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司家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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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月步子跨進,“我?我什麽?”左手抓住了司嵐的右手腕,“勇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弱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你捫心自問,你這隻手抽刀時,朝著的是誰!”左手用力一甩,司嵐的身體向後退了幾步。

    “你走吧。司家如何,是你們的事情,我不過是個借助的客人,無權插手。至於你們是否讓出坊市,也是你們自己的選擇。”玄月輕輕地扶起童文浩,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屋子。

    隻留下司嵐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院子之中。

    抬起自己的右手,司嵐的眼神懵懵懂懂的。

    抽刀的時候,到底向著誰?

    ……

    “你說今個兒可是熱鬧了,敲著兩家敲鑼打鼓的,說是為了慶祝家族大比的勝利,其實還不是想要逼司家讓出坊市,這是故意在氣那司家人呢!”茶館一如既往的熱鬧,來來往往的過客都喜歡在茶館中探聽消息。比如誰家婚喪,誰家遷居,又比如,誰家失意。

    “這司家可是吃了一個悶虧,江謝兩家在暗地裏聯手了,這司家就算是資曆再老,終究是要敗在這新晉家族的手裏啦。”

    “可不是,”原先開口的人將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我估計呀,這司家已經是油枯燈盡,早晚都得被吞並!”飲完杯中的水,那人站起身就朝著大門走去,連頭都不回。

    茶館中剩下的人也都聽到了那人的話,紛紛開始低語起來。

    二樓靠窗的一桌,玄月對麵坐著剛剛痊愈的童文浩。

    “月姐姐,你說,家族會讓出坊市嗎?”童文浩顯然很在意剛剛那人說的話。

    然而玄月卻沒有半點的在意。

    “讓也得讓,不讓……”

    “也得讓?”玄月的話還沒有說完,童文浩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哎,司家這些年為了坊市的擁有權,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現在……”

    玄月輕笑,“不讓,就必須與兩大家族對抗。”

    童文浩不明白玄月說的是什麽意思。

    對抗。從謝家搬入延慶鎮的第一天起,司家就在與謝家對抗了,等到江家搬入的時候,整個鎮子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關係。三大家族相互製約,相互抗衡。

    對抗,是早以前的事情了。

    看出了童文浩的疑問,玄月也不著急解釋,繼續說道:“如果好言相談沒有用,那就隻能以暴製暴!”

    嘴巴張的老大,童文浩一臉詫異的看著玄月。她到底是有多大的勇氣,才能這樣輕鬆的說出這句話。

    以暴製暴,天哪!這簡直就是最差的辦法,也是司家最不願意的方法。

    “這根本不可能!”童文浩喝了口茶壓壓驚,“家主不會同意的,長老們也不會同意的……”

    “哪裏是由他們決定的。”玄月站起身,看著窗外四處奔走的人們。“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無可奈何!是情不得已!是事已至此,不得不為!”

    話說的讓童文浩的身子震了一震,玄月又轉過頭讚同的看著童文浩,“不過……你說的沒錯,現在的司家,會選擇最懦弱的方式。他們,已經習慣了退讓!”

    蒼白的月光在投在柳樹上,嬌嫩的柳葉被映照成了乳白色。交錯無序的枝條隨風搖擺,蕩過曲折的樹幹,蕩過早春的夜月。

    玄月散著一頭烏黑的發絲仰躺在最粗的一根柳枝上,雙手交疊墊在腦後,右腿搭在左腿上,任由柳枝帶著柳葉,劃過她的臉龐。

    雙眼緊閉,呼吸平穩,竟然就這樣在樹上睡著了。

    突然,玄月的眼睛睜開,帶著一絲的茫然,側著腦袋看著司家大門的方向。

    腳步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之中顯得非常的明顯。玄月自從聶風走後就沒有睡死過,哪怕是很輕的呼吸聲也能將睡夢中的她驚醒,更何況,現在她聽到的聲音,最起碼都得是上百人才能發出的。

    嘴角勾起,冷笑。

    “哼,還真是動手了,”玄月腦袋轉正,一雙明亮亮的眼睛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天空中掛著的新月。耳邊充斥著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哐!

    這是大門被蠻力打開發出的最後的聲音,玄月在心裏默默地想著,看來司家需要一扇新的大門了。

    接著便是一陣嘈雜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棍棒落在人體上的聲音、謾罵聲、呐喊聲……簡直就像是玄月小時候在村子裏聽過的口技一般,花樣百出。

    司家的人也都反應過來了,這分明就是江謝兩家組織的偷襲,當即就有家丁朝著東院跑去,一邊狂奔,口中還不斷的呐喊著:“江謝來襲!都快點起來!江謝來襲……”

    司家家主等人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夜襲,披著外褂就衝到了前院,一下子也被滿院的廝殺給震驚了。好好的一個晚上,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當即帶著司家的家丁同江謝兩家的人打鬥了起來。

    江謝兩家也隻是想要夜襲,現在突襲的效果達到了,他們也就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一個領頭的家丁已經退到了大門,衝著司家家主大喊:“司家主,我家家主讓我轉告您,坊市之爭,贏得必定是江家!”

    說完之後,家丁轉身就竄出了眾人的視線,剩餘的人也跟在那個家丁的後麵,宛如猛漲的潮水一般,來的迅猛,退的快速。不一會,整個前院,除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隻留下了司家本家的人。

    司家家主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的屍體。對著下人吩咐道:“清理一下,好生安葬他們,拿出一部分靈石補償他們的家人。”說完話,也不管眾人的麵麵相覷,自己一個人揉著太陽穴就慢慢的走回了東院。

    如夫人沒有跟在司家主的後麵,而是裹著大紅色的狐裘站在階梯上,漠然的看著地上躺倒的一片屍體。因為出來的匆忙,她也沒有打理它的妝容。

    現如今慘白的小臉上帶著殘忍而興奮的笑容,眼珠瞪得渾圓,在大紅狐裘以及夜色的映襯下,她就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魔。

    夜晚的動蕩讓整個司家都處在愰愰蕩蕩之中,家丁們用最快的速度安葬了那些死去的家丁,然後又清理了整個前院。經過打掃的前院,幹淨整潔,地板上沒有殘留半點的血跡,而每一盆盆栽的位置都是那樣的到位。

    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境,夢醒之後,就沒有半點的痕跡留下。

    玄月站在前院的階梯上,看著來往家丁的腳步都有些不穩,臉上也帶著不安的神色。

    發生過的一切,永遠都不會像沒有發生過那般,哪怕後人怎樣的洗刷它的痕跡,依舊會留下蛛絲馬跡。

    神色冷漠,眼中卻帶著莫名的笑意。

    若不是這些家丁的惶惶不安,她真的懷疑,昨天她聽到的是不是一場夢了。

    “你現在高興了。”不要玄月回頭,她就能夠猜到這是誰講的話了。“真不明白,明明你就是一個外人,為什麽會想要司家走投無路。”

    “你那裏看出我高興了?”玄月現在看見司嵐,已經沒有了之前任何的憤怒與恐懼,兩個人就像是陌生人,唯獨不同的就是,司嵐對她充斥著滿滿的厭惡。

    此刻玄月最好奇的,就是司嵐是怎麽看出自己高興的。難不成自己已經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就像司嵐說的那樣,現在的她確實很高興,就連她自己都找不到高興的緣故,就是一種莫名的快樂。

    “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司嵐嘲諷似的哼了一聲,“平時笑的時候一臉冷漠,現在倒好,一臉冷漠的時候偏偏眼角帶笑……”

    這一說,玄月看著司嵐的目光就帶上了審視。她自己都沒發現到,怎麽司嵐一副很了解的模樣?

    “喔,謝謝提醒。”玄月的提著自己的裙擺,慢慢的踱下了台階,朝著門口走去。

    看著玄月悠閑的背影,司嵐握著清風劍的右手漸漸的握緊。等會兒她就要去與江謝兩家的人去對決。

    三家之間都一個規定,那就是,當年另一家不同意另外兩家決定的時候,可以派出自己家族中的子弟去挑戰另外兩家的子弟,隻要贏了,就可以無視那項決定。

    司嵐作為司家的驕傲,自然是需要代替司家去挑戰的。

    本來想告訴玄月,但是看著玄月那副模樣,司嵐突然就沒了興致。

    拎著裙擺坐在了細長的板凳上,玄月朝著忙著做餛飩的老板娘喊了一聲:“老板娘,來碗餛飩,多加香菜,多加醋!”左手無聊的撐著自己的臉蛋,饒有興致的看著老板娘那熟稔的手法。下鍋、調料、上碗,一切的動作都像是行雲流水一般,自然之中帶著優美。

    聞著餛飩的濃香,玄月朝著老板娘甜甜地一笑,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就舀了一隻餛飩,不管餛飩上麵的熱氣,張嘴就將餛飩含進了嘴裏。一股濃鬱的肉香裹挾著醋香充斥在了玄月的腦海,從舌尖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被這隻美味的餛飩打通了經脈,舒爽至極。

    一旁的老板娘看著玄月的吃相,人不知咯咯的笑了起來。明明就是一個很貴氣的小姑娘,偏偏吃飯的時候卻很接地氣。光光是看她吃餛飩,就能感受到她的快樂。

    “真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嘞……”老板娘用自己的左手手肘碰了碰正在包餛飩的老板,鮮豔的紅唇朝著玄月的方向努了努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