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誰解心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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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我媽怎麽了?”我丟下手裏的東西,一個箭步衝到床前,扒開圍著的人,擠了進去。

    周自偉也跟著擠過來。

    “怎麽了這是?”他問道。

    “夏小姐,你來啦?”小何挨著我媽的床頭站著,見我進來,忙招呼我。

    我看看她,又看看我媽,驚悚地發現,我媽的手腕腳腕都被束住,捆在床上。

    “小何,這是什麽意思,你們要把我媽怎樣?”

    “夏小姐,我剛要打電話給你呢!”小何說道,“我前段時間不是給你提過外國專家團要來嗎,這幾位就是。”

    嗯?

    我回頭一掃,才發現這些人全都是外國人說,原來是專家團到了。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媽捆起來?”我不解道,“而且我媽她,為什麽不動?”

    “打了安定劑。”小何說道,“夏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阿姨她一看到專家們,就開始嚎哭,各種抗拒,不配合檢查,我們主任沒辦法才決定對她實施麻醉的。

    “打了麻醉,還要用繩子捆,你們這樣也太過份了吧?”周自偉忍不住說道,“她本來就是病人,受不了驚嚇,看到這麽多外國人,當然會害怕,你們不是哄著她,還強行製服她,這樣對她不會造成更深的傷害嗎?”

    “可是沒辦法,專家團的時間非常緊,不能一直等下呀!”小何說道。

    “是嗎,專家團急著幹嘛去?”周自偉更加不滿,皺著眉頭去解我媽手腕上的束帶,“去別的地方撈金嗎,如果是這樣,我把他們包下來怎樣,隻要他們有把握讓病人康複!”

    這話說的有些偏激,我忍不住替他難為情了一下,但是院方在不通知家屬的情況下這樣粗魯對待病人也確實欠妥,做兒女的看到母親這樣的情形,肯定有情緒,何況周自偉的感情還正在濃烈的時候。

    專家團被突然亂入進來的我們給攪亂了進程,七八個老外都停下來看著我們,一臉的迷茫。

    “夏小姐,你看……”小何也一臉的為難,“要不這樣,我先找院長來?”

    “不用了,讓他們繼續吧!”我說道,拉開周自偉,不讓他去解束帶。

    “你幹嘛拉住我?”周自偉問道,“你看捆的多緊,這樣她會疼的。”

    “不會疼的,她睡著了。”我說道,“不管怎樣,專家來一趟不容易,就讓他們先看看吧,別打擾他們了。”

    “可是……”

    “可是什麽,你到底想不想讓她好?”我不耐煩地說道,硬拉著他退出了房間。

    周自偉站在走廊裏,還猶自生悶氣。

    我都不明白他氣從何來,自己心裏也亂亂的,懶得理他。

    等了半小時左右,檢查結束了,專家們從病房走出來。

    我迎上去用英語問他們,情況怎麽樣,其中一個年紀大的男人告訴我,下午會出結果。

    我們進行了簡短的交流,小何帶著他們去給下一個病人檢查,告訴我我媽過會兒就會醒。

    我和周自偉回到病房。

    我媽已經被解開了,身上搭給一條空調被,在麻醉劑的作用下睡得深沉。

    天氣熱,我媽之前肯定是經過掙紮和哭喊,臉上不知是淚痕還是汗跡,看的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先坐著,我去接盆水給她擦一下。”我對周自偉說道。

    他點點頭,拉了椅子在我媽床頭邊坐下。

    我接了水回來,他正拉著我媽的手說話,見我過來,挺不自在,接過水盆說道,“我來吧!”

    我沒說話,把水盆遞給他,他放在床頭櫃上,毛巾擰到半幹,在我媽臉上輕輕柔柔地擦拭,一點點,一寸寸,與其說是擦,不如說是隔著毛巾撫摸,那虔誠的神情,好像撫摸的不是一個病中的老婦,而是一個菩薩。

    我眼眶一熱,差點掉眼淚,轉身去了門外。

    我真的很彷徨,我不知道該把周自偉怎麽辦,如果按照時光說的,過幾天就遞訴狀,案件展開調查,周自偉肯定免不了受審……

    而我的心,就在方才那一瞬間,是不想他受審的。

    但這根本不可能,用時光的話來說,律法森嚴,誰也休想逃脫,可是我就是想讓他逃脫,怎麽辦呢?

    我心裏難受,躲去洗手間給時光打電話。

    “怎麽現在打電話,你在哪呢?”時光和悅的聲音傳來,讓我淩亂的心稍稍平複。

    “我在看我媽。”我說道,“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時光問道。

    “我想問問,如果周自偉受審,他會被判什麽刑?”我說道。

    時光意外了一下。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敏銳地發現了我的異常,“江悅,你可別告訴我你心軟不想起訴了。”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我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他會不會死,畢竟當初加上我爸,是死了六個人的。”

    “這事怎麽說呢,要看他是從犯還是主犯,即便是從犯,也分幾種,有種是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協助了主犯,有種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有種是被迫為之,情況不同,量刑也不同。”時光解釋道。

    “那如果周自偉是從犯呢,是不是不管哪種情況都不會死?”我又問道,我打心底認定他是被周天成騙的。

    “那也要視情節輕重而定。”時光說道,“總的來說,故意殺人,可判死刑,如果受人指使,因不是主犯可不必判死刑,如果不是拿主意的人、能自首、能主動配合警方調查可輕判,能取得被害人家屬諒解可輕判。”

    “自首?”我心頭一動,“如果我能說服周自偉去自首,那會不會……”

    “所以說,你還是心軟了,是吧?”時光說道,“那麽,做為被害人家屬,你是否可以原諒他?”

    原諒他呀?

    我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那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光重又漫上心頭,我當年的絕望,自責,憤怒,仇恨,落魄,我受的那些苦,流的那些淚,還有我媽因此而落下的病……我能原諒嗎?

    我不知道!

    我不敢做我自己的主,也不敢替我媽做主,更不敢做我爸在天之靈的主,還有另外五個不相識的冤死者。

    可是,為何我的心,又在不知不覺中偏向了周自偉呢?

    我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願望,我希望他沒事,希望他不要受刑罰,甚至希望他不要受傷害受影響。

    此刻,他還那麽虔誠地給我媽擦臉,如果下一刻,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害我媽的罪魁禍首,他心裏又該是怎樣的感受?

    我不能想,想想就會心痛。

    “時光,我不知道……”我吸著鼻子說道,“我不知道該怎樣,但我確實不希望他死,我勸他去自首好不好?”

    “不好!”時光果斷地說道,“你敢保證你告訴他實情之後,不會回去告訴周天成嗎?”

    我愣了一下,不禁想起周自偉昨天晚上說過的話。

    他說,我隻幫你這一次。

    他說,如果你和我爸發生利益衝突,我會站在我爸的一邊。

    他說,畢竟我是我爸的兒子!

    他個混蛋,他難道就不是他媽的兒子了嗎?

    “我不敢保證。”我對時光說道。

    “所以,還是暫時不要說的好。”時光說道,“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必要的時候,我會看在你的麵子上,對他提供法律許可範圍內的幫助,好吧?”

    “好!”我還能說什麽呢?不管我私心怎樣,但大局為重,我不能讓所有人的心血白費。

    “好,那就這樣。”時光說道,“江悅,你不要想太多,你記住,你不是救苦救難的英雄,你是普通人,你不要妄想世界因你而和平,也不能奢求你身邊的人都能平安無事,長命百歲,這是不可能的。

    我還是那句話,每一個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明白嗎?”

    明白,怎麽不明白,說了這麽多,就是說周自偉不可能逃脫罪責的意思。

    我掛了電話,慢慢走回病房。

    周自偉已經擦完了,坐在椅子上,滿懷深情地看著我媽。

    看看吧,再多看幾眼,也許在不久之後,等待你的,將是冰冷的鐵窗……

    我抬手抹掉眼角的淚,走進去,剛邁過門口,周自偉忽然大聲叫我,“遠晴,快,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