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愛妻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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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爛漫,清風送暖,鳳鳴宮內,東皇風華百無聊賴地坐在涼亭內,若是曇蘿此次成功,就會開啟傳送陣直接離開妖界。
對於她潛入妖皇宮,設計月無痕,究竟是為了何種目的,他並非沒有好奇過。既然對方暫且沒有告訴他的意思,往後時日還長,總有知道真相的機會。
這些年以來,他之所以能穩坐妖皇之位,靠的就是百年如一日的蟄伏,當初誰也沒想,就是這麽一位形同癡兒的少年,最終登上九十九層華階,睥睨天下。
世上聰明的人太多,卻大多隻是自作聰明。懂得進退取舍,風華盡斂之人,方能絕地逢生......
平林淡如畫,垂柳撫鏡池,遙看桃花林深處,一名身著碧色侍女裝的少女款款行來,裙衫逶迤,粉妝玉砌的小臉不複恬淡,此刻縈繞著一絲怒氣。
東皇風華看到曇蘿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冰凍的神色生出幾分笑意,她還沒走,她來見他了。男子魅惑風情的臉上笑容更深,從唇角蔓延到眼底,飛上眉梢。
滿園瓊花玉樹瞬間失了顏色,湛藍天空下,徒留亭內那人,紅衫妖嬈,明豔瑰麗。花瓣飄零柳絮紛飛,姹紫嫣紅中更映襯得那笑靨如花。
陽光輕盈灑落,待少女走近,顯露出朝霞映雪般的容顏。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笑容僵硬在臉上。既然小侍女沒有逃走,不就代表她此次行動以失敗告終?
曇蘿憤憤咒罵著桃花男,死人魚,要不是念及他無故被自己紮了那麽多針,她還會“好心”的讓琉璃送月無痕去溫泉靜養?單憑對方借自己泄火的禽獸行為,就足夠將他烤成魚幹!
雖然她目前已有幾位夫侍,但這並不代表著自己來者不拒,隻要外貌順眼的皆可打包回家。捫心自問,她也算是有責任有擔當的女人,可如果被人趁機占便宜的也要她負責,那麽,這一次她選擇拒不認帳。
想不到桃花男居然就是玲瓏口中的攝政王,那真正的妖皇究竟是誰?
視線中,東皇風華一襲鮮豔紅衣立在亭中,難不成......
聯想到初次見麵時,他藏身在一口古鍾之內,隱王正心急如焚地派人四處搜尋妖皇的行蹤。第二次見麵時,他與月無痕在樂坊私下相會,桃花男對他姿態恭敬。而比舞招親那晚,他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是把紅色羽扇,看紋路,不正是鳳凰翎羽!
恰在此時,幾名女官帶著一眾侍女穿過花園,老大遠地便瞅見東皇風華靜默亭中。
新入宮的女官媛香見此,攏著袖籠匆匆疾走,來到東皇風華十步開外的綠茵上,站定行跪拜禮。
“微臣媛香,拜見妖皇!”
話音剛落,麵前的男子,以及行至身後的少女,俱是一怔。
嗬,果然如此,曇蘿滿眼複雜的神情凝望對方,枉她還以為百媚生隻是妖皇身邊的一名男侍,原來他同自己一樣,彼此間皆在隱瞞,即便“百媚生”這名字也不過是個化名吧。
“小侍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東皇風華全然不顧亭外跪著的媛香,徑直走向曇蘿,其她幾名女官也紛紛行來。
“微臣拜見妖皇——”女官們俯下身來。
東皇風華依舊望著曇蘿,頗顯煩躁的擺了擺手,讓她們起身回避。幾名女官意味深長地看了曇蘿一眼,退身離開。
媛香走在那些女官的後麵,再三打量曇蘿。這名侍女,不正是此前被她打發走的那位,她怎麽又勾搭上了妖皇?看兩人關係似乎非比尋常,莫非,妖皇還真對她有意?
媛香琢磨不透,暗中使了個障眼法,從人群中遁了出來。
涼亭內,曇蘿麵對男子歉意的表情,垂下頭來。說沒有幾分埋怨,那是在自欺欺人,更何況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聯想到這幾日,她為了所謂的妖皇精血和月無痕周旋,而真正的妖皇其實就在自己身旁。
東皇風華最怕的就是她什麽也不說,換作別的女人,不是誠惶誠恐就是故作嬌羞,而她偏偏選擇不發一言。
“愛妻我錯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主動認罪爭取最大原諒。
曇蘿終於抬眸望來,就因為這場誤會,她被月無痕那混蛋占盡了便宜!
“百媚生這名字也是你一時興起?”她神情冷然地開口。
“這個倒不是,百媚生本就是我雅號,隻有愛妻不知而已……”他呐呐說著,“況且,本皇也不是有心想欺瞞,隻是愛妻未曾問起……”
曇蘿細細回憶,她自打第一眼見到東皇風華,就認定了他是月無痕身邊的男侍兼孌童,說到底,都是她當初在人界東宮時,看得野史雜書太多,先入為主的臆想一番,就沒探究過他的身份。
東皇風華見曇蘿麵色微緩,慢騰騰挪到她的麵前,靠近,再靠近,最後如願以償地蹭了過來,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如果愛妻一早就知道本君的身份,還會讓我做你的男人嗎?”
曇蘿退後一步,躲過他灼熱的氣息,見東皇風華還要攏來,五指一張,毫不客氣地蓋在他臉上。
嘖嘖嘖,不得不說她這一手比劃上去,才發現男子下巴精致尖削,臉型偏小,好一個我見猶憐的絕色美人,再加上對方一身性別不詳的紅衣,任誰也想不到這妖孽會是妖皇。
在她心目中,上位應該像辰方燼那般孤高絕傲,也不對,當初她錯將辰方燼當作同門師兄,慘遭蒙騙,如今想來也是記憶猶新。
東皇風華頂著愛妻的青蔥玉指,任由她在麵皮上揉捏。對方沒有負氣而去,則說明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當初我隻是好奇,既然小侍女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一直隱瞞下去,你又會如何抉擇,會不會不像她們那般陽奉陰違。”鳳鳴宮的侍女大多被隱王所收買,整座妖皇宮,他也隻有月無痕可以信賴。
更何況,若是一開始就讓她知道自己是妖皇,那麽他借著隱霖樓比舞招親去對付隱嫣然的計劃,必然會因這名突然闖入的少女而打亂。
“真若如此,你還會坦然接受我嗎?”東皇風華低聲說著,突然握住她的手,執在指間,露出溫柔的眉眼。
“自然不會。”她隻會取血後立馬走人。
“果然如此......”他輕聲呢喃。
瞅著男人一臉缺愛,滿眼落寂的神色,曇蘿話鋒一轉,突然正色道:“想要本姑娘原諒其實你也不難。”
“愛妻請講!”情緒低落的某男見事有轉機,儼然一副洗耳恭聽,唯你馬首是瞻的恭敬態度。
曇蘿醞釀了這麽久,就是等著東皇風華的這句話,先抑後揚,說得正是這個道理。
她老神在在地瞅著男子,拍拍對方胸膛,歎了一口氣,神色肅然道:“你也知曉,我千裏迢迢混入妖界,就是為了取到妖皇的精血,熟料識人不明。”
說罷,又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所以,我想要你的心頭血,懂嗎?”
“懂——”東皇風華堅定不移地點頭。
早知道事情如此好辦,她何必兜了一大彎去撂倒那勞什子的桃花男,失策啊失策。
曇蘿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綻出笑意:“此地不便,你隨我前去寢宮。”
“愛妻通情達理,遇到你是本君三生有幸。”東皇風華盡揀好聽的話說,剛才她不是說要去寢宮,第一次帶女人去臥房,難免會有些緊張。
就在曇蘿走後,對麵樓閣中有道人影一閃而過。
半個時辰後,隱王府。
媛香被門衛帶進一間書房,寥寥檀香後隱隱顯出一名女人的身形。
那女人始終背向媛香,指尖撥弄著一串菩提子念珠,背影瘦削而挺拔。
“下官媛香有要事求見隱王!”
女人指間動作微頓,聲音低沉,像古琴寬闊蒼涼。
“樹倒猢猻散,當初媛香既然選擇了風華那小子,又何必再跑到本王麵前獻媚。”
“下官既然是由隱王提攜上來的,大恩大德銘記於心,投奔妖皇不過是權宜之計。”媛香眯起一對細縫眼,諂媚笑道。
“說吧,有何要事?”
隱王轉過身來,陽光透過蒙紗窗欞,竟在鬢角折射出幾縷斑白,眉宇間仿佛蒼老了許多。
“下官方才發現,妖皇和新入宮的一名侍女關係匪淺,舉止親昵。”
“僅此而已?”隱王忽然眼神一厲,“風華那小子害我痛失愛女,現在又勾搭上一個野丫頭,就這種風月之事也值得你跑來本王麵前匯報!”
“下官由於站得太遠,聽得不甚清楚,隱約隻聽到最後一句話,說是要妖皇的心頭血。”她忐忑不安地說道,“下官見那妖皇對此女甚是看中,不如將她虜來?”
“敢取妖皇的精血嗎,這女人對他來說果然重要,不過......”隱王複而凝神掐算,“本王倒要看看,他涅槃大劫將盡,折損修為後又打算如何扛過。至於那丫頭嘛,就暫且留在他的身邊,讓風華有個侍女陪葬,也算是本王作為她姨娘的最後一份心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