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求求你,孩子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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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簡蘇很想笑,大笑。

    於是,她也真的笑了,隻是笑著笑著,臉上越來越潮濕,眼前的景象變得一片模糊。

    “我再問一次,孩子,究竟是誰的?想清楚了再回答!”他聲音像把鋒利的刀。

    簡蘇淒烈地仰視著他,絕然一笑:“你說是誰的,就是誰的。”

    紀寒時冷眯眼簾,“好,我說是我的,你沒意見吧?”

    簡蘇嘴角微微上揚,沒有出聲。

    總算他不糊塗!

    “寒時~”剛才始終沒有說話的陸漫漫聲音有些焦急。

    沒等陸漫漫繼續往下說,紀寒時又道:“既然孩子是我的,那我就有權怎麽處置,對不對?”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詢問句,可是,卻沒有一絲征求她意見的意味。

    簡蘇水眸猛然收縮,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恐懼驚慌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你想做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紀寒時冷笑一聲,鬆開鉗製著她臉頰的手,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冷聲命令,“準備手術。”

    簡蘇渾身一凜,一股寒意貫穿全身,她恐慌地緊緊抓住男人的手,“什麽手術?紀寒時,你要對我做什麽?”

    紀寒時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扣住她骨瘦如柴的手腕,將她從沙發上扯了起來,隨即連拖帶拽地走出別墅,把她強行推進車裏。

    “開車。”關上車門,他即刻命令司機。

    “紀寒時,你要帶我去哪裏?”一雙手被男人死死扣住,整個身體也被牢牢禁錮著,任簡蘇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隻能把撕心裂肺的吼叫當作反抗的武器。

    直到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簡蘇的心瞬間墜落至萬丈深淵,先前還抱著的一絲僥幸此刻被徹底擊碎。

    “下車。”紀寒時推開車門,把拚力賴在車裏的簡蘇硬拽了下來。

    “不要~不要~紀寒時,我求求你,孩子是無辜的。”簡蘇泣不成聲,喉嚨也已嘶啞。

    紀寒時充耳不聞,冷硬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由不得你。”

    進到醫院,一群護士麻利地將簡蘇抬到手術床上,並用綁帶捆住她,不讓她掙紮。

    “紀先生,你確定要手術嗎?”一切準備就緒後,醫生最後一次向紀寒時確認。

    紀寒時冷瞥了眼手術床上的簡蘇,女人臉上滿是恐懼,瞪視著他的眼裏布滿仇恨的血絲。

    “是。”他擲地有聲地吐出一個音節。

    “紀寒時,我恨你!!!”

    女人悲憤的嘶吼劃破醫院走廊,最後被關在手術室厚重的門裏。

    午夜的“魅夜”霓虹璀璨猶如白晝,裏麵的人歌舞升平不知愁。

    “陸少,你要去哪兒?”性感辣妹拉住從沙發上站起身的陸謙豪,以為他要離開。

    陸謙豪輕挑了下她的下巴,“解手,你也要跟?”

    辣妹撒嬌地噘起嘴,嬌笑道:“咦~壞死了~”

    陸謙豪出了包廂,穿過走廊,走向盡頭的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門口,一對摟在一起激烈熱吻的男女便映入眼簾,男人的手還在女人身上胡亂揉捏,引得女人顫聲連連。

    陸謙豪笑了笑沒太在意,剛要抬腳往裏走,無意瞟到男人的麵龐時,臉色突然一滯,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徑直走進洗手間。

    不一會兒,男人也吹著口哨走了進來,拉開門襟,站在陸謙豪隔壁的便池前解手。

    幾秒後,男人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眼,神兜兜地接起,“怎麽了,這次的局多大?太小老子可不玩!”

    對方不知又說了些什麽,隻聽男人痞笑道:“怕什麽,老子有搖錢樹,賭多大都奉陪到底。要是真還不起,大不了把那賤貨賣到你場子裏給你抵債就是。”

    男人和對方又胡侃了會兒便掛了電話,剛把電話收起兜裏,褲鏈還沒來得及拉上,臉就被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拳。

    “草~”男人罵了一聲,很快回過神來,當看見陸謙豪怒氣衝衝地站在自己麵前時,以為遇到了神經病,瞪著眼罵道:“你他媽有病啊,敢揍老子!”

    說完,也掄起拳頭向陸謙豪砸去。

    陸謙豪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拳頭,隨即將他手腕一扭,男人痛得大呼,“草,你他媽眼瞎,打錯人了吧?”

    “打的就是你!”陸謙豪狠聲道,扭腕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氣。

    “草~你誰啊你,憑什麽打老子?!”男人隻覺自己的手都快被陸謙豪扭斷了,但嘴上卻不服軟。

    “打你算是輕的!居然要讓自己老婆賣身幫你還賭債,還背著她玩女人!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

    “草~關你屁事!”

    男人話音一落,另一邊臉又被吃了一記老拳。

    “啊~”剛才和男人在洗手間外上演限製級畫麵的女人尖叫著衝了進來,慌忙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男人,質問陸謙豪:“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幹嗎打我老公?”

    陸謙豪甩了甩手,冷笑,“你老公?”

    女人理直氣壯道:“對啊!”

    “嗬~”陸謙豪失笑,指著女人,問站在邊上鼻青臉腫的男人,“她是你老婆,那阮馨兒又算什麽?”

    男人驚訝地張了張嘴,“阮馨兒?”

    陸謙豪麵色冷沉,定定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若是不滿意就準備再好好揍他一頓。

    “阮馨兒是我表妹。”男人忿忿道,心知陸謙豪的確打錯人了。

    “……”

    “表,表妹?”陸謙豪驚呆。這人不是她老公嗎?那天在巷子裏逼她拿錢給他花,還說要讓她賣身的,他還以為……

    “那她老公呢?”好多個問號在陸謙豪腦子裏胡亂蹦達。

    男人皺眉不解,“什麽老公?她沒老公。”

    “……”陸謙豪再次震驚。

    “沒老公,那她哪裏來的孩子?”他認定這個男人一定在說謊!

    “切~誰知道哪裏來的野種!”男人一臉不耐。

    “把話說清楚。”陸謙豪聲音不自知地有些發抖。

    男人好笑地瞅著陸謙豪,“噯我說,你到底是阮馨兒什麽人?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你管我是她什麽人,識相地就把阮馨兒所有的事都告訴我。”陸謙豪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抬手指了指男人高高腫起的臉威脅道:“否則,就不是剛才那幾下了。”

    男人想到剛才他那狠重的幾拳,心驚地縮了縮腦袋,“那也得換個地方吧!”

    陸謙豪瞄了眼周圍的環境,說:“跟我來。”

    一陣急促的鈴音滋擾了書房的靜默。

    紀寒時似是從惡夢中驚醒般猛得睜開眼,如蛛線的紅血絲布滿眼眶。

    他從沙發椅內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什麽事?”他的聲音有些暗啞無力。

    “好,我現在過去。”掛斷電話,他立刻穿上大衣,疾步朝門外走去。

    打開房門,迎麵便碰上了林管家。

    “大少爺,太太那裏……”林管家欲言又止。

    “小娟不是在嘛。”紀寒時冷冷一句話便把林管家想要說得全都堵了回去。

    林管家點了下頭,不再多言。

    紀寒時去到車庫,發動車子朝酒吧駛去……

    “你是說阮馨兒失憶了?”

    vip包廂裏,頂上酥黃的射燈照進紀寒時搖晃的酒杯裏,發出迷魅般的光澤,男人坐在沙發內,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陸謙豪點頭,“對,那小子是這麽告訴我的。”

    那個自稱是阮馨兒表哥的男人把有關阮馨兒的所有事情全都給他兜了個底朝天。

    原來阮馨兒並不是他的親表妹,是男人舅舅在5年前一次捕魚時從海裏救上來的。

    當年,阮馨兒被救上岸時重度昏迷,送至醫院半個月後才蘇醒,醒來後什麽也不記得了,就連名字年齡也一概不知,當時,她還有了近2個月的身孕。

    男人的舅舅猜測阮馨兒可能是中國的偷渡客,由於偷渡船遇到海難,所以才會掉到海裏。後來看她無親無故很可憐,自己是個鰥夫,又沒有孩子,就重新給了她一個身份,騙她說是自己女兒,因為她的戀人在海上遇難了,她一時想不開要殉情才跳的海。

    這件事直到現在阮馨兒都不知道,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越南華僑。

    直到前不久,她所謂的父親在去世前,提點她到中國尋找生存機會,她才回來的,估計老人也是想讓她回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有機會遇見親人吧。

    “偷渡?”這麽長的故事,紀寒時一下抓住了重點。他摩挲著酒杯光滑的邊緣,若有所思地咀嚼起這兩個字。

    “其實何必這麽麻煩,想要知道阮馨兒是不是簡丹,隻要讓她和簡蘇做個dna檢測不就知道了嗎?”陸謙豪覺得紀寒時似乎想的太過複雜了。

    紀寒時搖頭,“簡丹不是簡蘇的親妹妹。”

    “啊?怎麽回事?”陸謙豪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紀寒時輕啜了口酒,將往事娓娓道來,“簡丹原來好像姓趙,比簡蘇小幾歲,她們在同一個孤兒院生活,簡丹因為性格太過懦弱,小時候總是被別的小朋友欺負,簡蘇看不過去經常幫她出頭,後來兩人就自然認作姐妹,簡丹也跟了簡蘇的姓。”

    “暈,居然是這樣。好吧,那就沒轍了。”陸謙豪無語。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有個事我覺得有點神奇。”

    “什麽事?”

    “我剛見到阮馨兒兒子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眼熟,總感覺很像一個人,後來終於被我想起像誰了。”陸謙豪臉上浮起一絲豁然。

    紀寒時挑眉,“像誰?”

    “關、莫、為。”

    輕晃酒杯的手驀地頓住,紀寒時不可置信地看向陸謙豪,重複道:“關莫為?”

    “嗯哼~”陸謙豪肯定的語調中透著星點沮喪和煩躁,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很窩火。

    “真的假的?有沒有照片?”紀寒時臉色變得凝重,似乎很重視這個問題。

    “沒有,不過我可以想辦法拍給你。”

    紀寒時一臉心思沉重,說:“謙豪,我越來越覺得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了。”

    “你的意思是,很多事情都太過巧合?”陸謙豪說出了紀寒時的心思。

    “是。”紀寒時緊斂眼眸,凝重點頭,“簡丹無故失蹤,簡蘇突然對單少揚變臉,最後殺了他嫁給關莫為,這麽多事情都發生在差不多的時間裏,難道這中間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謙豪難得地一語不發,眉眼深鎖,似也在細細思量紀寒時的問題。

    簡蘇雙眼失神地盯在天花板上,三天前的那場噩夢已深深紮根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再次下意識地撫上平坦的小腹,那裏已空空如也。

    她怎麽也想不到,隻因陸漫漫的一句不喜歡,紀寒時竟真就殘忍地下令將三個月漸已成形的孩子做了引產。

    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他怎麽可以這麽冷血?!

    現在,孩子沒了,她的眼淚已在這三天裏全都流幹了。

    她的心亦死了。

    她身上已沒有可再被他剝奪的東西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婚姻也該到頭了?

    那麽,他會放過她嗎?

    “太太,起來吃點東西吧。”小娟的聲音切斷了簡蘇哀傷的思緒。

    小娟搖起床頭,幫簡蘇把枕頭墊在腰後,又把桌板挪到她麵前。

    “太太,這是你最喜歡的魚片粥,趁熱喝點吧。”小娟從保溫壺裏倒出一碗熱滾滾的粥放到桌上。

    簡蘇看著碗裏白白的米粥,雖一點胃口也沒有,但還是端起碗喝了起來。

    心裏已經做了一個決定,所以她不再自怨自艾,要盡快讓自己身體恢複健康。因為,她若不堅強誰替她勇敢?

    簡蘇把粥碗放回到桌上,“小娟,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小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她。

    簡蘇很快輸入了一串號碼,卻在即將按下接通鍵的時候又猶豫了,她凝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按了下去……

    紀寒時出現在簡蘇病房的時候,已是她住院第五天。

    他一走進門,便將一張文件紙狠狠摔到女人稍見血色的臉上。

    “簡蘇,你的夢是不是該醒醒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