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比對方之前那句手段還要來的讓人莫名其妙。畢竟這明顯是既成的事實，再說也沒有別的地兒會有太監這種人物的存在啊？

    就在身後一眾人一頭霧水時，那老太監卻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臉上甚至還帶著跟鳳茗依差不多的淡定笑容，再次弓了弓腰身。

    “這是自然，自然。太子打小起便是老奴在伺候著，轉眼也二十多年了。後來出宮立府的時候，許是覺著老奴還有點兒用處，便一道跟著出來了。說起來，也是殿下的恩德。”

    許真是掛念著那點兒恩惠，說話的時候，老太監甚至還有幾分感慨。可惜絲毫不為所動，聽著她的回答，鳳茗依麵上的所有表情，一瞬間就徹底的陰沉了下去。

    也沒有了再跟對方繼續攀談的心思，徑自越過他，便朝向行去。

    走了沒幾步，忽又出聲。音線裏麵，已經是帶上了徹骨的寒意跟淩厲的警告。

    “蠱毒這東西，用的好了可以救人，可若是有了私心，那可是極損陰德的事兒。還望公公，切要謹慎。”

    此話一出，之前還一頭霧水的花家姐妹並著白肅等人，此時登時色變。第一個反應便是齊齊盯著那白麵老太監，一臉的警惕。

    被如此虎視眈眈地看著，那太監居然也沒有慌。依舊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扯唇。

    “多謝王妃教誨，老奴記下了。老奴一大把年紀了，也是惜命。”

    這算是一種……變現的保證了罷？”

    盡量讓自己定下心，鳳茗依努力揮去了心底的那股子陰影。同時，也對自己的發現而心驚不已。

    這太監是伺候著軒轅無極從小長大的？

    這怎麽可能！

    而宮雲歆養蠱的方法，卻是這人教的。

    當初也是在偶爾的機會下得知，她的這一門師父，是個白麵無須九指的高人，之所以沒在雲歆宮，是因為本身不得自由。

    當初畢竟相隔的遠，再沒想到，這個所謂的白麵無須，能跟太監扯上什麽關係。

    也是在見了人之後，鳳茗依方才恍然，在宮裏伺候，可不就是不得自由？

    且養蠱時日過長的人，手指都的需要格外的靈巧，須得保養出一雙芊芊十指來，看這老太監長著一雙女人般的手，再結合其他特征，鳳茗依這才有了斷定。

    宮雲歆曾在皇宮裏麵待過，有她那個身為皇子的兒子在，也不難想通。可是伺候打消伺候太子的老太監卻教了養了蠱蟲，這……

    當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想必其中也該是有著他們所不知道的故事。倒是不重要，橫豎跟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唯一讓鳳茗依忌憚的，隻有這個老太監了。

    教出來的宮雲歆已經那般厲害了，倘若是此人出手，怕是昨日逸王府的廝殺便不會那般慘烈了。

    而是單方麵的屠殺。

    不過小小的蠱蟲，卻能讓他們一敗塗地！

    所幸經過試探，倒也聽出了對方的立場，再加上蠱蟲的養成條件極為苛刻，想來那般的景象不會輕易發生。

    隻是這人，往後須得多注意才是。

    心中念頭流轉萬千，亦步亦行間，連著拐過幾道回廊，前方引路的老太監終於頓住了腳步。

    隨即有丫鬟推開了一扇門，做出邀請的姿勢來。

    “王妃請。”

    看著周遭的陳設，再看看那間風格奢華的屋子，白肅這廂開始有些沉不住氣。

    雖說依著他的身份，在這太子府裏該沒有什麽說話的餘地，可是想到老管家臨行之前的囑咐，還是開了口，朝著那老太監沉聲阻止道：“公公，這恐有不妥吧？”

    的確是不妥，此處可是太子的寢殿。依著鳳茗依的身份，依著男女大防，竟然直接將人給帶到了這裏？

    到底意欲何為？！

    口中雖說是說的客氣，可是那表情已經有了幾分淩冽。對上他的不善，老太監微微收斂了笑容，開始有了幾分為難的樣子。

    “白侍衛切莫生氣，實在是……”

    實在是有些話，沒法說，而他們也必須來。

    隻是明知對方根本不會聽他的，隻能欲言又止地看向鳳茗依。

    並未多言，鳳茗依微微欠身：“煩請公公通報唄。”

    “……”

    所以，這就是不領情自己的好意了？這王妃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依著她一個女子之身，倘若是真的踏進這殿中，會引來何等的流言蜚語？

    難不成她要在主子無力阻止時，要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來？

    想的極端，起初還是擔心，可是到了這會兒，已經有些憤怒了。激的白肅就要再次不管不顧地開口，結果才要張嘴，就差點痛呼出聲。

    而預備要說的話，也就那麽窩在了嗓子眼裏。

    低頭看去，卻是身旁的花晴正隔著衣服掐住了他胳膊上的一塊兒肉，隨即旋轉，一副恨不得要直接擰下來的樣子。

    雖然適應了之後，那點兒疼痛也並算不了什麽，可卻讓白肅氣的不行。怒目而視，對上的卻是花溪警告的眼神。

    以及一絲讓他稍安勿躁的安撫。

    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許是跟著來的時候心裏多少有準備，此時被這兩姐妹這麽阻止，白肅腦子也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定眼再看，才發現果真是他想多了。

    太子的寢殿裏麵，並非是空無一人，適合幹些什麽齷齪事情的布置。恰恰相反，人還不少。

    略一遲疑，隨著前方花家姐妹的步伐跟進去，首先就看到了拿著藥箱的藥童。

    還有太醫，足足有三個。皆是一臉的愁眉不展，麵容憔悴。

    一看就是一晚上沒睡。而在他們對麵的榻上，則是坐著太子妃鳳千羽。一雙眼睛已經紅腫不堪，明顯是剛剛哭過。

    最引人注意的，卻是被幔帳遮擋著的內室裏，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壓抑的喘息。還有斷在嗓子裏的淒厲慘呼。

    聽著十分滲人。

    饒是如此，也不難聽出，那聲音分明是太子的。而且能躺倒他的榻上，自然之後他本人了。

    太子有恙！

    有了這樣一番景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臉的汗顏，白肅窘迫的差點找個地洞給鑽進去。

    不過壓根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看著幾人進來，殿中人的目光一瞬間齊齊投過來。鳳千羽率先將視線定在鳳茗依身上，一臉難言的複雜。

    “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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