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了院落中的一切，盡量偽造成被乞丐強入搶劫的模樣，領頭人最後處理掉了懷中的令牌。

    轉身時，就聽到了手下不太確定的疑問。

    “大哥，我們這樣做，沒問題吧？”

    明明主子的命令，是要用盡一切手段讓這女人發瘋發狂，逼著她崩潰的。

    可是按照剛剛那模樣，對方那裏有半分崩潰的模樣？單單是那眼神，就看的他們幾個大男人都心底發怵，更別提那一地的碎屍了。

    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若是死到那麽淒慘的地步……捫心自問，他們還是寧願不去采花。

    並未理會他們的心思，被問到的領頭人沉思了一下。而後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

    “放心，不會有錯。”

    主子最終的目的，歸根結底的原因，其實還是在太子身上。隻要徹底將那個女人毀了，瘋不瘋，又有什麽區別？

    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破鞋，尤其這個男人，還有著極其尊貴的身份。雖然施紅淚本身一開始就不是什麽幹淨的人，不過在跟了太子之後還被別的男人玷汙，而且還一次那麽多人，想必就算是再怎麽在意，太子也不會能忍得了。

    失去了他的庇護，一個被糟蹋過，還暫時失去內力的美人兒，又能撐得了多久？

    雲歆宮已經沒了，剩下的，不足為慮。接下來，隻要回去給主子匯報好消息就成。

    如此一想，滿心輕鬆。

    軒轅無極得知小院出事的時候，還是派在那邊的暗衛前來匯報的。彼時，他才剛剛從沉睡中醒過來沒多久。

    雖然有太子令，可暗衛也不是傻的，多少還是猜測的出其中的不對，遣了一人回來請示。

    卻沒想到遭到阻礙，連寢殿都沒能進去。加上太子本身還未醒來，一來二去的，就耽誤了些時候。等軒轅無極趕到，不僅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連小院裏麵，也是人去樓空。

    除了枯井的密室裏，他細心護著的女子還在。

    一地的碎屍，已經開始凝固的血液。一步一步走過去，即便是身居高位，大風大浪見過不少的軒轅無極，也明顯感到了自己的血液在凝固。

    那個連他自己盡管已經恨極，卻依舊還是舍不得殺了的女子正坐在一地的汙穢中，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布片，細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一如曾經愛好幹淨的時候。

    聽到他進來，頓住了手裏的動作。半響之後才抬頭，沉靜的眉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不過出口的話語，卻是擲地有聲。

    “如此，你該滿意了罷？真正的生不如死，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讓自己自生自滅了？”

    實際上這一路走來，軒轅無極心中千頭萬緒，本有太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對著眼前這一幕，卻愣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乍然之下就聽到對方要離開，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隻覺著腦子一抽，拒絕的話語當即就蹦了出來。

    “想都別想！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著從我身邊離開！”

    這莫不是給刺激的腦子糊塗了罷？連自稱地不用了？諷刺地扯唇一笑，施紅淚寒涼的眼底，卻是沒有半點兒波動。

    “事到如今，你鎖著我，還有什麽意義？除非是直接將我給殺了，否則也再沒有什麽折磨，能比眼前來的更加殘忍了。”

    真正的生不如死，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許是被這句話給刺激到，軒轅無極心底所有的憤怒，這才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也不去理會那些汙穢跟碎屍，大步上前鉗住眼前女子的肩膀，不去管是不是觸碰到了她的傷口，有沒有再次弄疼她，隻是緊鎖著瞳孔，滿麵的猙獰。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誰幹的？！”

    “誰幹的？這個問題，不是該有太子殿下您來告訴我麽？”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之前的一幕，便再一次從腦海中慢慢地浮現出來。掃過地上那些惡心的液體，紅的，白的，開始有生命一般，逐漸在眼前交織。

    之前真正經曆的時候，隻顧著反擊，殺人了，都沒能真正體會到那一切真正的意義。

    而這會兒的回憶，卻逐漸變得不尋常起來。

    沒了初時的漠然跟冷靜，施紅淚神情逐漸有了變化。失神地盯住空氣中的某一點，張著嘴，無意識地出聲低笑。

    “嗬嗬嗬嗬……”

    瞳孔渙散，明明軒轅無極那張驚怒的臉就在眼前，卻視而不見。整個人看上去宛若一條瀕臨死亡的魚，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死氣。

    再加上周遭那些令人作嘔的氣息，這一切，無不刺激著軒轅無極的神經。

    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訴他，事到如今，該走了。早就已經仁至義盡，沒有殺了這個女人，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可理智卻就是控製不了身體，視線更是膠在對方那張讓他分開一刻，都魂牽夢繞思念萬千的臉上，移不過去。

    兀自掙紮間，就聽見施紅淚低沉的嗤笑間，夾雜著縹緲的話語。

    “我本來就是髒的，賤命一條，也無所謂。就是太子殿下，尊貴如你，不該來的。此處汙濁，還請……”

    若她一直都是那副漠然的絕情模樣也倒罷了，可認識到如今，何曾就見過這般示弱的模樣？

    心弦被觸動，甚至都沒有經過任何的思索，也有史以來第一次沒去顧忌肮髒不肮髒的問題，軒轅無極一衝動，直接就拉起了對方的手。

    眼神堅韌，語氣篤定。

    “不，我既然來了，便不會這麽輕易就走了。我可以不在乎，什麽都不在乎。既然喜歡了你，我自然願意包容你的一切。隻要你願意，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來過，如何？

    我會重新給你一個體麵的身份，讓你繼續陪在我的身邊。隻要往後你乖乖的，將心思全部都放在我身上，我保證，以後定然會待你如初！”

    一個男人，一個儲君，在此情此景之下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真的很難得了。

    混跡風月，對方此話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施紅淚還是分辨的出來的。至少，這一刻，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軒轅無極的心，是真的。

    可是，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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