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夫人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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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又對她露出這副表情,曇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音音,為何不敢看我。”身後傳來男子的輕聲呢喃,語氣中透著無奈與無助,他不知要怎樣做才能換得她的回頭,或許,他連自己都無法原諒。
是他,將心愛的女人推遠,亦是他,辜負了對方的一片癡情。
“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嗎?”他聲音哽咽著,閃爍著火光的眸底滿目悲涼。
“唉,你這又是何苦……”曇蘿轉身正色看他,神色嚴肅地說道,“實話告訴你,我真不是什麽長孫若水,隻不過是附身在她身上的一縷孤魂,而真正的三小姐早在那次落水後香消玉損。”
“你說什麽?”宏逸撐起身子,試圖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破綻,然那女人神色鎮定,眼底波瀾不起。
“還記得你當初向長孫府提親嗎?”她沉吟片刻,接著說道,“就是那時,你選長孫若水為妃,而她姐姐因心生嫉妒,製造出妹妹落水的假象。我也在那時恰逢時機的得以借屍還魂,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失憶什麽不過是我欺瞞大家的借口。”
“這麽說來,音音早已不在世間……”他臉色蒼白的無半分血色,幹裂的嘴唇喃喃自語,“居然會是這樣……”
當他一直認定的事實被人突然推翻,他一時半會兒有些難以接受。
這麽說來,迫害音音的真正凶手不是太子,而是經常在他出現麵前的長孫懷柔。而他心心念念喜歡的女人更不是音音,而是一位從未見過的“陌生”女人。
事實居然是如此諷刺,他口口聲聲說愛的是另一個女人,滿心記恨的卻是他至親之人。
“長孫懷柔!”他握緊拳頭,一拳錘向地麵,殷紅的鮮血肆虐流淌。
痛算什麽,都是那可惡的女人,千刀萬剮不足以泄心頭之憤。
“怎麽,想替她報仇是吧,長孫懷柔這女人確實可惡。若不是她,老娘我還在長孫府吃香喝辣做我的冒牌小姐,若不是她……”她便嫁給宏逸做一位婦唱夫隨的無憂王妃。
宏逸想到那封遺書,以及後來的跳崖自盡:“你且告訴我,當時為何去了崖邊,是她做的,對不對?”
曇蘿剮了他一眼,嗔道:“還不是因為你惹下的桃花債,那女人謀害一次不成,又將姑奶奶我騙去山中買凶殺人。”
“豈有此理!”
“我知道你替音音報仇心切,所以待雨停後,該幹嘛就幹嘛,別再糾纏我了。”看來此番推心置腹地交談後,這男人終於開竅。
然而宏毅看向少女的眼神愈發炙熱,充分演繹著什麽叫**恨分明。
此前他還不明白為何同一個女人能帶給他不同的感覺,現在終於雲開月明。可他該如何解釋,說他喜歡的女人是她曇蘿,對於那個音音更多的是出於利益關係。
當愛情與權利互相摻合,變得不再純粹,這些話更是難以啟齒。
她將會如何看他,恐怕是失望至極。
“曇……曇蘿,其實我對音音的感情更多的是仰慕,對於你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他癡癡凝望,柔聲輕喚,神色溫柔得一塌糊塗,在眼底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絲無奈。
這男人,擺明了是要和她死磕到底麽!
“都說了我不是音音。”
“我知道,可我隻想要你……跟我走吧,他給不了你的,我都能給。”男子深情款款,他隻想用自己的一生守護這位看似堅強的純真少女,為她傾心,“還記得當初我允諾給你什麽嗎,做我的王妃,陪你到老。”
“逸哥哥……”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拒絕一位情深似海的男子,她已經和太子深深羈絆,這輩子與他,終究是有緣無份。
“二弟,為兄倒是不知,你何時學會了哄騙女人。”火堆對麵,傳來景耀慍怒的斥責,在曇蘿欣喜的眼神下,徐徐走來。
“死狐狸,原來你還沒死,剛才嚇死我了。”她嬌嗔笑道,粉拳輕輕捶打上男子的胸膛。
“夫人,你張口閉口就是咒我死,難道想守活寡?”他柔聲笑著,握住纖細皓腕的同時將她拽入懷中,挑釁看向對麵的宏毅:“二弟,我家夫人有喜了,經不住你此番折騰。”
“她有了你的骨肉?”
“我何時有了?”
“死樹,你居然背著本大人偷男人!”
“娘子,我要做爹了麽!”
此話一出,一石驚起千層浪,四道驚悚、質疑、憤怒還有欣喜的聲音齊齊響起。
“沒錯。”景耀做總結性陳詞,宣告所有權般撫上曇蘿平坦的小肚皮,“夫人確實懷了本太子的骨肉,二弟,難道你連自己皇嫂也敢覬覦。還有你們兩位,怎會突然出現在翠華山?”
景耀蹙眉睨向白澤和夙染,這兩人衣衫幹淨並無半點水跡,出現的如此蹊蹺。不過眼下首先要解決的是宏毅這個麻煩。
“你就這麽喜歡他嗎,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托付終身?”宏逸眼神受傷地斂眸,撐坐著站起,將外袍隨意裹上。兩人琴瑟和諧的樣子甚是礙眼,當初若不是他執迷不悟地相信肉眼所見,站在她身邊的人哪輪得到他!
就在曇蘿以為他會憤怒斥責之時,宏逸隻是滿臉落寂地走出洞外,一步步,腳步沉重。頎長的背影仿佛瞬間滄桑了許多,訴說著他的心灰意冷,悲傷絕望。
“倘若你將來悔了,秦王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他倏然回眸,抬起光潔的下巴優雅一笑。在這些男人麵前,他有他的魅力,有他的高傲。
他絕不允許自己落魄到被人同情,被人嘲笑。
當初是他執迷不悟,如今所感受的不過是她曾經曆過的悲痛,再怎麽痛苦不堪,他也不能在其他男人麵前顯露出軟弱的一麵。
他要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等她回首,盼她回頭。即便此生無緣,那便來世再見。
“我等你……”他默默說出三個字,在雨後初霽的晴空下,帶著眷念,攜著不舍,終歸是長歎一聲,轉身離去。
生者,才有希望。她此生安好,他便無憾。
待宏逸走後,景耀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他知道以這小子執著的性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往後必定不會安寧。
可這憑空冒出的兩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還有他倆一個劍拔弩張怒不可遏,一個喜出望外扭扭捏捏。
“你們是怎麽找來的,孤不是下命好生待在東宮。”景耀經曆過宏逸連番奪愛後,將出現在身邊的一切雄性生物均視為情敵。
關鍵是這女人嘴硬心軟,太容易哄了。那晚月圓之夜,他便是連哄帶騙的將她吃幹抹淨。
“屬下不過是掐算到太子煞星出世,此乃凶險之兆,今日必生禍端。想不到卻是紅鸞星動,看來倒是我倆擾了太子的雅興。”白澤憤恨說道。
就在今早,他推算出曇蘿此行遇險,打算和夙染來個千裏救妻,卻不曾料到他們會撞見兩人深情相擁的畫麵。死樹居然和這半路殺出的臭男人廝混在一起,還懷了身孕,這是他無法容忍的失誤!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扔給夙染一個“你懂的”眼神。這男人,捉奸最是在行。
夙染點點頭,回給他一個“看我的”表情,擼擼袖子,卯足了勁衝上前去。
“娘子,你有喜了怎就不告訴我,枉我饕餮一族,如今終於有後了!”他欣喜若狂,一隻狗爪不停地在少女肚皮上磨蹭。
“……”白澤以手撫額,氣得七竅生煙,這男人“喜當爹”了居然毫不在意,那是她和別人的孩子,與他饕餮族沒有半根毛的關係!
“夙染,關鍵時候你就抽風。那孩子是太子的,與你何幹?”白澤怒其不爭,揭露關鍵所在,言外之意就是那種子是奸夫下的,少來自作多情。
“無妨,既然人家木已成舟,我這個做夫侍的自然要盡心盡力的照顧好娘子和寶寶。”夙染一臉賢惠,母愛泛濫的靦腆笑道,他已經上千年沒有見過奶娃了,還不是毛茸茸的那種。
敢情這凶獸喜歡嬰孩,隻要是曇蘿生的,管他生父是誰。
可白澤卻不這樣想,她已經招惹到三個男人,眼下趁著失憶,又在四處留情。
景耀見那個叫夙染的男人一口一個娘子,喚得不亦樂乎,他擋在曇蘿麵前儼然一副酸溜溜的表情。
“放肆,她是本太子的夫人,當今太子妃,你怎能喚她娘子。”
“那屬下應該如何稱呼?”夙染敏而好學。
“喚她夫人。”景耀隨口答道。
唔,這夫人和娘子不都是同一個意思麽,這奸夫好生別扭。
對於他倆為何不驚訝於曇蘿是個假扮男裝的女人,景耀此刻懶得深究,他穿戴好衣物,心中一直記掛著那位幕後真凶。此次他們計劃失敗,必定還會有所行動。
“東宮最近可有異常?”景耀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白澤氣在頭上不屑搭理,夙染瞥向曇蘿的腹部,和顏悅色地答道:“念奴已從暗牢出來待在房中修養,齊王派人送來百箱聘禮,還有就是……”
他抬眸凝視少女的雙眼,不疾不徐地接著說道:“有位叫辰方燼的國師突然造訪,已在東宮住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