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斐雲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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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靖月親自下來叩門。

    報國寺是皇家寺院,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就算是一般的官家也是很難進入的,所以寺廟看起來不如別的地方香火鼎盛,但是這裏供奉的都是皇家香火,卻不是一般寺院能比擬的。

    門前有兩個小和尚,像是門房。

    費靖月過去行了個禮,道:“還望小師傅替我通報一聲,我想見主持。”

    那兩個小和尚對她還個禮道:“不知施主可否告知小僧你的身份?”費靖月也懂他們的規矩,就算一般的皇親貴戚這主持也是不接見的,何況是一個從未見過,不知是誰的人。

    費靖月掏出自己的小印遞給小和尚。

    這兩個和尚一看到她的小印便知道她是皇家的人,隻是不知道是哪位,因為隻有皇室的成員才會有象征身份的印章。

    那兩個小和尚接過去,給她作揖行了個禮,便進去通報主持了。

    她雖然焦急,卻無法催促,更何況見到主持也隻能打聽到狄寧的消息,至於找不找得到還兩說。

    回到馬車上,又給付輕柔喂了一道藥,那藥周太醫說了可以堅持半個月,可如今付輕柔的狀態恐怕三天都堅持不住,費靖月心下焦急,但是麵上去不敢表現出來,一是付輕柔已經醒了,她怕自己的神情再影響她,二是若是自己慌了神,那幾個丫頭就更是慌亂,對事兒也毫無幫助。

    李小丁在外踱著步,來回打望著,但是那道莊 嚴的大門就是沒有打開。

    吱嘎,就在幾人心急如焚之時,那道銅門打開了,還是那兩個小和尚。

    費靖月連忙迎了上去。

    “施主,主持請你進去。”

    謝過小和尚,碧渝幾人扶起付輕柔跟著費靖月一起進了報國寺。

    報國寺內部和外部並不一樣,內裏給人一種古香古色的感覺,一個大大的院裏古木參天,青銅鹿鼎香火繚繞,有好些僧人在殿中打坐,誦經聲音在耳邊縈繞,幾人焦躁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主持隻見姑娘一人,還請幾位隨小僧道廂房休息。”一個小和尚對一行人說道。

    費靖月點點頭交代了幾句,便跟著另一個小和尚往院廟深處行去。

    走了一刻鍾,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

    “姑娘,請。”小和尚將她送到門口便離去了。

    費靖月踏進廂房,廂房和別處的一樣,並無特殊,相反更加簡陋一些,但是卻給人一種莊重肅穆的感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坐在蒲團上打坐。

    老者感覺到她來了,停下誦經雙手合十道:“笑凝郡主,請坐。”

    果然是皇家寺院的主持,對她的身份一下就道破了,她的小印隻是代表了郡主的身份,但是卻沒寫明是哪位郡主,主持卻一口就說得清清楚楚。

    那老者笑了道:“郡主不必奇怪,貧僧慈懷,早知道郡主會來。”

    見她疑惑,主持又道:“七皇子殿下昨日剛來過,說郡主近日會來,但是卻不想郡主這麽快就到了。”

    “七皇子?”

    “七皇子昨日深夜到訪,要尋老衲的俗家弟子,剛巧他卻不在,七皇子便匆匆走了,隻說郡主會到。”

    怪不得昨日齊休離沒有去找她,這段時間事兒多,齊休離一般都會去看看她,看看付輕柔的情況,昨夜原是到了報國寺。

    “不知大師是否有位弟子周遊列國,懂得許多藥石毒理的,我母親她......”說著費靖月眼圈兒又紅了。

    “我那俗家大徒弟的確遊曆列國,懂些解毒之法,但是此時他並未在寺中。”慈懷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

    “不在?那大師能否告知小女他的下落?”費靖月開始有些焦急。

    “郡主稍安勿躁,昨日七皇子殿下已經告知了一切,聽聞那弟子的下落,已經去尋了,老衲雖然不懂解毒之法,但是要想延緩一些夫人的發作,還是辦得到的。”老和尚慈眉善目,說出最動聽的話語。

    “那就勞煩大師了。”

    廂房內。

    付輕柔已經陷入了昏迷,碧璽三人在旁看顧,當慈懷和費靖月到來的時候,三個丫頭已經哭做一團,但是佛門重地,她們根本不敢亂走,而且夫人也要留人看護,見到費靖月三人立刻圍了上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自己的三個婢女,費靖月心下感動,在這裏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也不枉自己到這世界走上一遭。

    “都別哭了,站到一旁去,大師要給母親診脈。”費靖月嘴上雖然嗬斥,但是幾人卻聽聞了世界上最好的消息,立刻閃身到了一旁。

    “大師,你看我母親。”騰出了地兒,慈懷上前握住付輕柔的手腕切脈。

    “夫人脈象虛浮,時隱時現,想是毒邪入侵,病入膏肓了。”半響,慈懷才鬆開手,說了這麽一句。

    “夫人.....”費靖月還未表態,那三個丫頭倒哭了起來。

    慈懷見自己一句話弄哭三個女子,忙道了一聲:“罪過,罪過,貧僧隻是說夫人病入膏肓,卻未說無藥可救,三位女施主就別哭了。”

    三女止住哭聲,倒是費靖月噗嗤笑了出來道:“大師,你真是個可愛之人。”

    慈懷臉紅,也不再言語,摸出一個針包,取出一根銀針,替付輕柔施起針來。

    費靖月看不太懂,但是隱隱明白是種逼毒之法,將周身的毒素集中到一點。果然,付輕柔的手部開始紅腫,發烏。

    費靖月見桌上有把拆信刀,一把拿過來在火上繞過後遞給慈懷,慈懷接過刀子輕輕一點,付輕柔的手部流出發黑的血液。

    碧渝見機,連忙端過一旁的小盆兒接過毒血。

    片刻後,付輕柔手部的紅腫消失,手漸漸變得蒼白,但是人呼吸明顯平穩了不少,而且麵色也有些紅潤起來。

    慈懷拔下銀針,對費靖月施了一禮道:“貧僧將夫人淤積的毒血用針逼了出來,但是也隻是治標不治本,要想痊愈還得用藥,但是毒理還需小徒出馬,郡主可在此住下,貧僧每日會幫夫人催出毒血,待那徒兒歸來便可。”

    費靖月異常感謝慈懷,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慈悲為懷。

    張氏接到費靖月捎回來的信,信上寫著:

    “尊敬的祖母、父親大人

    請原諒小女久久未歸之罪,但此時正逢報國寺主持慈懷大師,誦經祈福盛事,為期一月有餘。

    若小女誦經祈福期滿,能許得祖母康健,父親順遂,全家平安,實謂難得。

    故,休書一封,求得原諒,小女祈福期滿,定當速回。

    落款費靖月。

    張氏當然樂的如此,她祈福的時間越長,自己的福報就越大,若是兒子在官場上能夠更上一層樓,那便更好,而且這家中似乎也沒有什麽非她母女二人不可的事,便叫李小丁去回了話,讓費靖月安心祈福便是。

    她們一行人已在報國寺住了七日,這幾日每天慈懷都來給母親施針,到點也都有小和尚定時送飯,也不限製幾人自由,三女當然不會到處亂逛,費靖月倒是趁空餘時間將寺廟好好逛了個遍,每日去大殿聽佛講經,一顆焦躁不安的心也平靜不少。

    付輕柔已經清醒過來,聽得幾人敘述,也已知曉事情原委,但是她卻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中毒的緣由,隻是心疼女兒為自己變得日漸消瘦,又擔憂張氏怪罪,費靖月好一通安慰,她才安定下來。

    佛寺的日子是沉悶的,幾個丫頭忙著照顧夫人,倒也不覺得時間漫長,但是費靖月卻是了無事事,便四處走走。

    一日,她又到大殿聽經,聽得入迷,一時忘了時間,待眾人紛紛走完,她還立在大殿之上,並未離去。

    殿前做著一個老和尚,神態已經很年邁了,但是一雙眼睛卻矍鑠有神。

    他看到費靖月開口道:“小姑娘,老僧看你在此聽經幾日,有些話想說與你。”

    費靖月這才反應過來,忙道:“還請大師賜教。”

    那老僧開口,聲音帶著蒼茫:“你麵容精奇,神色淡然,但是卻似乎有著不一樣的靈魂。”

    費靖月聽他的話,心裏咯噔一聲,這老僧能看到前世今生?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

    “既來之,則安之,事事無常,真心難求,需懂得放下,方得圓滿。”老僧說完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她回味著那話語,幾句話如雷般在耳邊炸響。

    “既來之,則安之?放下?圓滿?”是啊,自己穿越而來,已然不是當初的自己,前世已成往事,今生需得珍惜。

    她原本一直以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世界,明月給她的友情,付輕柔給她的親情,齊休離給她的愛情,她統統當做是場夢,總還未曾放下全部的防備,但是今日大師一番話卻說得她頓悟了,既來之,則安之,對,自己便是費靖月,友情,親情,愛情,隻要是自己的,統統不錯過。

    她如醍醐灌頂,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老僧。

    回去她問慈懷此人,慈懷驚奇的看著她道:“你遇見斐雲祖師了?果然是有緣人。”之後對她的態度殷情恭敬了許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