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指向舒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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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正是今日的新娘子,梁淩雪。
隻見她戴著鳳冠霞帔,紅紅的珊瑚珠珠子蓋頭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曳,丫頭在旁扶著她,已經走到了人群前麵。
梁淩雪的蓋頭是由紅色的珊瑚珠子串成的,也隻是費府娶親才能用得起這樣貴價的蓋頭,珊瑚珠子輕便,隨著新娘的走動而擺動,除了美態更多的是讓新娘子能夠自行活動,但是珠子的密集又能遮住新娘子的臉部,讓人看不真切,就光這一個珊瑚珠串蓋頭,也是五百兩紋銀,還是醉紅顏特別定製的,若是售賣,少不得要好幾千。
她步履很快,已經走到了張氏麵前,一旁的婆子一個勁兒的念叨:“小姐,使不得啊。”
她轉過去對旁邊一直念叨的婆子道:“有何使不得,今日有人在我成親宴席上鬧事,我連說個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她向幾位皇親行了個禮,又對張氏拜了拜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卻出了這等的事情,還望祖母做主。”
她沒有叫各位皇子公主替她做主,卻把難題丟給了張氏,此時她與費靖樵尚未拜堂,但她卻喚張氏為祖母,這一聲祖母便讓張氏不得不秉公處理,不然梁家的人可真不會善罷甘休,而費府在各位親貴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張氏連忙攙扶她道:“你這孩子怎麽出來了,放心,有祖母在,任何人都搞不了破壞。”
張氏一說,眼神掃過舒姨娘,嚇得她打了個激靈,今日之事必有蹊蹺,這碧軟怎麽會臨時反悔了,若是鬆兒再不肯承認,恐怕便真的是鬧了婚事,張氏話裏話外的意思可都不是善茬,得想法子應對過去才是。
正待她要說話,梁淩雪又搶先一步道:“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小女本是滿心歡喜,隻待的與樵郎琴瑟和鳴、白頭相守,卻不想有人來報,說是樵郎的外室上門來鬧,想要博個名分。”她話還未說完,眼圈倒紅了起來,眼看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費靖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道:“嫂嫂不要哭,今日成親是喜事,可斷斷哭不得,何況有外室的不是我二哥,是大哥!”
梁淩雪原本要落下的淚珠兒,就像演戲般瞬間便收了回去,她有些喜出望外,道:“不是樵郎?”
“正是!”
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勸慰她,生怕她再誤會,落下淚來。
費靖樵原本站在後麵沒有說話,此時他也一步跨上前來,直接跪拜在張氏麵前道:“祖母,原本今日是孫兒的小登科,是喜慶歡樂之日,卻不想大哥這些醃臢事,汙了孫兒的喜事,我與淩雪雖未曾行禮,但已是過了文定的夫婦,剛才淩雪淚珠兒差點滾落,孫兒看了心裏難受,還請祖母還孫兒一個公道!”
費墨陽上前扶他起來道:“有你祖母和為父在,自然會還你公道。”
費墨陽就是這樣,最善於在人前做樣子,他這麽一說,眾人紛紛說不出費府的不是來,倒多半的稱讚起費墨陽的公道來。
“鬆兒,你與這姑娘可是有什麽苦衷?”舒姨娘怕再說下去,他們會變得更加被動,連忙出聲道。
“是啊,大哥你有什麽苦衷就說出來。”費靖月加了一句。
舒姨娘拿不準她的意思,但是此時救兒子要緊,趕緊給費靖鬆使眼色。
“我,我,我與碧軟......”費靖鬆一時語塞,此時的變故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本就是個自負子弟,對這些女人家繞彎彎的事情根本不在行。
“比如,你和碧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早在一年前她就被我發賣了,難道是大哥憐香惜玉,又將碧軟養在了外麵?”費靖月突然道。
“不是,不是,我沒有將她養在外室。”費靖鬆趕緊解釋,此事若是曝光,那可得了?
“那便是在府裏時候的事情了?”
看著費靖月一臉為他打算的樣子,費靖鬆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道:“正是。”
“原來那時候碧軟便和大哥有了苟且,怪不得當日碧軟撩撥我母親,事事處處讓我和母親生出嫌隙,原來還有大哥的功勞啊。”費靖月突然話鋒一轉,變得淩厲。
費靖鬆根本來不及應對,倒是舒姨娘反應過來,馬上否認。
“三小姐你不要胡說,都是自家妹妹,鬆兒斷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即便是做,也是這小蹄子自己的主意罷了。”
她此時已經恢複了鎮定,使起手段來。
“老爺,鬆兒也是年少氣盛,他這個年紀,少不得要犯些錯,今日是誤了二公子的親事,但是也隻是這個小蹄子想上位罷了,那就讓鬆兒給她個通房的位置也就是了,這肚裏的孩子,我們定會好好撫養的。”
她這話一邊說,一邊抹著淚痕的嬌態,又讓費墨陽念起她的好來,想想也不過如此,孩子留下,這女人給個通房位置也就了了。
張氏也想順水推舟,此事不宜鬧大,更何況是此時。
她拉過梁淩雪的手道:“今日是委屈你了,但是也未影響到什麽,不如就先罷了,好好拜堂要緊。”
她話說得懇切,若是一般人肯定就拉不下這臉來,也就算了,可是對麵的是梁淩雪,是和費靖月一條心的梁淩雪,她能就此罷休,想也別想。
“祖母。”她突然給張氏行了個大禮。
“原說祖母這樣做也是應當,孫媳婦兒不該再多話,隻是淩雪也不是笨人,多少也是看過不少宅裏的事情的,且不說今日是我與樵郎的大喜,就換做是平日裏,若誰刻意的來跟我說樵郎的外室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來鬧事,我也會忍不住發火,難免跟家裏人生出嫌隙來。”
她話說得委屈,但是話裏話外卻挑明了,今日就是有人故意找事兒,還刻意撩撥。
“雖說月兒及時跟我解釋了與樵郎無關,可是剛才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都快炸開了,也虧得我身體康健,換做個身子嬌弱的,說不得便生出人命來了。”梁淩雪的嘴巴可是厲害的,三句兩句就將事情上升到了另外的高度了。
此時一直黑著臉的左侍郎開口了,道:“當日是你費家求我淩雪下嫁,我念在與靖樵的外公多年情分上,才應了這門婚事,但是今日如此鬧騰,你費家是不給我梁鶴軒臉麵?”
此話一出,可是驚呆了張氏,怎麽還上升到了這樣的高度,得罪了左侍郎,就等於得罪了一半的朝臣啊,左侍郎那可是桃李滿天下的,朝廷有大半的官員都是他的門下。
“梁老,萬萬不可說這樣的話,此事是我們委屈了淩雪,我們自然會給她做主的,您老放心。”張氏連忙出來打圓場。
付景陽也出來說和了幾句,梁鶴軒才沒有繼續發難,但是一雙雙眼睛卻盯著張氏和費墨陽。
費墨陽覺得滿頭大汗,今日想要保住這鬆兒恐怕無望了,不管怎麽樣,的確是他沒有安撫好外室,才會鬧了樵兒的婚事。
“淩雪,你剛才說有人刻意對你說此女是樵兒的外室,你且把話說清楚。”張氏一副主持公道的模樣。
“回祖母的話,剛才淩雪正在屋中等待著拜堂,卻不想這個丫頭過來,神色焦急,說是樵郎的外室找了回來,要跟我平起平坐。”梁淩雪說完突然纖纖玉指一抬,赫然便是指著舒姨娘身後的丫頭。
這個丫頭是冰心死後舒姨娘另外培養的一個心腹,卻不想此時變成了自己最大的把柄。
那個丫頭戰戰兢兢說不出話,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道:“都是舒姨娘叫我做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眾人的焦點紛紛聚焦到了舒姨娘身上,她如坐針氈,再多的鎮靜也幫不了她了。
“我,我,我隻是沒有看清事情的原委,心想著跟梁家姑娘說一聲,也好過別鬧出什麽大事來。”她忙辯解,說的理由倒也冠冕堂皇。
“那舒姨娘的意思是好心辦了壞事了?”半響不說話的費靖月開口了。
此時她開口,別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麽,就連張氏也不開口,畢竟七皇子在她背後,誰敢造次。
“我,我也是無心之失。”
“好一個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將這屎盆子扣在我二哥頭上?還去嫂嫂麵前挑撥,我記得上次二姐的事情便是你丫頭的無心之失吧,怎麽的今日又是無心之失?是不是太巧合了點?”費靖月一改往日的小女兒形態,淩厲姿勢顯現出來。
她的話讓眾人紛紛想起上次費靖喜的事情,眾人便覺出中間的味道來,原是這寵妾太不安分,陷害家中嫡子嫡女。
“祖母,不管舒姨娘如何辯解,這挑撥離間的事情她卻是做了,平日裏也就罷了,但今日是我二哥的親事,我是斷斷忍不得的。”費靖月轉頭給張氏施壓。
張氏也有些為難,若是自己輕縱了,恐怕得落下話柄呢。
“老夫人,求你做主啊,這孩兒確是鬆哥的無疑,我今日也是糊塗,想著能趁費府辦喜事,才能給這個孩子個名分啊。”沉默半天的碧軟突然又哭了起來。
“此話怎講?難道我大哥不肯給你名分,不認這孩子?”費靖月話更快。
“三小姐,你替我求求舒姨娘,給這可憐的孩子一個名分吧,他可是費家的種啊。”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唏噓,再結合剛才費靖鬆的模樣來看,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這舒姨娘搞得鬼,自己的兒子有了外室,搞大了丫鬟的肚子,卻不肯承認,逼得外室不得不趁嫡子成親人多才將此事曝光,而她卻想將屎盆子扣給嫡子,還挑撥人家夫妻感情。
瞬間,在眾人眼中,舒姨娘成了個惡毒婦人,張氏和費墨陽再想保她也保不住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