂麽？如此最後。那就帶路罷。”

    “是，您這邊請。”

    這回算是……過關了吧？

    嗓子眼卡著一口氣，吐不出來，更加不敢咽下去。作為雲歆宮出來的人，小雉自然明白若是自己一個不慎露了馬腳，後麵等著她的會是何等生不如死的下場。

    且話雖然未挑明，聽上去模糊不清的，不過連懷疑都不用懷疑，她幾乎下意識地就反應過來，鳳茗依說的，必然是那次刺殺的事情。

    沒有她的煽風點火，秦晚歆的確不一定會下手。而且有關後續的一切事宜，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若是被揭發出來，秦閣主仗著身份完全可以逃過一劫，撐死了就是受些懲罰罷了。

    可她一個無名小輩，就難說了。

    而且最後悔的是，縱然她都安排的都已經那般嚴密了，卻還是被鳳茗依給逃過了一劫。若是早知道……早知道……

    也不知是哪個走漏的風聲，居然出賣了自己。

    背對著鳳茗依，小雉沉下了臉，滿眼的陰鶩狠厲。同時又禁不住忐忑不安，戰戰兢兢地走在前麵。

    聽著身後主仆三人旁若無人地交談。

    “敢暗中對主子下絆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主子，依著奴婢看，還是奴婢找這位小雉姑娘好好談談心，好讓她知道一些，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小雉：“……”

    腳下一個踉蹌，假裝什麽都聽不到，聽不到。

    冷眼看著前麵人虛浮的腳步，鳳茗依無所謂地勾唇。

    “不用浪費你的時間，誰的人，讓誰自己去收拾。”

    “……”

    這是明顯的看不起，壓根就沒瞧在眼裏的節奏。不過這份蔑視，卻讓小雉從未如此輕鬆過。

    晴雲茶樓，隸屬雲歆宮，是發展在帝都的生意，更是設在這裏的暗中聯絡點之一。

    上次暮子雲托大，一心想著要體現自己的能力，結果未曾依靠這些既成的助力。結果一個不慎惹到了大理寺，被緝拿的十分狼狽。看來這回，他是終於肯學乖了。

    鳳茗依跟著小雉到達的時候，就看到門上正掛著“今日歇業”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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