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給老娘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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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你怎麽了?”我看著她陡然發白的臉,嚇了一跳,好好的,她怎麽就這樣了?

    老徐不說話,彎下腰,用極慢的速度撿起了筷子,然後攥在手裏,傻愣愣地看著我,麵無人色。

    “到底怎麽了?”我被她看的有些發慌,第一時間就想到食物中毒,真的是一次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老徐還在發愣,少傾,大顆的淚忽然就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我越加慌亂,忙繞過去攬住她。

    “老徐,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呀!”我焦急地喊她。

    “遠晴!”老徐叫我名字,聲音都變了,“真的是他!”

    “誰,是誰?”我疑惑道。

    “周自偉!”老徐說道。

    周自偉?

    周自偉怎麽了?

    難道老徐認識他?

    認識也不至於哭吧?

    哭?我腦子裏靈光乍現,一個可怕的猜想跳了出來,我驀地瞪大了眼睛。

    “老徐,當年那個害你的男人,莫非就是周……”

    “是!”老徐淚如泉湧地說道,“就是他,周、自、偉!”

    噢!我的天呐!

    我忍不住抱著頭一通亂揉,腦袋像要炸裂一樣,這事整的,也太特麽的……狗血了吧?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麽巧,周自偉就是那個毀了老徐整個青春的人?

    我還是不能相信。

    老徐已經哭到不能自抑,店裏麵的人都探頭探腦議論紛紛,我怕影響到她,隻好結帳帶她離開。

    一路沉默地開回老徐家,她整個人都哭軟了。

    我心疼的要死,扶著她進了屋,兩人一起跌坐在沙發上。

    “老徐,你別哭,別哭,好好說說,你怎麽就能肯定是他呢?”我勸慰道。

    “給我一根煙!”老徐哽咽著說道。

    “好,好,我給你拿……”我連聲答應著,從包裏拿出我們都愛抽的蘇煙,遞給她一根,她接過來,打了幾次都沒打著火,最後還是我幫她點的。

    她顫抖著放在嘴上,大口大口的吸,吸的太猛了,嗆得直咳,咳的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我忙去給她倒水,折騰了半天,她才緩和了一點,靠在我肩上像奄奄一息的病人。

    “那時候,在山裏,我第一眼看到周自恒,就覺得他有點熟悉,但我知道,他絕不是我認識的人,有可能是和我印象中某個人相似。

    我當時就想問你,後來那麽驚險,我又在醫院睡了兩天,就沒機會問。本來打算回帝都的路上問你,可是周自恒又纏著你,也沒問成。

    回來後,咱倆狀態都不好,你又忙東忙西的,我就把這事忘了,昨天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了,才想著打電話問問你。

    遠晴,其實人真的有第六感,我沒問你之前,就隱隱有些預感,但是,那個名字從你口中一說出,我的心,真的瞬間就……”

    老徐又開始泣不成聲。

    我忙拍拍她,試圖安慰她。

    “你先不要這麽激動。”我說道,“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也不一定這麽湊巧就是他,你是不知道,我曾經在電腦上看到一百多萬個叫劉波的。”

    “不,這不是湊巧。”老徐說道,“遠晴,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有感覺。”

    她說著就激動起來,我忙附和地點頭。

    “是,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說道,“可是,就算是他又怎樣,你不找他算帳就算開恩了,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不,你不明白這種感覺。”老徐說道,“你再給我一根煙,讓我緩緩。”

    我隻好又給她一根,兩個人沉默著吞雲吐霧。

    唉,這扯淡的人生!

    “老徐,要不然這樣。”沉默一刻後,我說道,“反正我明天要去嘉豪上班的,要不你給我講講你認識的那個周自偉有什麽明顯的特征,我去幫你瞧瞧,看到底是不是,好嗎?”

    “是不是又怎樣呢?”老徐說道,“自打我一聽見這個名字開始,我就想逃離了,遠晴,我不想在這裏了……”

    “老徐!”我叫住她,“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消極畏縮了,為什麽要逃,難道不應該打扮得光彩亮麗的從他麵前走過,讓他知道他當初多麽瞎眼嗎?”

    “不,我不要這樣做。”老徐說道,“你不知道,我就算打扮的再好,也比不過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我隨口問道,隨即就想起周自恒說過的,他哥哥的未婚妻,那個檢察長的女兒。

    媽個雞,我就不信了,她能有多好,她再好,能好得過我家老徐嗎,我家老徐將來是要嫁給警官的,大軍區司令的兒媳婦,哼!

    “不行,老徐,你還是不能走。”我說道,“這口氣你咽的下,我都咽不下,你等著,我明天就去酒店確認,要真是周自偉,我一定饒不了他。”

    “還是算了吧!”老徐說道。

    “那不行,咱姐妹是那麽好欺負的嗎?”我說道,“他害你這麽慘,憑什麽坐擁富貴美人,惡人有惡報,他撞我手裏就不能好,你快說,他都有什麽特征。”

    “他左邊眉毛裏麵有顆紅痣。”老徐說道,熄滅了煙,倦倦地窩在我腿上。

    她總是這樣,不開心的時候喜歡枕在我腿上,臉貼著我的小腹哭。

    曾經我想,如果有一個女人這樣偎著一個男人哭,那男人就是鐵石心腸也能哭軟了。

    像我現在一樣,整顆心都被她的眼淚融化了。

    晚上,我沒有回家,在老徐家陪她睡,她一整晚都摟著我,偎著我,我一動她就醒,仿佛怕我跑了一樣。

    即便是知道了她的故事,我也無法完全體會到她的痛苦,我再心疼她,也沒辦法愈合她的傷口,男人造成的傷,必須要男人來修補,愛情的傷,必須要愛情來撫平。

    第二天早上,想到周自恒要接我,我起了個大早開車回家等他。

    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老徐的住址。

    我看看時間還很早,就給“萬裏”發了個信息,告訴他我已經找到劉波了。

    我沒指望他回電話,誰知他卻回了,問了我具體情況,然後讓我把模擬畫像傳給他。

    我問他有沒有什麽要吩咐我的,他說既然有警察在幫我,就先等等看結果怎樣。

    然後他問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時光我對周天成的懷疑。

    我說我也不知道。

    其實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心理發生了變化。

    要說人心真是很奇怪,我當時去嘉豪,真的一門心思認定了是周天成,可是沒想到亂入進來一個周自恒,就讓我的心動搖了,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周天成,後麵我該怎麽辦,我該怎樣麵對周自恒。

    所以我潛意識裏甚至想讓時光再多查幾家,最好能查出真凶在別家。

    但是,我不告訴時光,不代表陸九橋不會告訴時光,也不知道時光到底了解多少,他會不會首先排查嘉豪?

    “萬裏”見我半天不說話,說沒事了就這樣吧,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他一表現出對我好,我就又開始想他是誰,於是我對他說我想見他,他沒同意,說時機不成熟,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怔怔一刻,心裏千頭萬緒,像亂麻盤繞,理了半天理不通,隻好放棄了。

    八點整,周自恒打電話叫我出去。

    我以為他還在蓮塘路口等我,誰知他直接開到我樓下來了,我一下樓,就看到他衣衫輕薄,眉眼如畫地靠在邁巴赫上,手裏拿著一大束嬌豔欲滴的香水百合。

    此時已是暮春,小區裏的紫藤花正豔,一串串沉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吊下來,一片明麗的紫色,開得密不透風。

    周自恒就在一片豔紫的背景下,笑容像慵懶繾綣的春光,像人間的四月天。

    有那麽一刻,我恍惚起來,我覺得他不是來接我上班的,而是要帶我在這大好春光裏去私奔的。

    “怎麽了?”周自恒笑吟吟地迎上來,把花遞給我,“是不是我太帥,把你給迷暈了?”

    我回過神來,接過花束聞了聞,真是香啊!

    “帥不是你的錯。”我說道,“知道自己帥,還出來撩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周自恒就開心地笑起來。

    “夏遠晴,這是你唯一一次沒和我頂嘴!”他笑著說道。

    我不想跟他頂嘴了,我真想什麽都順著他,如果這樣能彌補我即將要給他帶來的傷害的話。

    “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被我的風流倜儻所征服!”周自恒見我又傻了,以為我看他出神,得意洋洋地說道。

    “行了,別貧了,再貧就遲到了。”我說道。

    “那行,你來開車。”周自恒說道,把車鑰匙扔給我。

    “不是說好的你來接我嗎?”我說道。

    “對啊,沒錯,我來接你,你開車,沒毛病呀!”周自恒說道,率先爬進後排座穩穩當當地躺好,等著起駕。

    我已經完全放棄了和他爭辯,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把花放在副駕,開車出了小區。

    香水百合的香味彌漫了整個車廂,讓人心曠神怡。

    “我就是喜歡躺在這裏看你開車。”周自恒悠然說道,“夏遠晴,如果有一天我老去,什麽也記不起,但我一定能記得你長發飄飄的背影。”

    “神經病!”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哎,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周自恒氣的半撐起身子,“你看這春光爛漫,鳥語花香,我還想給你吟詩一首呢!”

    “得了吧,我不聽,又是那什麽我笑和不笑都是罪的是吧?”我說道。

    “不的,這回換一首。”周自恒說道,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自顧自地念道,“啊,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夏遠晴愛的深沉……”

    “滾!”我簡明扼要地回應他,然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路鬧騰到了酒店,還沒下車,就看到大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趙玉容,一個是周自偉。

    小樣的,你給老娘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