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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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你這語氣對我很不滿?”沉淵子挑了挑眉毛,雙手抱在胸前,盤腿坐在了玄月的對麵。

    玄月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自己心裏確實不舒服,被人算計了,誰心裏能舒坦?就算這個算計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師父。

    “您覺得我應該開心?”

    “那倒不是,不過你也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吧,你當我是誰?你的死仇?”沉淵子學著玄月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用嘴巴朝著聶風的方向努了努嘴,“呐,你的死仇在那裏,可別搞錯了!”

    玄月愕然,咂了咂嘴巴,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大難不死,她都不知道要跟沉淵子說什麽,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適。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單單是師父的弟子了。

    “嘖。怎麽感覺你死了一次,就變老了許多。”

    “師父,我沒死,而且,我這個叫成長,不叫變老,我今年還沒有三十呢。”

    “都差不多,不要在乎這種小細節。我說,你是不打算亮身份了?”

    玄月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亮明自己的身份的。”

    “怎麽樣才算時機成熟?玄月我告訴你,你要是對那個混蛋狠不下心,那時機就永遠都不會成熟!”

    玄月歎了一口氣,是啊,就算自己再怎麽說服自己,都永遠都不能對聶風真正的下殺手。

    “要是你真想報仇,你就應該先殺了這個混蛋,然後再……”

    “師父!夠了。”玄月低著腦袋,白色的長發將她整個人都裹住了,沉淵子這樣看過去,就是一個全白的人。這樣的玄月,讓他很是心痛。

    “你到底明不明白,現在就算沒有人殺你,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命數天定,你逆天而行,這報應,遲早回來的。”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沉淵子的語氣很是沉重。就像是年邁的長著對著自家不懂事的浪子一般,又是勸告,又是惋惜。

    “您能看出,我還能活多久嗎?”斟酌了許久,玄月終於開口問了這個話題。能活多久,就在死前,拉著聶風一起死。

    沉淵子搖了搖頭,“我記得善天玉還在你手裏。”

    “是的。”玄月手中閃過一道光,須彌戒打開,善天玉便出現在她的手掌心,“我正想讓您替我保管,畢竟這是北天宗的東西。”

    “你拿著。”沉淵子的目光在善天玉的表麵停留,現在的善天玉,已經沒有之前的那般透徹了。“它能夠反映出你的命數長短,如果有一天,善天玉完全暗淡了,那麽,你就……”

    我就該死了。玄月垂下眼簾,望著手心的善天玉,吸了吸鼻子。現在還亮著,看來自己一時半會也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就不用擔心了。

    沉淵子看著玄月放輕鬆下來,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 就是這麽心大,所以才回落到這個地步。但凡要是再小心一些,再仔細一些,又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有什麽打算?”

    “聯合三宗。”

    沉淵子點了點頭,這個方法可行,“這事宗主會答應的。”

    “南地宗也答應了,就隻剩下西黃宗。”

    “這個不用擔心,三宗一向都是一體的,況且是對付隱世家族,三宗已經被壓製的太久了,有人願意領頭,西黃宗高興的不得了。你等一下我便寫封信給黃宗的宗主,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玄月謝過沉淵子,“還有一事,隱世家族消失的子弟也都在我的手裏,我們可以用他們……”

    “這個你就不用想了。”沉淵子伸手打斷了玄月的發言,“除了楚家一個跟你造反,其餘的家族,不會有那麽大的膽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附屬家族受惠於主家,他們得到的,遠遠豐厚於付出的。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楚凜那種野心的。”

    玄月一副受教了的模樣,有師父就是好呀,什麽都為自己打算好了。

    沉淵子忽然站起身子,墨衣飄飄,自帶揚風。

    “師父,您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給人一種要打架的感覺?

    “來吧,讓我看看,你這靈聖,有幾分真實?”

    “不是吧!”

    沉淵子嗬嗬的笑了兩聲,“你在怕什麽,就是裝裝樣子,當然,要裝的像一點,畢竟周圍還是有……”

    “嗬,簡直欺人太甚!”玄月高呼一聲,長劍直接就衝著沉淵子的臉甩了過去,靈力奔騰著,就像是破籠而出的雄獅。

    沉淵子一反應過來,五指抓著酒葫蘆粗暴的擋開了玄月的長劍,酒葫蘆脫手,靈力伴隨著酒葫蘆一起回旋,狂風行如遊龍,所到之處,風卷殘雲。玄月飛身躲閃,長劍向上一劈,就將屋頂破了一個洞。腳尖輕點,衣袖翻飛之間,整個人已經飛到了偏殿的上空。

    “哼,看你能跑到哪裏去!”沉淵子大喝一聲,振臂而揮,狂風化為的巨龍直接掀飛了偏殿的屋頂。瓦礫柱石在半空中被打散,七零八碎的落在了地上。

    所有圍在偏殿外的弟子都驚異地看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弟子甚至在玄月衝出屋頂的一瞬間就打開了自己的靈力防護罩,然後繼續觀戰。

    “你們北天宗都是瘋子嗎?還有沒有正常人了!”玄月時不時用長劍挽出劍花甩向在他身後緊追不舍的沉淵子,又時不時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在看到幾處草木飛快晃動的時候,玄月冷冷地笑了,師父猜的真是沒錯,果然有人在外麵盯著。

    沉淵子用酒葫蘆震碎了玄月的劍花,止住腳步,然後衝著站在地上觀望的一眾弟子怒吼:“看什麽看,都傻了嗎?自家師父在打架,你們這些小混賬都不曉得幫忙的嗎?你們是要看著為師追著這個女人滿世界的跑嗎?還不快給我祭出法器!”

    被怒吼的弟子們顯然還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尤其是知道前因後果的蒼阜等人,就更加無法理解自家師父的行為。可是作為最聽師父話的大師兄,他反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在他的身後,靈卿則是將紅綢甩的呼呼直響,連書手中的毛筆,以及左江手中的長劍,齊齊對準了半空中四處逃竄的玄月。

    “喂!不帶這樣的吧!不就是切磋切磋嗎,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地上的武器都泛著冷冽的光,光是看著那些尖尖的武器,玄月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安全很沒有保障。、

    沉淵子滿意的看著地上,然後衝著玄月笑了笑,死丫頭,叫你害大家夥兒擔心,不整治整治你,你都要忘記什麽叫做尊師重道了!

    “你強行破開了善地峰的防護陣,我善淵峰幾日就替宗主好好教你,在別人家裏做客,因當是一種怎樣的姿態!”

    我去,玄月已經不想辯解了,這他媽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自己為了救聶風強行破開陣法的事情。現在也說不清楚了,先跑,跑回去再說。

    腦子裏這麽想著,玄月腳下就動了。然而她剛一有動作,地上數百的弟子就一齊放出了法器。

    “要死了要死了,”玄月驚恐地看著那一束束朝自己飛射過來的靈力,平日裏的師兄師弟們都是很和藹的樣子,怎麽一出手就這麽狠,直接上大招的都有。目光掃到了人群之中的蒼阜等人,玄月幾乎快要嘔出血來。

    大師兄你往日裏對我最好,怎麽出手最狠?二師姐你以前這麽罩我,為什麽現在要用最難纏的招數對付我呢?三師兄也是,你一生都是麵癱,自己的出現好歹也讓你明白了什麽叫做無語吧,怎麽能恩將仇報!還有四師兄,你丫過去也就動動嘴,今天第一次動手就下死手,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逗逼’師兄嗎?

    玄月掩麵,幾欲哭泣。靈力包裹著的法器已經到了玄月的麵前,玄月一咬牙,長劍消失,雙手合十,口中開始一係列的碎碎念。

    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冰冷,空中漂浮著的塵埃都染上了白霜,地上的弟子們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嘴唇有些泛白。

    忽然,狂風大起,天空也都暗下一個度來。

    一道藍色的幽光在空中亮起,幽光不斷地拉長,一條巨大的冰龍就出現在眾人的眼裏。

    “哇……”地上的善淵峰弟子都張大了嘴巴,修為淺的已經忘記了要控製自己的法器,注意力一被分散,法器就零零落落的掉在了地上。

    “龍行!”

    玄月低呼一聲,不管下麵弟子看著自己的眼神如何,冰龍張大了嘴巴,一口冰息對著下麵的弟子直噴過去。冰息凝結了空氣,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一道的冰柱。

    “小混蛋!”沉淵子一看玄月這架勢,就知道不對經,哪知道這丫頭竟然用這種招數。啐了一聲,沉淵子腳下激射而出,身體擋在了冰息前。冷冽的溫度讓他也忍不住顫了一顫,酒葫蘆旋轉而起,不斷的變大,最後完全遮住了冰息。

    玄月訕訕的衝著沉淵子笑了笑,“那什麽,我先撤了。”隨後又咳了兩聲,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沉淵子,“本座今日記住了,北天宗就給本座等著!”話音一落,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閃到了天邊方才消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