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你確定，自己跟這個字眼，扯得上關係？”

    這三名少年，自然便是鳳茗依主仆。特意換上了合身的男裝，配以發冠腰飾，走在前麵的鳳茗依手持一把折扇，一步一行間，倒是也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派頭。

    身後花家姐妹兩人，則是侍衛小廝的打扮，因為以前行走江湖，行為舉止間隨意的多，也並看不出多少女氣來。

    倒是頗惹人眼。

    鳳茗依自然沒有刻意去維持自己想要的低調初衷，隻是看著自家小丫頭不滿的小臉，抬起扇子就往她腦袋上敲。

    “花晴怎麽了，還委屈著呢？”

    “哪兒啊？這孩子向來沒心沒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是這會兒看見這麽多好東西，眼饞著呢！”

    “既然看上，買就是了。”

    “可是主子，”被人說中心事，雖然多少有些丟臉，可是當著自家主子的麵兒，花晴也就習慣自然了。

    隻是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卻哭喪了個臉，“問題是我們出門的時候，忘帶錢了啊。”

    “啊？花溪？”

    “我本以為主子隻是打算在府中隨便走走，後來出門，也沒想著會買東西，所以……”

    “好吧，算我錯了，以後錢我自己帶。花晴看上什麽了，一起去看看。”

    “主子，我們錯了。喏，就那。”

    順著花晴指的方向，一個小攤而已。走進一看，鳳茗依的眼睛倒是亮了，剛才自己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簪子，各式各樣的木簪，雕刻的精致異常，栩栩如生，也並沒有漆了顏色，隻是拋光磨滑了。

    乍然看上去好似樸素一般，可若是細細摩挲，就不難體會的出，其中一刀一刀的用心之處。

    如此高超的雕刻技藝，倒是奇了。

    “諸位公子可是喜歡？買了送給心上人吧。”

    鳳茗依抬頭，看到的就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模樣單純，倒不像是能有如此手藝的樣子。

    隻不過也並不一定，說不定這市井之間，就能有藏龍臥虎的能人呢？

    “這些都是你雕的？”

    “不是，”麵對著鳳茗依的問詢，那年輕人倒是不居功，老老實實地搖頭，“此乃家父所雕，本不欲展示人前，無奈眼下我等為生活所迫，隻能借此混口飯吃。”

    “那，怎麽賣？”

    並未對對方口中的窘迫所好奇，鳳茗依隻將自己視線定格在那些簪子上。順手拿起一支桃花簪，看著上麵的花朵肆意綻放，極盡燦爛之姿。

    “這位公子好眼力，此乃百年桃木所雕，不僅或可觀賞一二，更加重要的是，還有辟邪之能。本是這些中最貴的，如今見著公子有緣，不多不少，隻需給小人五十兩銀子，也便是了。”

    “什麽？一支銀簪都值不了這個價錢！”

    對方說的一本正經，一點兒都沒有舌爛蓮花，宰人的嫌疑。隻不過當報出價格的時候，還是引得花晴激動高呼，引來行人的側首相望。

    惱的花溪瞪了她一眼，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明顯一樣並不讚同。

    “五十兩銀子，節省點兒，都夠尋常人家一兩年的嚼頭了。一支木簪而已，確實值不了那個價錢，可還能便宜？”

    至於辟邪什麽的……她家主子本就是殺手出身，手上可是沾著血的，又有哪個不長眼的邪祟，膽敢找上門來？

    不過眼下之意，倒是看上這簪子了。

    若是換成稍微有眼力一些個的生意人，指不定就順水推舟，讓利幾分，做成這筆買賣了。

    哪知那守著攤位的年輕人，卻是搖了搖頭。

    “不能，此價乃是家父所定，賣的不僅僅是這簪子的工藝，更重要的，也是一份緣分。

    若是幾位公子覺著不值，也可不買。”

    “你……”

    如此榆木腦袋，又不懂得變通，到底是怎麽能將攤子擺到這街麵上來的？

    花溪本來還想跟他好好說，結果這會兒，卻是不想再多費口舌了，隻冷哼了一聲。

    “緣分？那也是能賣的東西？看來在你們父子眼裏，所謂的緣分，也就不過如此了。”

    大概這話說的的確有些刺耳了，那年輕人當即就變了臉色，眼底一片憤然。

    阻止了就要衝上前去幫自家姐姐的花晴，鳳茗依隨意一笑。

    “賣的是緣分，這說法倒是也還新奇。既然如此，本公子買了便是。還有你二人，也各挑一支罷。”

    後麵那話，自然是跟花家姐妹說的。

    既然有了主子的明示，二人也不可能繼續不依不饒下去。不過看著攤子上的簪子，到底還是沒敢真的動手。

    “主子，我們……”

    沒錢，所以，這才是關鍵好麽。在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選好了直接就搶吧？

    看出兩人的顧慮，眼底波光流轉，“啪”地一聲打開了扇子，作勢扇了扇，鳳茗依眼尾的餘光若有似無地朝著一個方向掃了掃，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讓你們挑就挑，哪裏那麽多廢話？”

    “額……”

    陽光下，眼前一襲湖藍色長袍的少年臉上的笑容雖是隨意，卻讓買簪的年輕人微微失了神。

    隨即不著痕跡地瞥裏一眼她的耳洞，勾下頭去，“挑罷。”

    這廂的花晴，咽咽口水，迅速地抓起一早就看好的一支。而後想了想，作為一個老實本分，且還忠心耿耿的丫鬟，到底還是開口小聲提醒。

    “主子，這好歹還是大冬天呢。你這麽搖著扇子，難道……不冷？”

    “……”

    其實，她是想說，看上去很傻是吧？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心軟，給她買東西？

    臉皮子狠狠一抽，鳳茗依沉下眉眼，不再理會自己這個心直口快的傻丫頭，抬腳就走。

    身後兩人見狀，各自那好簪子，也在第一時間趕了上去。剩下那守攤子的年輕人，怔了一怔，反應過來之後，趕緊開口喊叫。

    “哎，公子，你們的錢……”

    這年頭，哪裏還有買東西不給錢的？關鍵還是，如此理直氣壯？明明看著，也不過就是三個……

    想著就要去追，還沒抬腳，兩張銀票就被拍到了攤子上。一張五十兩，一張一百兩，剛剛好。

    “嚷什麽嚷？看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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