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說，倒是果真有理。沉思片刻，鳳茗依居然真就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隻能沉痛認錯。

    “好，不會再有下次。”

    至於被花溪提及的那位公子……她由不住開始認真地想著，是否得去見一見了。

    那人本是神通，眼下軒轅逸諾情況不明，也不知宮雲歆那蠱蟲的厲害，指不定還得請他出手。

    才斟酌著，馬車便停了下來。

    並沒有繼續任性別扭下去，雖然花晴的神色依然不是很好，可還是率先幫著掀起了車簾。

    這廂鳳茗依才探頭，就看到了守在外麵的人。

    那一瞬間，她的想法忽然就改變了。重新覺著，應該給別人一個機會才是。

    候在王府門口的人，正是顧傾顏。一改往日的奢華精致，隻著了一身素衣。就連妝容也清淡的多，甚至都沒能完全遮蓋住麵上的憔悴。

    這人是真心愛慕著軒轅逸諾的。

    既然眼下他那般模樣，想必她心裏也是各種煎熬不好受，憔悴一些倒也正常。

    許是一早就得到了鳳茗依安然無恙的消息，故而此刻她的麵上倒是也沒有過多的驚詫。

    之餘一片恭敬之色，見著鳳茗依露麵，當即屈膝就拜。

    “妾身恭迎王妃。”

    完了察言觀色，這廂才剛一動，便主動上前抬手攙扶，同以前骨子裏散發的自傲相比，倒是也有了些變化。

    朝著對方勾唇一笑，鳳茗依意有所指。

    “果然的了教訓，顧側妃便乖順了許多。”

    這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兒來這麽一句，也是真夠不給臉的。鳳茗依這邊也是因著柳半夏的緣故，對對方多少有些遷怒。

    況且，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當眾下顧傾顏的臉了。

    果然，話音尚未落下，便察覺到攙扶著自己的手臂明顯僵了一下。好在麵上維持的不錯，至少那份謙恭是穩穩當當，並沒有絲毫的裂痕。

    甚至還垂眸應了一聲。

    “王妃教訓的是，妾身自當謹記。日後還要請您多多提點教誨，切莫縱著妾身失禮。”

    “嗯？”

    若是認錯，這錯認的也未免有些太徹底了罷？跟相府嫡小姐的設定，明顯不符。直至鳳茗依轉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對方的表情，並未在其中看出什麽破綻來時，才相信了顧傾顏的這番話，並非是什麽反嘲了。

    也就虛虛附和。

    “那倒也不必，顧側妃且時時記著自己的本分也便是了。”

    至於柳半夏……其實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麽好說。畢竟花溪親口證實，這是對方自己的選擇。

    她再為難顧傾顏，也是無用。還會無端端地失了格調，隻能閉口不言。

    而顧傾顏的這份恭敬，維持的則是很徹底。親手將鳳茗依從馬車上攙扶下來不說，還不撒手一路扶著往裏走。

    甚至在過了二門之後，不忘憂心忡忡地建議。

    “王妃，眼下王爺情況不妙，妾身心裏實在是……王爺一貫最是看重您，不如您去看看他罷？若是他還有知覺，指不定多高興呢。”

    這話，聽上去沒毛病。況且有了養心殿中安慶帝的那一番話，鳳茗依也的確有很多話想要親口問問那個人。

    就算是對方或許什麽都聽不見，更是回答不了，可至少能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因此也不疑有他，點了下頭。

    “自然。”

    聞言，顧傾顏便恭順地攙扶著她拐彎。隻是垂下頭去看路之際，在不被眾人注意到的角度下，唇角淡淡彎了彎，而後又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鳳茗依這廂，起初並未察覺到異常。

    許是得到的消息晚了一些，一直到快要到清風臨了，才看到管家遠遠地快步而來。

    在行禮問安的時候，見著伺候在一側的顧傾顏，神色微微閃了一下。

    “王妃您回來啦？恰好君公子正在為王爺診治，您可是要去聽聽？”

    “君公子？”

    好在隻詫異了一瞬，鳳茗依也就反應了過來。有了花晴這個萬事通，她雖然之前一直安分守己地在梧桐軒待了兩天，倒也不至於對清風臨的事情一無所知。

    據聞軒轅逸諾昏迷之後，就隻有太醫院的院正進的來。同行的，還有一位親傳弟子。

    管家說的這位君公子，大約就是這位弟子了。至於其他話語內容，倒是也沒有多加留意，隻是頷首。

    “當然。”

    終於能過了皇帝跟太後明麵上的那關，不用再顧忌著避嫌，她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見人，聽聽具體的情況了。

    隻希望不要太過糟糕，還能給她周轉想法子的時間。

    心裏麵雖然是這般盤算，不過因為注意到了管家一開始對著顧傾顏的那個小動作，心下也就多少有了反應，蹙了眉頭，格外留了心。

    直到目光掃過清風臨的長廊，雖然沒見著多少人，可卻察覺到數道不同尋常的氣氛之後，方才醒悟了過來。

    難怪如此的乖順，感情是有求於她啊？估計軒轅逸諾這一倒下，為了避免某些人有可乘之機，管家跟白蕭也是費了些心思，安排了不少人手在此處守著。

    顧傾顏還能想著來尋她一道前來，估計是她自己進不去。

    這般想著，也就將目光再次投向了跟在身後三步開外的管家，試探著問詢。

    “不知王爺現在情況如何？可是便於探望？”

    “若是王妃您進去，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因為眼下王爺正在接受診治，怕是不便有太多的人打擾。”

    “……”

    都是從陰謀詭計，後宅較量中混出來的，誰還能聽不懂這話背後的深意了？

    說的不好聽一些，不過隻是一個奴才，顧傾顏是真的沒有料到，這管家居然也跟了鳳茗依的風，一而再地落她的臉麵！

    尤其還是當著鳳茗依的麵兒。

    自尊心嚴重受挫，可謂是紮心了。當下麵色一沉，就連此前的殷勤也收斂不少，僵著臉收回攙扶的手，草草屈膝，便轉身離去。

    背影之中，都帶著那麽股子說不出來的屈辱。

    “既然如此，那妾身便不打擾了。王爺這裏，還要請王妃多多費心，若是有什麽差遣，便著人來荷苑吩咐一聲便是。”

    這說走就走的幹脆，倒是又恢複了她此前的姿態。

    同管家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自然誰也就沒有繼續再提及這個話題。總歸顧傾顏的離開，也沒有什麽影響。

    反而便利了許多。

    鳳茗依也便再沒有任何的顧慮，跟著一道入了清風臨，上了暢音閣。

    還隔著安置了軒轅逸諾的寢室好一段距離，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藥味兒，異常嗆人。

    看著鳳茗依不其然地皺了皺眉，管家忙自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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