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漂浮的雲來來往往，隨風移動。地上不斷閃現的人影比天上飄逸的雲朵還要變化繁雜，一湖藍一玄青，兩道人影時而交叉在一起，時而又相隔甚遠。

    玄月扭身反手就給了江河的方向一刀，誰想到江河一揮手就將她的攻擊給化解了。玄月咬咬牙，刹住自己的腳步，嘴裏開始吟唱。

    “哼，這就是讓人趨之若鶩的《攬月決》？”江河也穩住自己的身形，雙手手心向外朝著虛空一抓，兩棵粗壯的大樹就被連根拔起，胳膊一甩，大樹就被扔向了玄月的方向。

    玄月此時正在吟唱，古老的唱詞從她的口中喃喃而出，雖然一大部分神識都聚在了發動《攬月決》上，但是她依舊感受到了那帶著呼呼風聲衝她撞來的大樹。抬腳向著旁邊踩了一小步，嗖的一下，人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來的地方。

    江河的眼睛一亮，然後右腳一點，同樣的一道殘影出現在空中。

    下一瞬，兩道殘影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強烈的靈力使得周圍的空氣的開始凝結，就連風都變慢了，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了下來。

    一股靈力壓過了另一股靈力，並且趨勢越來越明顯，玄月雙手支掌向外輸出自己的靈力，在《攬月決》的輔助下，她吸收靈力的速度雖然趕不上消耗靈力的速度，卻也比對麵的江河要快上了許多。

    在兩人刻意地比拚之下，僵持的時間越長，玄月占據的優勢也越來越明顯。

    藍蝶刀在玄月神識的牽動下旋轉著切向了江河所在的地方，江河眼睛瞥到一抹亮色的光，然後脩然收回了自己的靈力，飛身躲開了藍蝶刀的攻擊。

    一輪攻擊無果，玄月也不氣餒，在江河收回靈力的同時也收回了她自己的靈力，然後右手伸出，牽引著藍蝶刀在空中飛舞。

    幽藍色的光芒覆蓋在藍蝶刀上，旋轉突進的姿態，宛若是花叢中翩躚的蝴蝶，美的妙不可言。

    “哈，不愧是《攬月決》，果然厲害！”江河身體向後一仰，藍蝶刀的刀刃從他的眼前堪堪擦過。一直起身子，江河就開口誇獎。

    “多謝你看的起。”玄月拔腿就衝了上去，小小的手掌握著拳頭就朝著江河的臉，狠狠地掄了過去。

    饒是江河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玄月一個姑娘，還是一個靈神，竟然會用這樣最粗魯的方式戰鬥。在他的認知裏，靈神之間的戰鬥，隻需要比拚了靈力與神識就可以了，用上武器的本就少，用拳腳功夫的，就更少了。

    玄月這一個動作，還真真是刷新了他的認知。不過他也沒有什麽時間去吃驚，因為玄月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眼前。側臉躲過了玄月的拳頭，凜冽的拳風讓他的眼神暗了暗，再看向玄月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玩笑。

    現在可是拚命的時候，誰還會吊兒郎當的！

    收起了之前的不正經，江河化掌為拳，衝上去就與玄月開始過招。

    “真是了不得，沒想到以前那個身體虛弱重病纏身的姑娘，竟然能夠成為如今赫赫有名的靈神。”

    “誰也沒想到，江家的受氣包少主，竟然能夠成為尤家的大家長！”玄月雙手擋住江河豎劈下來的長腿，張嘴就回敬了他。

    江河嗬嗬的笑了兩聲，腿上用的力更大了。

    “我說你還真是有個好妹妹呀，又聰明又愛護你，知道有人在背後算計你，還想著把你身上的禍水引到她自己的身上。”

    被江河提起司嵐，玄月的臉色忽然就帶上了幾分猙獰，抬頭用雙眼死死地瞪著江河，“我就知道，當初的事情，肯定跟你有幹係。”靈力轟然從雙臂上炸出，將江河的腿給生生的震開來。

    “我妹妹的腿是你動的手腳。”

    玄月雙眼迸出不可遏製的怒火，翻天的火焰幾乎就要將江河徹底淹沒。

    “是我，不過，猶豫不決的是你不是嗎？”

    “你挑撥謝家與司家的關係，然後利用謝長安，不僅傷了我司家那麽多人的性命，還斷了我妹妹的腿，廢了她的靈海！”

    “這樣傲氣淩人的姑娘，我最是不喜歡了。當初讓人留她一命，就已經是我的慈悲了。”

    “慈悲？”玄月斜眼瞥著江河，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兩個字，臉上的表情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你的慈悲，讓她這一輩子，隻有短短的數十年。”

    隻要一想到司嵐在那個院子裏說的話，玄月難過的就要大聲哭泣。

    你不是我，所以你沒有辦法體會我的痛苦！

    因為你沒有被折斷雙腿，因為你沒有被廢掉靈海，所以，你不會理解我到底有多恨。

    司嵐的話一字一句都還在耳邊回響著，如今真正的凶手就站在她的麵前，玄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我要你自己也嚐嚐你口中所謂的慈悲！”玄月不再壓製心中的怒火，任由它們翻滾著火舌撩動著自己的複仇之心，任由它們炙烤著自己的身軀。飛快地跨著大步直接衝到了江河的麵前，手中的藍蝶刀快的讓人看不清楚落到的位置。

    江河悶哼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箭頭，細長的傷痕正在淌出鮮血。成為靈神之後，他的身體就有了自動痊愈的功能，但是玄月對他造成的傷害卻沒有自動修複。

    想到玄月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巨大的威脅，江河看向玄月的目光就愈發的陰冷，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玄月站在江河的對麵，她的左手還在微微地顫抖，左手握著的藍蝶刀正好滴落了一滴鮮血。傷到了江河，但是玄月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開心。江河身上的這一刀，她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本錢，隻有她自己知道。

    要先在江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近他的身，這就需要極快的速度。速度，在《攬月決》的加持下，她確實做到了，但這也消耗了她大量的靈力。而要想傷到江河，還需要破開他靈神境界自動幻化出來的靈力屏障。

    就是這樣一刀，她靈海中的靈力已經被消去了一半。

    注意到玄月手抖的江河，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對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嘛。

    玄月也發現了江河臉上的笑意，當即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心下頓時大慌，匆忙之下又向江河舉刀衝去。

    “來得正好。”江河用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開口，看向玄月就像是在看一隻正在做困獸之鬥的野獸，而他自己，就是那個獵人。

    這個女人很強大，如果他沒有吸收了那個死老頭的力量，他是絕對不敢出現在玄月麵前的。這女人有多恨他，他一清二楚。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他不再是之前那個江家少主了，而是尤家的大家長。這個女人已經對他沒有絕對的威脅了！

    沒有威脅，不代表江河就能讓玄月活下去。現在江河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殺了玄月，隻有這樣，才能滿足他那顆虛榮且肮髒的內心。

    玄月不知道在她衝上去那樣短暫的時間裏，江河已經將她的實力看的清清楚楚。她隻看到，江河在她衝到他麵前後，朝著自己咧嘴笑了，笑的人畜無害。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江河的身體離她越來越遠。

    這怎麽可能！

    她還沒有觸碰到江河的身體，就已經被江河給震飛出去了。

    這樣一個新的認知讓玄月刹那間就處在寒冰當中，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被凍成了冰渣，一碰就碎。

    身體兩側的景物在不斷地前進，一陣劇痛從後背傳來，痛感彌漫在五髒六腑，痛的玄月皺起了眉頭。

    最後她終於停下了，後背靠在一根半折的樹幹。

    玄月不知道她到底是撞斷了多少棵大樹才停下來的，頭上傳來的氣息使得她不得不抬頭仰望。

    江河臉上還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隻可惜玄月處在下方，看不見他的臉色，隻能看清楚他那兩個快要翹到天上去的鼻孔。

    “感覺如何？玄月靈神？”

    “你以為這樣能傷我，簡直天真！”玄月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屑，然後輕踏腳下的土地，身體頓時飛射而出。別說是撞了那麽多的樹，就算是把這片森林裏的樹全部都撞斷了，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傷，頂多就是有些不適罷了。

    “區區幾根小樹自然是不能的，”江河眼簾微合，目光在下凡的一片狼藉上掃過，“但是如果是本神出手的話，就說不定了。”

    “你若想試試，動手便是，廢話就不用了！”

    “玄月靈神難道沒有感覺嗎？”江河收回自己的目光，將視線鎖定在玄月的臉上，企圖從她的臉上看出蛛絲馬跡。

    “感覺什麽？”打不定江河到底是在打什麽壞主意，玄月隻能提起精神謹慎應對。

    “你的力量並不完全，玄月靈神都不覺自己身為靈神，太弱了嗎？”聲音落下，江河消失在玄月的視野中。

    玄月的腦子咯噔一下就涼了，江河去哪裏了？

    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強大的靈力。玄月想要轉身或者是扭頭，去看看那靈力是不是江河發出的。但是她動不了，就連一根頭發絲，都動彈不得。

    “玄月！”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正想開口，一聲肉體被撕裂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玄月拚盡全力轉動了自己的眼珠。

    妖豔的紅色頓時占據了她的雙眼，血腥的味道讓她的鼻子一時忘記了呼吸。

    “謝長安……你的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