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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我不能跟著一起進去嗎？”盧先生沒想到李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神情略有些慌張。
    “不可以，與患者直接溝通是治療中非常重要的環節，這個過程需要一對一的進行，所以請盧先生見諒。”
    金元時期四大醫學家之一、“攻下派”的代表張從正在《儒門事親》中記載了張氏運用感、娛、怖、觸、奪等方法無藥而愈病的驗案，並且總結笑療祛痞滿、娛樂除狂怒、擊幾療驚悸等治療方法，不過方法再多，歸於一點，就是要建立在醫生和病人的各種配合交流上才能完成，不能醫生在一旁講一堆，病人卻在自我世界裏神遊，那最後的結果可能會像趙本山大叔小品《心病》裏的醫生“嘎”一下抽過去了。
    “話療”也有不同形式，比如與患者語言上的溝通，再比如患者受不可知力影響無法開口則向患者陪同人了解病情，這些對醫生的判斷和下一步治療有很大幫助，所以從那位父親的講述中老哥應該已經知道盧清華得了什麽病，或者說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清楚他的病情，根本用不著什麽單獨溝通。
    “哦，好，能見諒，能見諒，”盧先生笑道，“隻是，要是我家孩子發表什麽奇怪的言論請別放在心上。”
    不放心上怎麽治心病，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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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李哲拉著盧清華走進被玻璃完全隔離的治療室，兩人對坐，李哲正笑著說什麽。
    我合上記錄本，問道：“他們可能會久一點，盧先生要不要喝點茶？”
    “好。”
    “鐵觀音可以嗎？”
    “好。”
    我取出老哥收藏的白瓷茶具，用溫水清洗完依次擺放在盧先生麵前，把一袋鐵觀音茶灑進茶壺，將剛燒好的水沿內壁緩緩衝入壺中，在水恰好漫過茶葉的時候，立刻把水倒出，然後把沸水淋澆一圈壺身，再不慌不忙地將水注入壺中，最後輕蓋壺蓋，坐在盧先生對麵。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我沒說話，專心泡完這壺茶，他也沒開口，沉默看我的每個動作，直到我落座他才回過神，此時，茶香已經從壺嘴飄到鼻尖，他忍不住嗅了嗅，皺眉，目不轉睛盯著茶壺，緊鎖的眉頭漸漸散開，或許自己都沒注意到微翹的嘴角。
    光這套手藝我可練了很長時間呢，我滿意的笑道，“盧叔叔對茶有研究？”
    “沒有，沒有，”他搖頭，“這茶很好，不錯。”
    “是啊，就是茶葉和水稍微差了點，不然會更好。”
    這話倒不是冷幽默，要知道有的人為了泡壺茶都要幾天前從淨身清心開始準備，水和茶葉要精挑細選，像我這些，勉強算是休閑娛樂。
    “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盧先生沒有接我話。
    “師範大學，”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將茶倒入茶碗約七分滿的位置，“盧先生請用，注意別燙到。”
    “啊，好的，”他小心翼翼端起一碗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又抿一口，“你是茶專業的？”
    “不不不，”我忍住笑意，看來他對大學不怎麽了解，“隻是個人愛好，我覺得喜歡才能專注於它。”
    他點頭，想了想說，“那你是不是因為這些愛好才隻上了這所大學？”
    “……不，我認為，這是我盡力的結果，”我低聲回答，“盧先生，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考學為什麽呢？”
    “當然是畢業後找個好工作啊。”
    “然後找個賺好多錢，買好房子，取好妻子……對吧，”我一口氣把茶喝光，“到底是怎麽了。”
    李哲說，這個國家的人都病了。
    李華說，朋友們，熱茶別喝得太快，真的會燙舌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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