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終究還是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

    “主子，宸王要謀逆一事……逸王是否提前便是知道的？”

    不然，又怎會一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援軍調至京城沿途。隻等一聲令下便現身增援，將個軒轅無憂生生逼入絕境？

    不僅如此，就連對城內的控製，也十分及時。除了個別意外，機會都沒有太大的損失。

    自然，那些個因為擔心懼怕，連夜出城而遭到打劫意外的，自然不算。

    隻是雖然參透了這一層，卻依舊還有不懂的地方。總覺著這裏麵應該還有什麽，是牽扯較廣的。

    不然，也不至於會死那麽多人了。

    而提起這茬兒，鳳茗依也忍不住滿心感慨。即便是她不想去多懷疑，也控製不住某些蛛絲馬跡。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意外的，既然有所圖，自然便有所謀。至於提前知曉……花溪，你當真便覺著，軒轅逸諾，是如此被動的人？”

    若果真如此，也不會回京不過一年，就將這京中的局勢，攪的一團亂了。

    這話，說的有些模棱兩可。別說是她，就連聽著的花溪，待明白過來，也是細思驚恐地出了一身的涼汗。

    “主子，您的意思是指……”

    彼時，月色正涼。

    距離年關，不過小半月。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年，大家都別想過好了。

    本也沒有什麽，年嘛，沒有了這一個，不是還有下一個？橫豎這幾十年的歲月，總歸能夠舒心的一個。

    眼下這個，注定是過不好的。

    花溪帶著消息回來的時候，鳳茗依還有些不太敢相信。等到徹底確認，一股涼意就直往心裏鑽。

    花晴更不用說了，若不是有她壓著，還有花溪的勸解，隻怕當場就給衝出去了。

    不過是一趟陽江之行，一個那麽聰明伶俐的小丫頭，就折損了。若是被正常打殺發賣倒也罷了，偏生死的那麽慘。

    聽花溪敘述打聽來的過程，聽著那一日逸王府中的血腥氣，主仆三人到底沒忍住，生生紅了眼。

    無奈眼下時機特殊，縱然有再大的恨，再多的怨，也得忍著，壓著。有些人暫時動不得，能做的，也隻有先盡點兒自己的力。

    夜色有些涼，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花溪手中拎著籃子，有些沉默。抬眼望去，地方已經到了。

    自從當年遷都，金陵便以異常凶猛的速度在發展變化著。尤其是靠近皇城內城的周邊，短短的幾年，已然讓人完全不認識。

    不過，比較起各處的繁華來，唯獨有城北的一塊地兒，卻是不同的。

    傳言此地以前乃是先皇栗美人娘家的府邸，後來因為栗美人禍亂宮闈迷惑君上，被當今太後，當年的聖後一道旨意下來，闔族殲滅。到了後來，那處府邸便荒廢了。

    而後更是被傳出不詳，為了避禍，周圍人家皆數搬走。到了後來，這一整片地兒，便徹底的被荒廢了。

    放眼這京城之中，但凡是稍微有點兒能力的人，都不願意跟這裏有任何牽扯。即便是最近的貧民窟，也與此處隔著兩條街。

    若是沒有去過的人，很難想象在城中竟然也會有這般荒涼的地方。

    後來也不知是哪一日，貧窮人家死了孩子，實在沒地兒安置，便埋在了此處。孰知有高人卻指出，此地乃是大邪，圈養妖孽，鎮壓諸靈。葬者不入輪回，魂靈不安。

    是以，有些心懷叵測的人，便不免動起了此處的主意。

    有什麽，比將生前恨極了的仇人屍骨葬在這裏，想象著他在地獄之中仍然受盡磨難來的更加痛快的？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那一份心理上的滿足，是有的。

    隻是，讓鳳茗依有些想不通的是，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而已，開膛剖腹地弄死也就罷了，何至於還要如何？

    那日在逸王府中，被顧傾顏下令，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死的丫鬟，據說，就埋在此處。

    說起這些，順帶著講起此地的傳說時，花溪的牙齒都咬的咯咯直響。

    沒有人煙，還葬著屍骨的地方，總是格外的滲人。加上清冷的月光，站在這塊充滿了被咒詛惡意的地麵上，後背都是涼的。

    一方小小凸起的小土包子。如果不去特別留意，都不會有人想到這底下還能有東西。

    而此刻，小土包子的旁邊，擱著一盞氣死風燈籠。旁邊還跪著一個丫鬟裝束的小丫頭。肩膀一抽一抽，正哭的不能自已。

    “主子，請您……請您一定要為蓉姐姐做主啊，她死的那麽慘，您都不知道，當時的血，流了那麽多……”

    許是真的被嚇著了，重新回憶起那一幕來，小丫頭的眼底滿是恐懼。看得鳳茗依心中不忍，走過去將手掌按在了對方的頭頂上。

    “已經過去了，別想了。”

    其實這丫頭現在能跪在這裏，也算是逃過一劫了。

    當日那位送信丫頭的慘死，著實嚇壞了府中好幾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

    因為不能確定其中有哪些是她們的人，又怕全部打殺了會將事情給鬧大，顧傾顏便幹脆指示身邊的大丫鬟，將這些小丫頭全部給發賣了。

    眼前這一個，便因此而逃過一命。

    隻是可恨的是，若是普通的發賣倒也罷了，偏偏多了一句，隻賣青樓。

    幾個尚未長成的青澀小丫頭，便這般硬生生地被斷了未來，送進了那等肮髒的地方。

    曆來人性醜惡，並不會因為誰年紀小，就仁慈放過。

    小丫頭們雖然小，尚未成年還不能正式掛牌接客，可光顧勾欄院的人中，不乏有那個別心理不正常的。

    喜歡褻玩孩童的，大有人在。不管男女，隻要看著喜人，也不擔憂會遭了報應，就直接下手。

    不消半月，同被買去的幾個小丫頭，便死的死，殘的殘了。眼前這個，因為進府之前受過一定的訓練，才堪堪保下一條性命。

    縱然如此，等到花晴依著線索找過去時，還是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據說看著這丫頭當時的那個慘樣兒，本來就是暴脾氣的她都沒能忍住，直接出手打斷了龜公的一條腿！

    就連幾個看著不順眼的客人，也被她給收拾了一頓。

    若不是因為有逸王府的威名在，指不定又是一場麻煩。好在，小丫頭到底是被救了回來。

    隻是被折騰的太過，此生……怕是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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