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單獨談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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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王健離開我以後,就開始到處去旅遊、散心。他不參加旅行團,不坐車,不管去哪,都是騎著那輛雅馬哈摩托。跟我見麵的這個男人,就是他外出旅遊的時候認識的一個騎友,也是非常喜歡摩托車的一個人,他名叫王平文,是平德市人,以做玉石生意為生。兩人相處之後,覺得非常合得來,歲數也差不多,逐漸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在王平文的邀請下,王健用轉診所和賣房子的錢,在平德市的躍華區買了房子定居了下來,並且在王平文的幫助下又開起了一個診所。”

    “王健幹這行早已輕車熟路,診所生意越來越好。大概五六天前,診所有人帶小孩來看病,王健為這個小孩診斷了之後,就給開藥小孩輸液。過了兩天,這個小孩輸完液回到家以後,突然抽搐起來,送到醫院搶救了沒多長時間就死了。家屬認為是王健將小孩醫死了,便將小孩的屍體拉到診所去,鬧了一天,連警察也來了。後來,屍體被警察送到了殯儀館冷凍了起來,等待檢驗,而王健被請了進去。”

    “王平文通過關係,找到了辦案的警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王健的診所所有手續都合法,進的針水和藥也沒問題,但這個小孩的死因要想查明,就算進行屍檢也不一定能搞清楚。王健雖然被請了進去,但也是因為家屬鬧得厲害,警察迫於壓力才將王健請了進去協助調查,其實說白了,沒兩天就會把王健放了,也不會為難他。但是,這件事情要想擺平,隻有拿錢封小孩家人的嘴。”

    “王平文找到我的這天早上,公安局因為沒有什麽證據證明王健有罪,就將他放了。其實說白了,公安局也就為做做樣子給小孩家人看看,才把王健請進去的,現在目的達到了,也就放了人。公安局把小孩的家人請了過去,還有醫院、藥監這些單位的人參與,就雙方賠償的問題進行調解。王平文陪著王健跟對方談了一上午,最後,小孩家人提出賠償三十五萬,少一分都不行。最後,調解達成協議,醫院答應賠償五萬,剩下的由王健個人負責。王健無奈,隻好答應了,但他的錢買了房子,開了診所,根本沒多少存款。王平文自己掏出所有存款,又跟人借了一點,湊了十萬給王健,王健想盡一切辦法,隻能搞到八萬,剩下的十二萬還沒著落。王健不好意思見我,但實在是迫於無奈,隻好請王平文來找我,他自己去別的地方籌錢去了。”

    “王平文告訴了我很多關於王健的事,而他也從王健那裏知道了我倆的過去,從他那裏,我知道了王健自從離開我以後,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哪個女人,他的心裏,隻有我一個。我邊聽邊流淚,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聽到王健的消息以後,心裏再也無法平靜,我渴望再見到他,非常的渴望。我和王平文聊了好長時間,從他那裏,我了解了很多王健離開我這三年的生活,也拿到了王健的聯係電話。”

    “與王平文分別的時候,我沒有一絲猶豫就答應了幫王健籌錢的事。一回到家,我立即將這些年所有的存款都拿了出來,還找一個小姐妹湊了一些,湊夠了錢之後,我給王健打了電話。”

    “我是顫抖著把電話撥過去的,時隔三年多再次聽到王健的聲音,我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了,聽著王健在電話裏哽咽著喊我的時候,我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後來,約好了地方見麵,我毫不猶豫的帶著十二萬就過去了。”

    秋宇聽到這裏,內心深處對這個女人生起了濃濃的敬意,在那個公務員工資收入每月還不到一千塊的年代,十二萬意味著什麽。苗紅英這樣的女人,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願意如此毫無保留的付出,秋宇不得不敬佩。

    看著麵前的苗紅英,秋宇想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一些因為對金錢的欲望而發生的往事。

    錢這種東西,沒人會不喜歡,秋宇雖然對錢這種東西看得不重,也不喜歡用金錢來與人相處,但是,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卻是絕對不會錯的,秋宇深知這一點。

    人生在世,誰能沒有幾個朋友,很多人喜歡吹噓自己在外麵有多少多少朋友,多少多少兄弟。其實,是不是值得你真心付出的人,隻有在你自己落難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

    秋宇曾經落過難,看清了很多東西,看透了貪婪和欲望,看盡了身邊的冷暖,更看穿了人性的悲哀。

    所以,當聽到苗紅英為了這個三年沒有消息的愛人,願意傾其所有,毫不猶豫的幫助時,牽動了心底深處那些深埋的記憶,也觸動了自己的內心,對苗紅英的看法,有了徹底的改觀。

    苗紅英眼裏隱含著淚花,繼續說道:“見到王健的時候,我們就這樣相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彼此,誰也沒有說話。我看見他的臉色蒼白,有些疲倦的樣子,給我一種很落魄的感覺,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他已經遠去。他的眼睛紅了起來,勉強朝我笑了笑。看見他這樣,我突然感覺自己這三年多來一直積壓在心裏的情感,不受任何控製的爆發了出來,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看見我這樣,跑了過來將我緊緊的抱在懷裏,感覺到他的體溫,我更是哭得稀裏嘩啦的,心裏之前所有的責怪和不滿都跑到了九霄雲外。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

    “那天,我們說了好多話,他告訴了我他離開之後的生活,我也將我跟武德才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後來,到了不得不分別的時候,我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了。”

    “這之後,我們一直沒有再見麵,武德才發現家裏的積蓄都沒了,追問過我很長時間,我隻告訴他借給了朋友,他最後也拿我沒辦法,隻好作罷。但冒進這種地方實在是太小了,最終,還是讓武德才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的事。他為此跟我叫板了好久,甚至居然罵我個爛貨。哼….在我心裏他早已沒有了任何的位置,跟行屍走肉也差不多,我也懶得管他,他怎麽想怎麽罵是他的事。”

    “我跟王健雖然保持著聯係,但卻一直沒有再見麵。他是個有些傲氣的人,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是不會再來見我的。我了解他,也理解他,我們除了在電話裏互訴衷腸以外,再也沒有更多的接觸。”

    “王健將那個小孩的事情處理完以後,因為欠了很多錢,而行醫的資格也被取消了。在王平文的幫助下,他做起了玉石的生意。這種生意,在那幾年還算好。大概兩年左右的時間,王健就將欠款都還清了,欠我的他打算當麵交給我。其實從我送錢去給他的時候,就根本沒有想過要他還我,我的心都給了他,這點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麽呢?但王健卻跟我明確表示過,不把錢還我是絕對不會見我的,這也成為了他奮鬥的動力。我知道他很苦,他也很想跟我在一起,我理解他。”

    “就在我們快要見麵的時候,王健跟朋友去了趟瑞麗進貨。以前他也去過,但這次一去,就讓我們又拖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見麵。他看見別人賭石能一夜暴富,居然鬼使神差的就參與了,以前的他,連撲克牌都不會,更別說賭博了。他把錢都輸了精光,後悔得要死,我一開始很生氣,但慢慢的還是原諒了他。他心裏怎麽想的,我很清楚,他還跟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賭博。”

    “過了幾個月,武德才就因為心髒病和高血壓,提前退休了。他退休的時候,我都四十歲了,女兒已經二十二歲,兒子也十八歲了,兩個孩子學習不算太好,都是中專畢業。孩子大了,有他們自己的生活,女兒先去了鹿城找工作,兒子後來也跟著去了。我跟武德才一直在鬧離婚的事情,整個單位是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我給武德才戴了綠帽子,這話倒是不假,我確實是給他戴了綠帽子。人家當麵不說,背後見了我們總是指指點點的,我臉皮厚,倒覺得無所謂,武德才可受不了,我估計他的病也是被我這麽氣出來的。他的退休申請剛通過沒幾天,就叫上我一起搬回了老家金牛鎮。我現在的生活,在哪都一樣,也無所謂,就跟著他回去了。”

    “在金牛鎮,武德才家在鎮上有一幢房子,以前一直空著,也沒什麽人居住。他回去以後,找人來翻修了一下,就搬了進去。後來,我為了打發時間,把一樓空著的幾間房改成了商鋪,開了個小超市。武德才隻要我不離開他,也不太幹涉我,我就在那裏做起一個小超市的老板娘,沒事就跟周圍的人瞎扯些雞毛蒜皮的事,日子就這麽安定了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