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目前還不好下定論，一切還需得等鄭院正來了再說。你火速召白蕭，還有天字號與玄字號狩獵者前來，另外……”

    山雨欲來啊，看來有些事情，是得該早早安排打算了。每一句話，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不詳氣息，聽的白肅心下忍不住都有些發酸。

    同時又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責怪起王妃鳳茗依來。

    與此同時，距離逸王府不遠處的一家貌不起眼的昏暗小巷子裏，有一個佝僂著腰身的老者正艱難地挪動著。

    明明身邊什麽都沒有，卻偏偏就傳來了厲犬叫聲。一聲緊接著一聲，聽著都讓人膽寒。

    自然，也驚動了附近巡夜的官兵。一聲指令下去，有兩人過來查看，等看到那淒淒慘慘的老漢，目光再在他周圍掃了一圈時，卻又有些奇怪。

    沒看到亂叫的狗，自然也就沒有了發揮的餘地。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有一個上前，象征性地訓斥了兩聲。

    “京中入夜禁宵的規矩，你懂還是不懂？這都什麽時辰了，還敢在街上晃蕩，仔細爺幾個抓你去吃牢飯！”

    “是是，是小人的錯，這就回家，回家。”

    沙啞而低沉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卑賤，從巷子中傳來。老漢一個勁兒地點頭哈腰，看那樣子，倘若是再多一句，恐就能直接跪下了。

    頗有些不耐煩地恐嚇兩句，兩人罵罵咧咧地走了。等到巷中再次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那老漢才慢慢抬了頭。

    一張滿是滄桑，還布滿皺紋的臉，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看的。隻是這臉上，此時卻掛著一抹異常詭異的笑容。

    更加奇怪的是，下一瞬，他便抬手拍了拍掛在腰間的琉璃小瓶子，溫和而寵溺十足的聲線，就像是在哄著自家的寶貝孫子。

    “終於要開始了。寶貝，你好歹安靜點兒，如今的這京城，可是要亂呢。”

    別說沒有了半分適才的沙啞，就連音色，也已經完全成了女聲。隨著她這句話落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犬叫聲響起。

    整條巷子，很快就陷入了無邊的沉靜，再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這注定將是一個不平靜的年。

    眼看著除夕在即，為了抵消軒轅無憂造反一事帶來的負麵影響，安慶帝下令，大赦天下。

    普天同慶，外麵早已經有了濃濃的年味兒。家家戶戶打掃清除，采買購置，清點庫房添置年貨，可謂是忙的不亦樂乎。

    與之相比，甚至是與往年相比，今年的逸親王府，則是平淡的多。一來前些日子府中主子剛剛大婚，一應物品皆是準備齊全，幾乎全新，自然無需再大操大辦。

    二來，逸王曾在朝堂之上諫言，提議減輕賦稅注重民生，自然該當以身作則。

    至於三嘛……也是府中近來事兒的確有些多。不說兩位主子之間的不對勁，就說被鳳茗依當眾毫不留情地給收拾了顧傾顏，令她自覺顏麵盡失，出來招搖的次數明顯減少，也沒有過多的熱情。

    加上軒轅逸諾這一病，誰還有什麽額外的心思？

    故而闔府上下皆是一片靜悄悄的模樣，若不是一路走來能見著下人們為了應景兒掛上去的新燈籠，還有大婚時尚未撤下的紅綢，都感覺不到年關到了。

    隻是這份安靜裏麵，卻自然有人不大安分，蠢蠢欲動。

    顧傾顏的院子裏麵，燈火通明。唯有一處，格外昏暗。

    隻裝著一身常服，披了件外衫，都不曾精心打扮過的顧傾顏站在門外的台階上，眯著眼睛望了眼遠處同樣還亮著燈火的清風臨閣樓。

    隻可惜距離實在是太遠，除了燈火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她跟軒轅逸諾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長長地歎息一聲，等到再轉身看向坐在門內桌邊，被陰影籠罩住的人時，麵上已經全然換了一副神色。

    “此事，當真麽？我倒是實在想不通，王爺對她千般萬般好，她怎能就真的下了這樣的狠心來？”

    “想不通就不要想，那是你的事兒，與我無幹。”

    並沒有被她的感慨感染半分，坐在陰影中的人聲線冷清，甚至連多與的一丁點兒感情跟同情都懶得奉送。

    隻聽得顧傾顏嗓子一噎，麵色僵住。不過隨即又一副有所顧慮的樣子，堪堪忍住。反而換成了另外一種擔憂。

    “既然如此，那你說的時間，該是要到了罷？”

    “嗯。怕是就在這一兩日了，你還是做好準備吧。機會隻有一次，能不能抓得住，能不能得償所願，就是你的事情了。”

    機會隻有一次……

    隻是單單聽著，別的不說，就這一句，就足夠讓人心動的了。一想到自己終於有機會揭下某人偽善的麵紗，終於能讓意中人徹底地看清楚他所鍾愛的人到底是一副怎麽樣的麵目，顧傾顏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動跟興奮。

    同樣的，也還是有幾分不安。

    “你……可是真的有把握？”

    “放心，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此事提前告知你，也隻能算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並不代表我的立場。所以奉勸一句，側妃娘娘有時候做事，還是留一線，深思熟慮的好。”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不重要，你隻要記得答應我的事兒就成。”

    “自然，這個你盡管放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完全能夠明白。不過你……嗬嗬……”

    既然答應了花晴自己要親手煮參湯，鳳茗依自然沒有出爾反爾的理由。

    況且在送了參湯回來之後，花晴可是半點兒都沒有耽擱，迅速地就將自己在軒轅逸諾那邊的所見所聞都回稟了個仔細。

    那句讓鳳茗依放心的話倒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她跟白肅同時被鄙視為庸人的那一幕。

    大約是聯想到了當時的說話人的霸氣，她就差各種崇拜了，連敘述的話語，也不知不覺地就偏向了軒轅逸諾。

    讓鳳茗依聽著，倒是也心安。

    幸好，那人還是懂得自己。光著一點，也讓她心裏暖了不少，自發去了廚房，心甘情願地洗手作羹湯。

    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沒有聯係到柳半夏的人。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麽，行蹤格外神秘。饒是花晴用上了許多方法，也沒有絲毫的消息。

    因為擔憂著軒轅逸諾的身體狀況，鳳茗依也不遲疑，繼續讓她去打探。同時也想著，等待會兒見到了人，定要仔仔細細地問個明白，到底是什麽情況。

    正想的入神，就看到花晴闖了進來，一副驚恐的模樣。

    “主子，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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