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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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管事將曇蘿帶到一木架前,指著上麵的幾籃子花瓣。

    “念姑娘晨起的洗浴水中要加上茉莉花,午後排完歌舞要用玫瑰花,晚上的湯浴要用牡丹花。這瓷壺中裝著的水是荷花上的清露,是給念姑娘潤嗓子用的,這些你務必要每日按時送去,記住了嗎?”

    曇蘿連忙點頭,順便湊過去,小聲問道:“這位念姑娘當真是位大美人啊,每天都用這麽多鮮花滋養的,太子爺對這位姑娘可真是上心,想必是咱們未來的太子妃吧!”

    “去去,主子那些事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亂嚼舌根的,也不怕被人聽見拔了你舌頭,在宮中辦事,就要講究裝聾作啞,好奇心太強,遲早會不得好死。”

    “不是錦衣玉食,歌舞升平嗎?”曇蘿眨眼。

    “那也得你混出個名堂才有啊,咱們這些做雜役的又不比那些宮女,說不定哪天就被主子看中寵幸了。身為男人,能在主子身前近身伺候的,不是侍衛便是公公。”崔管事好心提點。

    “那咱們太子爺可有什麽講究要注意的?”

    “太子殿下倒是為人親和,甚好相處,隻需記住每晚亥時前,要在他的景仁殿洗浴房將浴池的水閥打開即可。”

    “小的明白了。”

    “熱水房還有幾名雜役,有不懂的請教他們。”

    “崔掌事,不知咱這月奉又是什麽時候結算?”曇蘿說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月底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崔掌事拾起地上的斧頭,“好了,現在快點幹活,手腳麻利點,待會記得將熱水給司樂閣那邊送去。”

    在崔掌事走後,曇蘿提起斧頭來到柴房,將木樁劈成粗細均勻的柴禾。而柴房旁,便是一口半人高的巨大鍋爐,她將柴禾扔到灶裏後,旁邊就有一名少年卯足了勁拉動風箱。

    曇蘿以前在修仙界做雜役弟子時,都是用火球術來催動燃燒,這種風箱亦是初次見到。

    拉風箱的那少年見曇蘿蹲在灶台旁發愣,不由催促:“還愣著幹嘛,趕緊加柴!”

    “這玩意看著不錯,讓我也試試?”

    “你是剛進宮的吧,在這裏幹活都是分工明確,不能假手於人。”那少年一臉防備地看她。 “還有這個規矩,如此說來,就是不能找人頂替自己?”

    “那當然了,就在不久前,禦前伺候的一宮女身體不適,私下找了旁人替她守夜,結果聖上翌日晨起時染了風寒,這兩名宮女都被杖斃了。”少年心有餘悸地說。

    “但人總有個什麽特殊情況,主子是人,咱們做下人的同樣也是人。”曇蘿搖頭歎息,忽然對混入東宮這個決定有些遲疑了。

    “若是真需要旁人頂替自己,那你得提前去向崔管事報備。其實咱們這熱水房雖然繁瑣辛勞,好在不用近身伺候,也沒那麽多規矩。那些新進宮的小太監,都要被掖廷宮訓導一年後,才給各宮送去。”

    曇蘿細想,還好她進了熱水房,聽聞這宮中除了禦廚、禦醫和帶刀侍衛外,凡是近身伺候主子的都是太監。

    兩人將鍋爐中的水燒熱後,舀出熱水。

    “不用這麽麻煩。”曇蘿見對方打算一桶桶的挑水過去。

    她將念姑娘的浴桶裝滿後,直接扛起就往外走,那少年小步跟上,滿眼羨慕。

    “譚兄弟,你知道司樂閣在哪嗎,我帶你去好了。”

    有人帶路自然是好,曇蘿跟著他七彎八拐後,終於來到念姑娘所在的住處,司樂閣。

    耳邊傳來絲竹樂的聲音,曇蘿路過一處大殿,見裏麵燈火通明,眾舞女和伶人們正在排練歌舞,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熱鬧景象。

    舞女們身形曼妙,穿著粉紅色紗裙,而中間那一襲緋色絹紗的女子柔弱無骨,十指纖纖,一雙鳳眸攝人心魂,媚眼如絲。在伶人們的配樂下款款舞動,蹁躚旋轉,嫵媚動人。

    “這兒不是咱們這些下人能久待的地方,譚兄弟快走!”少年在旁催促,雙眼不時查看周圍的動靜。

    “這裏的姑娘都好生漂亮,特別是中間領舞的那位,笑得真是勾魂,她是誰啊?”曇蘿透過敞開的窗欞,望向裏麵。

    “小聲點,你不要命啦!”少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拽著曇蘿便往前走,“那位就是念奴姑娘,最受太子殿下的寵愛,是咱們東宮的大紅人。”

    “原來如此。”曇蘿了然,這種不同於端莊溫婉的風情,妖媚到骨子裏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吧。

    在少年的帶路下,她最終來到念姑娘的浴室。在宮中,唯有主子級別的人才享有獨立的浴室,其他人要麽在寢房內解決,要麽去公用的澡堂裏搓澡。

    而像曇蘿這種女扮男裝混東宮的,自然也是去男用澡堂,可她敢嗎,絕對不敢!

    當她放下浴桶後,轉身看著清澈見底的水麵,這才想起那念姑娘專用的牡丹花瓣忘了灑進去。於是,她跟少年吱了一聲後,匆匆忙運起禦風術就往回蹦躂。

    再次來到浴室時,曇蘿推開虛掩的門扇,屏風後隱約可見氤氳出的白色霧氣,以及婀娜多姿的xiaohun背影。

    “閏月,今日水中怎麽沒放牡丹花瓣啊?”清喉嬌囀,屏風後傳出黃鶯出穀般的聲音。

    曇蘿提著籃子的手微微一頓,此時她是該放下花籃趕緊走人,還是若無其事的將花瓣給她撒上。

    還未待她作出決定,那美人又接著說道:“閏月,進來服侍我沐浴更衣吧。”

    曇蘿躊躇了會,最終還是走了進去,不就是個女人嗎,撒完花瓣她就走人。

    浴桶內,坐著一位冰機雪膚的妖嬈女子,青絲用發簪挽起,染著豆蔻的青蔥玉手捧起一汪水輕輕灑在身上。

    曇蘿走上前,將花瓣撒入水中,空氣中芳香四溢,同樣都是女人,她就沒好命這麽享受。

    “閏月,背後也幫我撒上些水。”念奴閉眸坐在水中,慵懶出聲。

    曇蘿放下花籃,拿起衣物架上掛著的木勺,將溫水灑在女子美玉雕琢般的雪背上。

    “閏月,肩膀那裏也幫我按按。”念奴再次出聲,似是累極了般趴在浴桶邊緣,烏黑卷翹的長睫上浸著水霧。

    曇蘿嘴角抽起,這女人伺候起來果然是麻煩。她伸出小手,緩緩撫上念奴的後背。

    “嗯,就是這裏,多按按,今兒排練的舞蹈是太子殿下最喜歡的蘭陵王入陣曲,明日殿下就要回宮了,許久不見,也不知他會不會掛念……”

    女子聲音漸弱,小聲呢喃,曇蘿按摩的雙手熟練遊走,這兩人果然關係曖昧,身為舞女伶人,哪有主子般的待遇。

    “閏月,待會你把我明日要穿的衣物備好,就是殿下最喜歡的緋色,他說過,看我穿緋色的衣服就會想起初次見麵的那晚。”念奴臉頰泛紅,秋水剪眸中暈著相思。

    見身後的婢女並未出聲,念奴微微蹙眉:“閏月?”

    浴室內安靜的隻有水聲,念奴忽而轉過身來,驚愕地看向那陌生少年。

    少年麵若敷粉,白璧無瑕的臉龐上是雙瑪瑙石般的瑩瑩水眸,唇若桃瓣,精致的不似真人。 念奴眼底閃過驚豔之色,如此俊俏的少年難不成是新來的公公?

    不過,公公豈能隨意進入女子的浴房。

    “這位公公麵生的緊啊,閏月那婢女呢?”念奴很快鎮定下來,將肩部埋入飄滿花瓣的水中。

    公公?這回倒是輪到曇蘿詫異了,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如今她可是男裝打扮,身為東宮的雜役,擅闖女子浴房估摸著也是重罪,既然被人誤會了,不如死撐到底。

    “念姑娘,咱家正是這新來的公公,專門伺候主子們沐浴淨身的,剛才姑娘喚閏月,咱家恰好就叫小月子。”曇蘿掐著蘭花指,擠眉弄眼地說道。

    “可東宮內都是宮女們服侍念奴,月公公怎麽會到司樂閣?”

    “咱家不過是來送花瓣的,聽到念姑娘叫咱家留下來服侍,這才有了現在的誤會。”

    念奴見曇蘿臉不紅心不跳地答話,雖有疑慮也不好追問,眼下還是將這公公打發走。

    “既然是誤會,念奴這兒也不需要人服侍了,月公公有事先忙吧。”

    曇蘿明白這女人是讓她滾蛋了,她自然不想多加逗留。

    “那咱家告退了,念姑娘也別泡太久,皮皺了可不好看。”

    念奴聞言,臉上青白交替,神色十分難看。她容貌出眾,從未被哪個男人這般嫌棄過,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閹人。

    曇蘿其實是隨口說說,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的臉色。她垂首退身而出,默默關上門扇。

    看來太子爺得明日回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她現在可以收拾收拾洗洗睡了,要知道自打來到人間這個無底洞,她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何曾睡過一個安穩覺。

    現在她對物質層次的追求已經降低到有軟床睡,有溫水洗,有米飯吃,人生也就圓滿了。

    雜役們睡的地方是典設局內的一處偏殿,當曇蘿來到那裏時,屋內的燭光映照出幾道黑色人影。

    她不假思索地推門而入,除了熱水房和她共事的南峰少年外,還有一名更眼熟的人。

    “臨淵,你怎麽也在這?”曇蘿此時的驚訝度,不下於她在路邊遺失的銀子又被好心人給送了回來。

    【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十月大大是親媽,男主絕對是真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