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驟然轉冷，玄月打著寒戰往聶風的懷裏又鑽了鑽，而她的唇還被聶風噙在口中。

    感受到天氣的變化，聶風的手又緊了幾分，唇上卻仍舊不敢有什麽大的動作。擔心她會推開自己，隻得輕輕地觸碰著那柔軟的唇瓣。偶爾用牙齒啃咬一下，又迅速地含住玄月的嘴唇。用自己的唇瓣悠悠地摩挲著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就像是在吃一顆美味的糖果，帶著深深的疼惜。

    玄月被他圈在懷裏，想要掙開卻又不能，隻能呆呆的讓他吻著。雙眼還瞪得老大，似乎很難相信她自己被吻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之中流逝，她的整個腦袋還是處於一種呆愣的狀態。但是身體卻有了實在的反應，從嘴唇開始，一股滾燙的感覺，占據了她的渾身上下。

    這就是接吻嗎？感覺好熱呀！

    兩人湊得幾近，他的唇貼著她的唇，身邊人的呼吸她能聽得一清二楚。一聲接一聲的，越來越重，而她也越來越燥熱。

    瞪大的雙眼忽然瞥到了聶風睫毛上的一抹素白，心中一驚，下雪了！

    原本微闔的眼皮動了動，濃密的睫毛散開，露出聶風迷蒙的雙眼。“看什麽？”他剛剛吻得盡心，隻可惜這丫頭太不給麵子，竟然盯著他發呆。

    玄月看的太入神，一下子被抓到，啊了一聲，腦中所想下意思就脫口而出：“下雪了。”

    聶風苦笑，摟在玄月腰間的手慢慢向下，然後在玄月的臀上重重地落下。不專心的丫頭，那種時候竟然還能被分散注意力。

    “閉上眼睛，再來一次。”

    玄月又啊了一聲，卻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手腳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兩隻手左放右放，最後還是抵在了聶風的胸前。

    她的唇瓣還是麻麻的，就像是吃了最辣的辣椒，又麻又熱的，還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

    一聽到聶風說還要再來一次，玄月心中升起了一絲小期待。

    這次的感覺跟以前都不一樣，以前好像都隻是輕輕地碰一下就分開了，這次好像……吻了好久。

    久到她已經開始貪戀那種感覺了。

    玄月這邊閉了眼睛，而聶風那裏卻是含著笑意看著她。

    唇上的唇脂已經全部被他吃光了，舌尖還泛著淡淡桃花香的味道。香味縈繞在鼻尖，一絲一絲的勾著他的心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他還要更多，還不夠。

    聶風低聲一歎，再度低首。

    先是極輕的擁吻，雙唇已經柔軟的發燙，一朵雪花被風卷著，卷入兩人唇齒相接的地方。

    忽如而來的冰冷，讓玄月舒服的嗯了一聲。

    冰涼給了玄月短暫的緩解，引得聶風輕輕一笑。

    不行，要不能呼吸了……

    玄月模模糊糊的想著，大腦嚴重的缺氧，聶風在做什麽，她已經沒有辦法感受了。想要睜眼，卻又舍不得唇上的溫柔。

    身體好像被包裹在溫熱的茶湯之中，聶風身上的茶香包裹著她，飄啊蕩啊，她已經深深地沉浸在這茶香的夢裏。

    直到雪花翩躚著落到了她的眼皮上，她才驚覺一般的蘇醒過來。

    兩隻眼睛還帶著迷茫，衝著聶風眨了眨。

    在玄月睜眼的那一刹那，聶風就離開了玄月的唇瓣。如今看著她一眨一眨的雙眼，似乎就是在問他為什麽要停下來。

    雪花從天空中飄飄灑灑的飛落，回旋著盤踞在兩人的發絲之上。

    “雪好像下大了。”顫顫地伸出右手，手心接住了幾片雪花。細薄的雪花一碰到玄月的手心，立刻就化成了雪水，盈透的殘留在透著紅粉的手心上。

    “確實。”跟剛剛一比，已經算得上是中雪了。

    許是落了雪的緣故，玄月透紅的臉頰散了幾分，“好漂亮啊！”

    聶風點了點頭，目光緊緊地黏在了玄月的唇上，“確實漂亮。”

    炙熱的目光讓玄月腦中轟響，本來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就被堵在了喉嚨裏，偷偷瞥了一眼聶風，腳步往後退了幾步。“那個，我還要去師父那裏，哥——啊不！聶…聶風，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不等聶風回答，玄月轉身就衝出了門。

    “哈哈哈……”

    望著玄月慌逃的背影，聶風站在漫天的飛雪之下放聲大笑。

    心中的鬱結也一掃而空，身子也輕鬆了不少。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外，聶風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雙眼不悅地看著來人。

    “聶大哥，你……”

    “你怎麽來了？北天宗不是陷入危機了嗎？”

    楚凜看著聶風臉上迅速消失的笑容，腳步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往前一步。“第一批攻勢已經被擋下來了，有師兄替了我的位置，聽說你醒了，我來看看。”

    “看到多少了？”聶風目光在楚凜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轉身走向了屋內。

    跟在聶風的身後，楚凜的神色有些窘迫。他發誓他真的不知道會看到那樣一幕，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挑這個時候來的。

    “額…我剛到。”

    “哦。”聶風也不追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聶大哥現在還要留在這裏嗎，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家族之前的預計，您是不是要先回家族——”

    “不用。”聶風掐斷楚凜的話，深沉如墨的眸子，就這樣直直地盯著楚凜，“你既然從那裏費盡心思的逃出來，就不用老是再去擔憂那裏的事情了。那些事情，我會處理的。”

    楚凜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在聶風麵前，他總是這樣的局促，放不開手腳，也顯得唯唯諾諾。

    不過他說的也對，自己當初因為看不慣那些人的做法，這才費盡心思逃出來，現在又自找煩惱做什麽？

    “聶大哥你的身體？”

    聶風眼中多了些許的無奈，誰能料到，他會走火入魔呢？這還真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一個巨大的玩笑。

    “功法本身的問題，解決了就好，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聶大哥會怎麽對待玄月師妹？”猶豫了許久，楚凜終於鼓著膽子說出了這句話。

    他沒有資格問，心裏卻總還存著幾分僥幸。那樣一個不容易的姑娘，不應該最後落得悲慘的結局。

    一句話出，之前兩人盡心維持的氣氛一下子就沉到了冰點。

    聶風沒有講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楚凜。烏發白袍，墨色如夜的眸子，不悲不喜，看不出喜怒。

    楚凜也不講話，固執地會看著聶風。脊背挺得筆直，下巴也高高地挑起，似乎隻有這樣的姿態，他才有底氣去對抗眼前這人。

    院子當中的飛雪已經落了數寸厚，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跡。青鬆的枝頭綴著白雪，白雪襯著棕褐色的枝幹。

    寒風呼嘯著來回在小院之中瘋跑，一頭撞在棕褐色的青鬆枝幹上，總是顫的枝丫簌簌的落雪。

    “誒……你走吧。”

    楚凜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耳邊終於是響起了聶風的聲音。這一聲宛若救贖，也同樣滅絕了他所有的僥幸。

    不甘心地走到了聶風的麵前，“為什麽一定要那麽做，不是非得——”

    “住口！”

    聶風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怒火噴薄在楚凜的臉上，想要將他焚燒殆盡。

    “記住自己的身份！”

    身份兩個字，瞬間毀滅了楚凜所有的不甘，就連之前的風骨，都半點不剩。

    楚凜澀澀的眨了一下眼睛，轉身就衝入了滿天飛雪中之中，獨留下聶風一人頹廢地靠坐在木椅之上。

    雙眼茫然地看著院子當中白茫茫的一片，寒冷一寸一寸，一縷一縷，從腳底開始，鑽入他的心房。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凍人。

    身份？

    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東西罷了，“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東西罷了！”

    倘若還能改，亦或者有半分其他的選擇，哪怕是舍了這天下蒼生，哪怕是背棄這天下人，他都不會讓她受到丁點兒的傷害。又怎麽會……

    “世事無常！命中注定？”

    聶風自嘲地笑了笑，笑聲充斥著刺骨的無可奈何。

    抬腳邁向雪地，孤零零的一身，就那樣沒有半點遮蔽地站在了院子中央。山中溫度本就低，更何況是善淵峰這座高山。狂風呼呼地吹著，暴躁的裹挾著零落的雪花，成片成片地打在了聶風的身上。

    單薄的白袍被狂風吹得變形，聶風精瘦的身形顯現在這瑟瑟寒風之中。

    他卻像是感受不到半點的寒冷，仰頭望著觸手可及的天空，任由雪花無情地暴打在他的臉上。

    “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不然我跟她之間要怎麽解釋。倘若不是你的安排，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伸手指天，麵色通紅。

    仰著頭朝天怒吼，話音剛落，聶風就彎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雪花在他的喉嚨底化開，冰涼的雪水不僅沒有被他的體溫同化，反而降低了他的體溫。

    咳嗽越來越劇烈，聶風索性跪坐在了雪地之中，白色的袍子與透白的積雪合為一體，那一頭烏色的長發顯得尤其突兀。

    “世人逼我，蒼天誤我，這一世我不過想要一個她！為何不成全，為何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