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著，並且要共度一生的夫君，此刻正人事不知地躺在那裏，生死莫測。關鍵還是跟她有關，也算是間接的凶手了。

    麵對著那麽多的指責跟懷疑，還要麵臨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夥同後宅的對手在背後狠捅過來一刀，這樣的遭遇，即便是換成了任何人，也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尤其，那個人還是軒轅逸諾，還是柳半夏。

    因為知道自家主子對柳半夏是一種什麽樣的情誼，所以花溪也便充分理解她此刻心裏該是何等的悲涼。

    原本那麽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這許多年的風風雨雨都一道過來，從來就沒想過會交惡。

    本以為可以交付生死，結果轉眼之間，便被辜負進了萬丈深淵。

    至於軒轅逸諾，雖說這幾日因著顧傾顏的那手離間計，主子心裏一直不痛快，可終歸到底，還是留戀著的。

    不然，就依著她的性子，恐怕一早就籌謀後路了，又有誰能攔得住？

    越在意，便越受傷。

    而這份傷痛，若是能直接發泄出來便好，最怕的就是窩在心裏，憋出內傷來。偏偏此時的鳳茗依，卻隻是一言不發地沉默。

    此情此景，都讓花溪忍不住就開始有些擔心，生怕自家主子會撐不住。

    而這會兒的花晴，才總算是從如此巨大的意外中反應過來。隻是，仍然覺著無法相信。

    隻能喃喃自語著為對方找借口理由。

    “此事，此事……許是不醫那邊有什麽苦衷也說不一定，畢竟她……”

    往日裏，懟柳半夏懟的最狠的人是她，不過關係最好的人，也是她。乍然如此，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隻是聽在花溪的耳朵裏麵，卻就莫名帶上了一股子諷刺的味道。明知對方隻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

    “她能有什麽苦衷？就算是有苦衷，難道不能直接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就非得要這麽害主子不成？”

    “當年若不是主子，她早就已經死了！”

    “……”

    有了這幾句，花晴那廂總算是安靜了。隻是臉上的表情，實在是讓人不能多看。

    即便是鳳茗依，也有些不忍。強壓住心頭的萬般滋味跟滿腔的悲涼，勉強扯了下唇角。

    “罷了，已然如此，便隻能如此了。她本就沒有理由完全為我。”

    論理，其實柳半夏本身也並沒有義務事事為她。之前那般照應，也無非是看在彼此的情分上。

    至於曾經的施以援手，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況且這麽多年，該還的，該抵消的，早就算不清。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隻能說，是這份情已然到頭，縱然有再多的不舍，也空餘遺憾而已。

    經曆了太多，許多事情也能淡然看開。隻是這一天之內接連收到兩份這樣的打擊，乍然之下有些受不了。

    總歸需要緩緩。

    “我有些累，先去睡一覺。再有什麽事情，你們叫我罷。”

    明明還是那個人，隻是再起身時，已經是滿身滿心的疲倦。就連一個簡單擺手的姿勢，都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沒有注意到鳳茗依的一臉倦容，隻聽說她要去休息，花晴便有些坐不住。

    “主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能睡得著？

    可惜後麵的話還沒喊出來，就被人給捂住了嘴巴。看著花溪眼中的警告之意，花晴發紅的眼底都有了濕意。

    當即就往外衝。

    “不行，我要去問個清楚，柳半夏她到底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背叛主子！若是問不出個結果來，我今日，今日便……”

    以前有多信任，此刻便有多憤怒。尤其是，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成了板上釘釘子的事實，讓她連懷疑的資本，都全然沒有。

    能做的，無非也就隻剩下當麵去問一句為什麽，好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

    可惜，依舊還是被阻止了。

    眼底滑過幾分心疼，花溪的麵色卻是帶著不讚同的嚴厲。為了不影響到已經躺到了床上的主子，硬拖著花晴出了門，才淡淡地打斷了她。

    “別去了，她此刻人就在荷苑，乃是顧側妃的座上賓。該問的，我也已經問過。”

    “那她怎麽說？”

    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恨恨的模樣，不過身側的手卻下意識地握住。一看就是緊張在意。

    對此，花溪也隻能笑的苦澀。

    “她說，不管是苦衷還是背叛，總歸隻是她自己的事兒，與我們何幹？這些年所有的恩情早就連連相抵，總歸她不曾欠了主子的。”

    此話一出，花晴一下子就愣住了。繼而紅了眼，猛然別過了頭。

    看她這樣，花溪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都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雲歆宮沒了，曾經的姐妹情深，也沒招架住改變。

    不管背後真實的理由到底是什麽，總歸變了，就是變了。

    除夕之夜，本該是闔家團圓，共慶佳節的好時候。可惜整個逸王府，都被籠罩在沉重的氣壓中。

    也不僅僅隻是逸王府，還有京城中好多大臣的府邸，氣氛都不是一般的低迷。甚至就連皇宮，乃至整個帝都，都散發著不同一般的哀傷。

    倘若逸王中毒昏迷的消息尚未傳出去也就罷了，好歹還不至於如此。然而既然是有人在暗中算計，又豈能任憑他們隱瞞下去？

    不過是一夜之間，逸王中毒陷入昏迷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為下毒人為其新娶進門的那位王妃的流言，也在暗中悄然流傳。

    饒是白蕭知會了巡城官營，責令他們直接出兵鎮壓，也沒有太好的效果。

    曆來最防不住的，便是悠悠眾口。淡定地聽著花晴將外麵的動向一一道來，良久之後，鳳茗依還是忍不住勾唇冷笑。

    “不謀而合啊……”

    乍然聽上去，很莫名其妙的幾個字。不過若是細想，倒也不難明白。

    今日，乃是大年初一。在這等關鍵的時刻裏，市井之間出現這樣的流言，即便是官府出麵都沒有多大的用處，其背後，自然是有心人在暗中操作了。好歹做了這樣一件大事兒，總該不會沒有後續。

    造成人心浮動，怕還隻是第一步。恐這接下來，定然還會接二兩三地有行動。

    這才是宮雲歆那個人真正的手段。隻是縱觀此事，隻靠著她一人，怕是也難成事。

    指不定就有那些個想要乘亂渾水摸魚的。

    旁人自不消多說，至少太子一黨，定然有所攙和。

    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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