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不住，那一開始就不要護！說是她護短也好，橫豎在鳳茗依的心裏，施紅淚的事情，軒轅無極明顯有很大的責任。

    而聽著她的故作不解，軒轅無極略一愣怔之後，便直接當著鳳茗依的麵兒出神起來。

    也不知道都想到了什麽，眸光時而甜蜜，時刻苦楚。在糾結與追憶之間，最明顯的，卻還是複雜的心痛。

    那種扯心扯肺的感覺，便是此刻因為他那張臉實在不能看，讓人窺不出多少端倪來，可是周身濃鬱的悲哀，卻依舊在不斷地縈繞著。

    良久之後，久到鳳茗依幾乎都要失去了耐性時，莫約被臉皮上再一次出現的灼傷傷口給弄疼了，軒轅無極這才回神。

    恍然之間，神情忽然就變得十分奇特。人也驟然出手，就要來抓鳳茗依的袖子。可惜離的有些遠，並沒有夠著。

    不過也沒有影響他的發揮，望定了這邊方向，急急開口。

    “我知你們關係素來好，關於雲歆宮中你跟她之間得到一切，我都已經著人調查清楚了。她遭了那般的大難，身心受創，想要自己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也見過她那個時候的模樣，知道她的狀態。所以一定有人在幫她！那個是你對不對？是你將她藏起來了，可是？

    你能不能告知於她，便是我後悔了，我願意用這天下來換她！不論她經曆了什麽，我都可以不在乎，隻要她能回來！”

    焦急之下，連自稱都不用了。可見這話，多少還是有幾分真心。

    堂堂的太子之尊，能說出為了一個女人不要天下，真正的愛美人不愛江山，被他青睞的那女子，該是何等的榮耀？

    隻是聽著他的這番言辭，鳳茗依卻很不厚道地就笑了。

    雖然及時垂下頭不讓對方看到她的表情，可是不斷抖動的肩膀卻根本抑製不住。

    “嗬嗬……嗬嗬嗬嗬……”

    莫約這笑聲，也是真真刺耳。成功令軒轅無極眉梢眼底的所有期待，便那般生生凝固住。

    再也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來。

    看著對方目光中唯一的神采也逐漸暗淡了下去，鳳茗依這才堪堪止住笑聲，收斂了表情，麵無表情地直言不諱。

    “依著太子殿下的儲君之尊，便是憑著適才的那番話，施紅淚也該三生有幸了。

    無奈臣妾不才，正如您所言，曾同她關係不錯，時時交心。故而也多少了解那人的性子，曆來便是個寧缺毋濫的。是以，您這份既往不咎，怕是換不來她的回頭。”

    這個世上本就對女子不公，一旦嫁人，變成了那人的附屬。打罵也好孤獨也罷，終其一生，也便那麽過了。

    倘若是幸運，能換的夫君的幾分憐惜青睞，自然是趨之若鶩。

    可就有那麽一些人，本著不委屈自己的根本，對男人的那點兒情感施舍嗤之以鼻。

    而施紅淚，便是那樣的人。隻消自己活得肆意開心，任他什麽王公貴族又能如何？

    大概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關於她的這點兒處世之道，鳳茗依竟然也深以為然。

    且不論自身的處境如何，就單單是那句，女子也可自強，為何定要依附他人生存的反問，也是打心眼裏讚同著。

    莫約這樣的性子，軒轅無極也是知曉的。聽鳳茗依說完，他竟再次半響沒了反應。

    許久之後，才移開目光，空洞地盯著別處。

    “嗬，你既與她交心，當該知曉，那女人，本就是個沒有心的東西！縱使本宮……本宮……”

    言斷如此，已經是笑的惆悵而悲涼。聽上去好像是在跟鳳茗依交談，可是低如蚊呐的聲音，倒好像是自言自語來的更貼切一些。

    “我忽然發現，我好像做錯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那時候她讓我選，我隻道是好男兒當誌在天下。結果卻忘了……”

    卻忘了，這天下，其實本來就不是他的……

    所以，又何來的拿天下換她回頭？也難怪適才鳳茗依會笑的那般不客氣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事到如今，他是人也沒了，天下也沒了，兩手空空，倒是輕鬆了。

    顧不得臉頰上陣陣的抽痛，軒轅無極唇角一點點張開，待咧到一定的程度時，忽然就低下頭嗤嗤地笑。

    看那模樣，竟是如同魔怔了一般。

    至此，好像也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瞥開視線，鳳茗依隻看向一旁神色擔憂的老太監。

    “看太子殿下這模樣，怕是要靜養。而且這臉也該是吃了什麽不潔的發物了。恰巧本妃這邊有一個土方子，不知公公可敢一試？”

    對軒轅無極下毒，不過隻是懲治。既然來了，自然也就是答應了要解毒的意思。

    況且有的是讓他焦頭爛額的局麵需要應付，她這點兒程度，無非就是讓對方知道知道厲害罷了。

    不然若是鬧大了，導致一朝太子頂著這樣一張臉出現在眾人麵前，與她也是同樣無益。

    聽到她這句話，那白麵無須的老太監是感恩的真心實意。

    “如此，那老奴就鬥膽代我家殿下謝過娘娘高抬貴手了。紙墨已經準備好，您這邊請。”

    其實要解這毒的法子一點兒也不難，甚至還可以說是很簡單。隻是具體的方法……

    看著隨著鳳茗依執筆而動，呈現在紙張上的內容，老太監一張白臉幾經起伏，變幻莫測。

    最後也隻是苦笑一聲，待到字跡幹了，收起來的時候，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視線掃過眼前人裹著白布的手腕，頓了頓，狀似無意地溫聲出言。

    “有勞王妃，您辛苦了。隻是利用血液中殘存的藥物壓製蠱蟲，使其行動繁殖遲緩，隻是一時之計。待到藥性散盡，再不起作用時，怕是會換來蠱蟲的極端反噬。

    屆時，才是最麻煩的危機。指不定便是有了解蠱的法子，也未必能起到十分的作用，還請娘娘慎用才是。”

    “你說什麽？”

    雖然看似無心之言，卻一下子就驚出了鳳茗依一身涼汗。哪裏還能繼續呆得住，誠懇道謝一番，便快速告辭出來。

    是時候去見見軒轅無憂了。

    有了這個額外的收獲是件好事兒，可對於她如此輕易就答應放過，始終默不作聲地一道待在太子寢殿裏麵的花晴，卻是不解了。

    才上了回去的馬車，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對此，鳳茗依隻是笑的了然。

    “並不一定真就是放過了，他被一座心牢困住了，便是沒有我的毒，也照樣好過不了。”

    無非就是一個痛身，一個虐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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