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上樹梢，層層銀輝撒到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趙緗攏了攏衣服，往後院走去。漆黑的夜裏，後門聚集著兩個人，趙琦和香蘭。“妹妹！”她聲音略帶沙啞，雖然看得不真切，但還是能感到她眼睛中的氤氳水汽。

    “姐姐，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保重！”趙緗握緊了她的手。趙琦點點頭：“妹妹，這份情誼，我趙琦我以為報。若是日後用得著我趙琦的地方，一定要來尋我。”

    “姐姐放心，若是有難處定會尋你。”趙緗塞給她一大袋銅幣“姐姐一走，經年累月，相見甚難，請姐姐手下！”趙琦沒有拒絕，她跨出後門的一刻，趙緗的心似乎被什麽猛地撞了一下。“妹妹，保重！”趙緗看著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她知道如今趙琦的院子裏躺著的已經是另一個人了。路過白起的書房，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推開房門竟看到他在屋子裏喝著茶：“去哪了？這麽晚。”趙緗轉身合了門：“睡不著，出去走走。你怎麽回來了？”

    “這裏是我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白起眼神中微微有戾氣，趙緗不想惹得他不快：“這麽晚回來，快休息吧！明個恐怕又是一天。”趙緗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他很是惱火：“我還不困！”說罷就攬住她瘦弱的腰身，鉗住她的下巴。“我累了，想休息！”趙緗直視他的眼睛，敷衍道。

    “累了？你不是說睡不著”白起顯然不信她的說辭，俯下頭就狠狠地吻了上去，狂風暴雨的急促雨點般的落下。他的手死死地禁錮著她的身體，一路往下，在她的脖頸處，半撕咬半親吻。趙緗想要掙脫，他旋即壓住她的身子，地麵上有些冰涼。他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咯得趙緗生疼。

    起初她咬牙忍住，漸漸體力不支發出曖昧不清的聲響，臉頰一片緋紅。“不要走，不要離開。”他發瘋般的反複呢喃“答應我，不要離開。”趙緗聲音顫抖：“我不走，不會離開”他漸漸溫柔起來，趙緗得以舒緩。他草草用衣物裹起趙緗，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此時他倒是沒有什麽睡衣了，看著身邊人的睡顏。她真的是累極了，額角的碎發沾著幾顆汗珠，臉頰依舊是紅撲撲的。眉眼清秀，隻是細眉微皺，他突發奇想撫平了眉頭。她的呼吸很淺，湊近了才能聽得見，想給她蓋好被子才發現，她是蜷著身子睡得，像一隻貓一樣，表麵上溫順可愛，實則骨子裏透著一股倔。

    其實她出去幹嘛了，白起心裏一清二楚，隻是她不說，他又不便問下去。她把趙琦送走了，那麽她呢？是不是想要同那夜色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身邊逃走。白起不知道什麽，時候她走進了自己孤獨封閉的世界，既然來了，就不要輕易離開。既然要離開也不要帶走他的心，隻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真的會有那麽一天。

    上巳節這天陽光正好，習習微風，吹得人舒適愜意。可是她卻有些著涼，“如果身體實在是不舒服，就在家裏休息吧！總不會有人計較你沒跟著的”白起見她臉色不好，想一想有些後悔，昨晚地上是有些涼。

    “無礙的”趙緗略施胭脂，遮住了蒼白的臉色,看到梳妝盒裏的那把銀製的匕首，愣了一下，還是別到了腰間，外衣正好遮住。很久以後趙緗再回憶起幾天的事，是絕對不會出去的，想想後來的很多事都是今天，如果沒有今天，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是非恩怨，曲終人散。這天的陽光好得出奇，以至於很多年後都會時時想起，那段總是無果的緣。

    “人挺多的，瑛公主呢？”趙緗跟在他的身後悄聲問道。“你是想問，阿翦有沒有來吧！你看！”白起示意她往右邊看。果然王翦一身素雅，加上軍營裏出來的硬朗氣質，在那一群紈絝子弟中脫穎而出，怪不得瑛公主一見傾心。若是兩人在一起，也是一對兒般配的璧人。今天就好像是兩條線的交點，一切都在這裏聚集，又在這裏分開。成群的人讓趙緗有些窒息，不知怎麽她總是害怕人密集的地方，總是心慌得厲害。

    “王大哥！”瑛公主果然蹦跳著往王翦的方向去了，再細看王翦隨身的佩劍上掛著的那串劍穗，不正是出自瑛公主的手藝，那天白起給他的時候，王翦可是大吃一驚，還約他上巳節出來踏青。不僅是王翦，因為是在軍營裏，所以很多人都聽到了，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反正是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斷袖這樣的詞都有，隻是白起不知道罷了。見到瑛公主的時候王翦臉上怪異的尷尬，瞬間就消失了，頗有些幽怨的看了白起一眼。

    “聽說大王今天也來了”他對趙緗說，“是嗎？大王怎麽這麽有興致？”趙緗不安起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麽事？秦王那種無事“不出”三寶殿的人，怎麽有心情與民同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