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5年前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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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管家微怔了下,用略帶悲傷的聲音道:“大少爺去世前幾個星期。”

    “你是怎麽知道他就是紀寒時?”

    “您還記得我提起過的那串夫人留下的檀香手珠嗎?”

    “記得。紀寒時點點頭,忽然領悟,“那串手珠在他那裏!”

    “對。”林管家眼圈眨紅,哽咽道:“我就是看到那串手珠才認出那個人就是我家大少爺!”

    那天他外出辦事,在一家商場無意撞到“單少揚”,他本不認識他,但對方見到他時表情卻有些意外,當時他並沒在意,可在他瞟見那人手上竟戴著他家夫人的遺物時,就震驚了。

    “大,大少爺!”他當時就激動地脫口而出。

    那人本想裝作不認識,可拗不過他對他身份的肯定,又念及林管家是紀家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單少揚”最終向他坦白了所有事情。

    “那你當時為什麽沒有揭穿我?”想起那段時間林管家對他的態度依然恭敬,紀寒時不解。

    “是大少爺求我不要說,可沒想到……都是我害了他!”林管家老淚縱橫,自責不已。

    自己曾好幾次勸大少爺把身份調回來,可他偏不聽,如果當時他能再多勸勸他,也許他就不會死。

    紀寒時也很遺憾,安慰他,“這件事不能怪你。”

    林管家走後,紀寒時心裏也難受極了,閉上眼睛,思緒飄向了5年前。

    英國某私人醫院。

    單少揚站在天台上,視線朝著東方,猩紅的雙目裏滿是恨意。

    一陣低嗚的哭聲將他思緒切斷,循聲走向高台,見一個年輕的東方男子正蹲在上麵抱頭哭泣。

    “喂~”他叫了聲,帶著些鄙視的口吻,“一個大男人哭什麽!”

    紀寒時抬起頭,臉頰沾滿淚水,帶著孩子氣的不懟反駁,“當然是有傷心事才哭啊!”

    “什麽傷心事?說來聽聽,興許我可以幫你!”單少揚點起一支煙,不相信這個與他年紀相當的男人會比他更慘。

    “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紀寒時搖頭,目光毫無神采,語氣消極到了極點。

    “嗬~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

    “我被我爸流放在英國10年,不聞不問,我的家產也快被我繼母和弟弟搶走了,我還有嚴重的哮喘,你說,你怎麽幫我!?”

    “……”嗬嗬~是夠倒黴的!

    “你是富二代?”單少揚好奇。

    紀寒時不避諱地承認,“我爸是紀燾,函城紀氏聽說過嗎?”

    “你是紀氏的大公子?”單少揚很是吃驚,紀氏雖不是什麽大集團,但在函城也算的上是一家知名企業。

    紀寒時“嗯”了聲,頹喪地坐在高台上。

    單少揚默了幾分鍾,猛烈地吸了幾口煙之後,把煙彈了出去,隨即用力搓了把臉,目光再一次看向紀寒時時,已變得精睿而決絕!

    “你想不想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紀寒時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有辦法?”

    “當然!不過……”

    “不過什麽?”他眼裏有了星光。

    “我們必須交換身份!”

    紀寒時一時沒有聽懂,問他什麽意思,單少揚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紀寒時隻猶豫了一下下便答應了。

    “你瘋了!換臉?!”

    當陸謙豪知道這個被他千辛萬苦救回來的男人的複仇計劃時,覺得他簡直瘋顛了!

    “我知道你恨那個女人和他老公,但也沒必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吧!你心髒手術才剛做完,現在又要接受這麽大的整容手術,身體根本吃不消!”

    單少揚不以為然,“隻要能報仇,我什麽都能承受!”

    “你……真是瘋了!”陸謙豪無法理解。

    “謙豪,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的恨你不會懂的!”

    若不是陸謙豪那天恰好和朋友出海遊玩,經過他墜海的海域,想必他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既然這條命撿回來了,他就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兩個人!

    一定要讓簡蘇和關莫為為背叛他付出慘痛代價!

    見他心意已決,不可動搖,陸謙豪十分無奈,“好好好,單少揚,希望你不會後悔!”

    “從今以後,你要叫我紀寒時!”

    紀寒時捏了捏眉心,聽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臉色煞白,“我現在就過去!”

    收起電話,他站起身,胸口突然一陣絞痛,他抬手捂住,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

    半晌,待疼痛漸漸消失,他才長籲出一口氣,抬腳走出書房。

    簡蘇公寓。

    見簡蘇坐在床沿收拾行李,簡丹走過來,問:“姐姐,你真的要和葉楚去迪拜嗎?”

    簡蘇手一頓,嗯了聲。

    “那少揚哥哥怎麽辦?”

    “我和他已經結束了。”壓下心裏的酸澀,簡蘇聲音淡淡。

    簡丹咬了咬唇,為紀寒時辯解,“姐姐,這件事不能全怪少揚哥哥,我們都有責任,最可恨的就是那個關莫為!”

    放下衣服,簡蘇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空垠的夜空吐出口悶氣。

    她心裏何嚐不矛盾?

    簡丹說的一點沒錯,單少揚之所以選擇“換臉”這麽極端的方式報複她,也是被她和關莫為所逼,她有什麽資格去恨他怪他?

    其實心裏已經原諒他了,隻是現在要她坦然麵對他,似乎還做不到!

    叮咚——

    “這麽晚了,誰啊?不會是陸謙豪吧?”簡蘇邊說邊走向門口。

    打開門,當見到紀寒時怒著臉站在自己麵前時,簡蘇怔住了。

    趁她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紀寒時已將她拉了出去。

    “你放開我!”手腕被他緊緊扣著,生疼,簡蘇拚命去推他的手。

    可紀寒時怎肯放手,他現在氣得要命,把她塞上車,憤怒地瞪著她,“為什麽要跟那姓葉的去迪拜?”

    先前接到陸謙豪電話,說簡蘇決定帶念念跟葉楚去迪拜,可能再也不回來。

    當時就覺天旋地轉,沒想到簡蘇這次真這麽絕,為了與自己一刀兩斷竟要出國!

    簡蘇一愣,別開眼,“那是我的自由,沒必要向你匯報。”

    深吸幾口氣,紀寒時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要發火。

    “那個袖扣是你交給警察的,對嗎?”

    他突然調轉話鋒,令簡蘇有些錯愕,她詫異地盯住他,“你怎麽知道?”

    紀寒時自嘲地笑了笑,他做事一向憑理性,唯獨對她,靠的是感覺。

    “小貓,求求你,別再折磨你自己,也別再折磨我了!”他眼眶透紅,激動地扣住她肩膀,望著她的眸子裏盡是悲慟。

    簡蘇低垂眼瞼,眼淚不停打轉,“我沒法麵對你。”

    “因為我是單少揚卻長著一張紀寒時的臉?”紀寒時這樣以為,隨即表明心跡,“如果你介意的是這個,我可以把臉換回來!”

    “不是。”簡蘇搖頭,明確知道自己愛的是這個人,而不是這張皮囊。

    “那是為什麽?”

    簡蘇視線無處安放,隻好盯著排擋杆,“也許屬於我們兩個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

    最近她總是在想,如果沒有5年前那件事,她和單少揚還有念念早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也許他們還會有另一個孩子,過著不算富裕卻簡單快樂的生活。

    可世界上沒有如果,更沒有後悔藥。

    這席話,紀寒時絕不承認,“沒有錯過!我們之前所經曆的種種都是上天考驗我們的劫,現在都度過去了,我們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我做不到船過水無痕。”她內心痛苦,卻佯裝淡漠。

    紀寒時目光緊緊鎖在簡蘇臉上,他戚然,她真的不要他了!

    扣在肩膀上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當那輛悍壯的suv在自己眼中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最終消失,簡蘇淚眼朦朧。

    從此,對他那份深刻的愛隻能埋藏心底,願時光撫平彼此所有傷口。

    城中某爵士酒吧。

    查雲飛和朋友道別,從卡座裏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目光無意朝吧台方向瞥了眼,當看見趴睡在吧台上的女人的側臉時,眉頭不自覺地緊皺起來,腳步不受控地朝她走了過去。

    “小姐,你沒事吧?”查雲飛拍了拍她肩膀,關心道。

    聽見男人的聲音,陸漫漫微眯開眼,望著模糊的臉容,唇角勾起抹笑,“你來啦~”

    查雲飛怔了下,“你在等人?”

    陸漫漫似是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吃力地撐起腦袋,拿起酒瓶,抖抖晃晃地倒了兩杯酒,口齒含糊地說:“來,陪我喝一杯。”

    本想拒絕,可陸漫漫已將酒杯遞到了自己唇邊,查雲飛看了她一眼,接過。

    “cheers~”陸漫漫重重地和他碰了碰杯,仰起脖子,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由於要開車,查雲飛不能喝酒,隻用唇輕微地沾了沾。

    見他沒有喝,陸漫漫像是受了什麽刺激,突然抓著他手臂哭打起來,“你又騙我!”

    爵士酒吧不像迪吧那麽吵鬧,陸漫漫的哭鬧聲瞬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好事的目光齊刷刷射向查雲飛。

    查雲飛尷尬極了,嚴肅的俊臉漲得通紅,麵對哭得越來越沒節製的陸漫漫,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束手無策。

    除了小時候哄過查雨薇外,長大後從未哄過任何一個女人的他隻能趕緊拿起酒杯,僵硬地哄道:“我,我沒騙你,你看,我喝了。”

    說完,一仰頭,將酒喝得幹幹淨淨。

    陸漫漫見他聽話地喝了自己倒的酒,剛還梨花帶雨的臉立刻變成憨憨的笑。

    查雲飛失笑地盯著她,三次遇見她,兩次喝醉,她是天生好酒還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來,我們繼續~”

    見陸漫漫又要倒酒,查雲飛搶先把酒杯拿到另一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話剛說出口,查雲飛自己都愣了下,他從不管閑事,今天為何會如此熱心?

    陸漫漫猛搖頭,“不要,不要拋棄我!”

    說著,她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肚子上又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查雲飛猛一頓,隻覺身體僵硬不能動,低頭看著哭得傷心欲絕的女人,緩緩抬手輕撫她發頂……

    許久,聽哭聲漸止,查雲飛才慢慢拉開她環在他腰間的手,可陸漫漫身體絲毫沒有動彈。

    查雲飛俯首一看,頓時無語失笑。

    她竟然睡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