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當年為什麽拋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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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渾然不覺車子突然向前衝了下,也沒注意到紀寒時漸變雀躍的目光,又興奮地對簡蘇重複了一遍,“我和爸爸今天表演節目獲獎了!”
“念念你……”簡蘇不敢置信,前幾天還對紀寒時冷冷淡淡的小家夥,怎麽突然就承認他是自己父親了,那聲“爸爸”還叫得那麽親切自然,毫無隔閡。
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簡蘇忙捂住鼻子,不讓電話那頭的念念聽出自己在哭。
“麻麻,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念念咧著嘴,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裏,一點沒有聽出簡蘇百感交集的情緒。
簡蘇擦去眼淚,迅速調整好情緒,說:“明天。”
“那明天我和爸爸去機場接你,然後再一起吃晚飯,我請客!”拿到人生第一筆獎金,小家夥豪氣十足。
“好!”
看著後視鏡裏和簡蘇聊得眉飛色舞的兒子,紀寒時從未感到如此滿足,如此幸福。
沒有想到念念會這麽快就接受他了,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讓他又有種踏在雲端裏的不真實感。
可下一秒,念念的話就將這種錯覺打破,徹底坐實紀寒時的幸福。
“爸爸,我想吃牛排。”
親耳聽見念念用稚嫩的童音叫自己“爸爸”,堅強的紀寒時,心一下被揉得如棉花糖一般,甜甜軟軟的,隨之,一層水霧不自覺地盈滿眼眶。
賺再多錢又怎樣,受萬眾景仰又如何,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美滿人生啊!妻子兒子的笑容才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ok!”男人激動雀躍地如一個孩子。
紀寒時帶念念去了自家的泰富廣場,那裏有家美式牛排館味道超讚。
走進餐廳,他一眼瞄到角落不起眼的位置上坐著的一對男女,眼眸猛得一縮。
和念念選了張離他們較遠的餐桌坐下,紀寒時目光始終注視著他們,直到見男人離開,他才起身走到那張餐桌旁和女人打招呼。
“查伯母。”
聽見紀寒時的聲音,盧婉儀驚得猛一抬頭,“寒,寒時,你怎麽,怎麽也在這裏?”
結結巴巴地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盧婉儀邊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淚,視線邊越過紀寒時瞟向門口。
盯著她透紅的眼睛和臉上慌張的表情,紀寒時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神色淡定地笑了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那人是蘇蘇的爸爸,對嗎?”
佯裝喝咖啡的盧婉儀嚇得手一抖,杯子裏的咖啡灑到了桌布上,濺到了她精致的素麵旗袍上。
她微張開嘴,驚瞪著紀寒時。
“其實那天在你們家,當見到你問蘇蘇那塊玉佩的表情時,我就已經猜到了。”
盧婉儀手指緊捏杯柄,麵色極為難看,“那,那你有沒有……”
知道她要問什麽,不等她說完,紀寒時搖下頭,“沒有。我沒有告訴她!”
盧婉儀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剛才那人是他父親?”
“不瞞你說,那天之後我有找人調查過。”那天在病房,陸謙豪就是來告訴他這件事的,所以他才認得那個男人就是簡蘇的親生父親。
盧婉儀嗬嗬一笑,“你還真是雷厲風行。”
“我也是關心蘇蘇。”
“我知道,我明白。”盧婉儀輕點下頭,低喃道。
盯了她片刻,紀寒時問:“伯母,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和她相認,可是……”盧婉儀歎了口氣,臉上浮起哀戚的神色,淡淡道:“簡蘇一定很恨我,所以肯定不會認我的。”
那天,她隻稍稍對她提起父母的事,簡蘇的態度便那麽堅決,連一星半點的希望都不給她,她怎麽還敢指望她會認她?
“要說恨,到是沒有。”紀寒時想起那天簡蘇對他說過的話。
“她不恨我?”盧婉儀微訝,定定望著紀寒時。
她眼底那抹突現的希冀讓紀寒時心有不忍,不忍告訴她,有恨說明還在意,還有希望和解,但現在簡蘇說對她沒有任何感覺,這比恨更糟糕。
沒有正麵回答她,紀寒時話鋒一轉,“對了,你找蘇蘇爸爸做什麽?據我所知,你們不是已經失聯20多年了嘛,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盧婉儀自嘲地勾了勾唇,“說來也巧,他剛從國外回來,我也是通過以前的老朋友才聯係上他的。今天找他就是想向他確認,簡蘇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那她是嗎?”盡管之前已經調查過,盧婉儀和簡蘇是母女關係基本不會錯,但紀寒時還是想聽盧婉儀親口承認。
默默地點了下頭,成串的淚珠便從盧婉儀泛紅的眼眶裏滴滴滑落。
“寒時,我該怎麽辦?我好想認回她!”
“你當年為什麽要拋棄她?”
見盧婉儀微垂著頭,默不作聲,紀寒時提醒道:“如果你想認蘇蘇,這個問題是繞不過去的,她一定會問。”
盧婉儀手指不停絞著手帕,默了半晌才緩緩向紀寒時倒出當年的事情。
原來,盧婉儀在20歲的時候愛上了自己的老師,也就是簡蘇的親生父親,兩人發生關係後不久,盧婉儀就發現自己懷孕。
可那時的他們都很年輕,男人有遠大的抱負,不想被孩子拖累,而盧婉儀出身豪門,家教甚嚴,若讓家人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被逐出家門。
於是,偷偷生下孩子後,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取,就讓男人把簡蘇送給別人,那塊玉佩也是作為對孩子的愧疚才贈予的紀念。
最初她是被送到男人的親戚家,可後來人家又不願意撫養了,最後迫不得已才將她送到孤兒院。
不久之後,男人和盧婉儀分了手,出國深造去了,而盧婉儀也在家人的安排下與查爵士結婚,安寧無虞地生活至今。
她萬萬沒有料到,時隔28年,竟還會與自己的親生女兒相見。
早在第一次看見簡蘇時,就覺得她的長相與她父親太像了,當時就已起了懷疑,隻是聽說她還有個妹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當那天看見簡蘇拿出那塊玉佩時,她驚得差點暈厥過去。
聽完她的訴說,紀寒時深感棘手,簡蘇的性格憎惡分明,若是讓她知道她父母是自私地為了自己的前程而拋棄她,別說不認盧婉儀,說不定還會與她一刀兩斷,不再來往。
“寒時,你能不能幫伯母想想法子?”
盧婉儀淒然的求助切斷了紀寒時的思緒,紀寒時眉頭擰成一個結,說:“我盡量吧,但蘇蘇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倔強得像頭牛!”
“我知道,我已經做好不被她原諒的心理準備,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和她相認。”盧婉儀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目光無比堅定。
紀寒時睿眸微眯,臉色微微泛起凝重,問:“可是這件事你又怎麽和查伯父解釋?還有雲飛和雨薇,他們會怎麽想,你有考慮過嗎?”
盧婉儀驀得啞然,剛才一心隻顧著要認回簡蘇,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
是啊,她該怎麽和啟禮解釋?當年自己非完璧之身的事是用一個小小的謊言瞞了過去,現如今,她要和簡蘇相認,那個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他若知道會是怎樣的態度?
一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查伯母,我看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貿然相認恐怕會讓更多人受傷害。”
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在對策還沒想好之前,盧婉儀也隻能接受紀寒時的提議,強製壓下立刻與簡蘇相認的衝動。
“爸爸,你便秘了嗎?怎麽去了這麽久!”回到座位上,念念立刻關心起剛才借口去洗手間的紀寒時。
紀寒時尷尬地嘴角抽抽,“是啊,最近天氣有點幹燥。”
念念貼心地把沙拉裏的火龍果全都撿到紀寒時盤子裏,“那多吃點火龍果,麻麻說這個對拉粑粑最好了!”
小家夥聲音清亮,在安靜的餐廳裏顯得尤為突兀,立即引來周圍人戲笑的目光。
紀寒時迅速拿手遮住已被漲得通紅的臉,這個念念簡直就是坑爹貨啊!不過心裏卻被一股暖流浸得熱熱乎乎,幸福無比!
盡管不愛吃,但為了不拂兒子的孝心,他還是把盤子裏的火龍果掃得一個不剩。
晚上,紀寒時喜滋滋地拿著一遝故事書來到念念房間,一副慈愛臉,“念念,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念念心裏翻了個大白眼,他都多大了,早就不聽睡前故事了好不好!
但見紀寒時興致勃勃,不忍掃他興,念念眼轉精精一轉,說:“爸爸,我不想聽這些故事,你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紀寒時愣了下,“我的故事?”
念念拉起小被子,乖巧點頭。
“好吧,那爸爸就給你講講我像你這麽大年紀時候的事情吧!”紀寒時高興地掀開念念的被子,躺到了他身邊。
第一次和兒子睡在一張床上,紀寒時激動得身體每個細胞都在興奮得跳躍,所以,並未看見被自己緊摟在懷裏的小家夥已經變成一張苦瓜臉。
矮喲尾~從小時候開始講起,等講到現在那要幾點啦,還讓不讓他睡了呀!
麻麻~救命啊~~~
第二天早上,紀寒時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音吵醒的。睜開眼,見念念還枕在自己手臂上呼呼睡得跟個小豬似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柔笑,手臂已經發麻卻怎麽也不舍得拿開。
怕驚擾到小家夥,紀寒時小心翼翼地拿過手機迅速接通,壓低聲音和對方匆匆說了幾句便掛斷。
摟著小家夥又睡了會兒,直到近中午父子倆才起床,吃過午餐便去了機場。
簡蘇出關閘一眼就瞧見紀寒時牽著念念站在出口處。兩人長得都很帥氣,加之還穿著親子裝,在人群裏尤為紮眼,回頭率超高,這讓她覺得倍有麵子。
“等很久了吧?”簡蘇走上前,笑容滿麵地勾上紀寒時手臂。
紀寒時原本喜悅的臉在瞥見她身邊的男人時頓時晴轉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