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教你怎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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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燁身後的保鏢將準備好的花圈抬進來,把個滿滿的靈棚擠得更加沒有多少空間。

    見到嶽知畫能來,雲正滄僵硬的表情裏有了一絲動容,定定的看著她走過去親手點上一柱香,認真的三拜之後,輕輕插在靈前的香爐裏。

    “媽,您一路走好!知畫來看您了。”

    她的聲音細弱,說話時幾近哽咽。

    悲傷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一千多個日子裏的相處,沒有親人的孤兒是真誠的把她當做過自己的媽媽,可是緣分輕淺,最終隻能這樣再叫一聲“媽”了。

    雲正滄忘記了回禮,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她穿了白色直筒的裙的樣子。

    他眼裏的女人仍是美的。小巧的白色窄沿紗網的帽子下麵,那張素白的小臉兒還是曾經溫婉的可人,如今卻罩上一層悲傷的情緒。

    有淚水在她臉上蜿蜒的流下來,晶瑩而冰冷。

    冷燁則站在靈前一動不動,隻是默默的陪著嶽知畫在做這一切。

    “謝謝冷先生能來。”

    史風菲一個人深鞠躬回禮,卻不是感謝嶽知畫的,她眼裏根本看不見這個曾經的妹妹。

    冷燁也沒回答,拉著上完香的小女人就要走,嶽知畫卻輕輕推開他拉自己的手,再次從靈前拿起一疊黃裱紙,默默蹲下身去跪在陶土盆邊一張張燒化。

    火光照著她臉上的淚光一明一滅,那種從此生死兩隔的痛楚叫人肝腸寸斷。

    “知畫,我帶你去媽媽墓前看她最後一眼吧。”

    看著她這麽虔誠的為莊慈心燒了紙錢,雲正滄仍然麵部僵硬的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一直沒有在人前哭過的男人,還是在跟嶽知畫通電話的那個夜裏哭啞了嗓子,他的悲痛也隻能在她一個人麵前表現出來。

    “好。”

    蔥白的小手抬起來,輕輕抹一把淚水,如玉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點頭應承。

    默默跟著雲正滄頎長的身形向外麵走去。

    史風菲很想跟去,可是這裏的事情走不開。不停有一些公司裏的下屬、生意有來往的合作夥伴、及莊慈心的個人關係、政府人員等到來吊唁。男人離開了,她做為女主人必須留下來還禮。

    可是看著嶽知畫跟著雲正滄一前一後的向外走,史風菲一雙如同塗過蔓陀羅毒藥的眼裏湧上惡毒的光。

    她心裏恨得直咬牙。一直就知道雲正滄沒有放下對前妻的感情,每每見到他們在一起,她的猜嫉和憎恨就會增加一次。

    “我也去看看莊女仕的墓地。”

    冷燁說完抬腳跟了出去,昴藏的身形追上嶽知畫,大手挽住她走在雲正滄身後。他就是要時刻看著小女人,不能給她和雲正滄單獨相處的機會。

    如果換了別的男人他可能不會如此在乎,可是雲正滄不行,他畢竟還是令嶽知畫動過心的,又跟她有過五年婚姻的人。

    冷燁要時刻關注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能發生死灰複燃的現象。

    “正滄,媽留下的遺書裏都說了什麽?能給我看一下嗎?”

    一路走在成排的墓碑中間,嶽知畫輕輕開口問前麵不遠的雲正滄。

    陰鬱的男人停住腳,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發現冷燁站在她身邊後,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低下頭繼續沉默著向前走去。

    見他不說話,嶽知畫也不好再問,隻能默默跟他走著,心裏在暗想著別的辦法。

    她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看看莊慈心有沒有在遺書裏麵留下關於孩子的信息,她要找到那個孩子,讓自己在這世界上多一個親人。

    莊慈心的墓是跟雲立峰合在一起的。

    當初雲立峰出事的時候,雲家正處在困難時期,所以沒有給他購置私人墓地,就在這座公墓裏選了一塊麵積較大的地方下葬了。

    今天把雲夫人也葬在這裏,是雲正滄的決定。

    盡管她在遺書裏沒有提及這件事,還想要另外買一塊私人墓地,但雲正滄覺得他們生前是恩愛夫妻,死後就應該能永遠在一起。

    經過上次的離婚之後,他開始害怕看見分離的畫麵,也不想自己的父母再有分離的時候了。

    冰冷的墓碑上也鑲嵌著一張莊慈心生前的照片,在冰冷的石碑襯托下,顯得更加讓人心碎。

    墓碑後麵是一塊平坦的墓室,上麵蓋著水泥板,水泥板上擺著厚厚一層黃白相間的菊花。

    一早上來悼念的人還真不少,已經用寄托哀思的黃花堆起了一座小山在上麵。

    嶽知畫走過去,看著冰冷的墓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她並沒有準備鮮花,隻想著過來燒一張紙、上一柱香,再看看她留下的遺書就行了,沒想到還有這個環節。

    正在她愣神的時候,冷燁輕輕對著身後擺手,一襲黑衣的shirley連忙上前,遞來一大束潔白的百合花。

    碧綠的葉子襯托著大朵大朵的白色鮮花,原本是向征著百年好合的喻意,卻在這樣的日子裏透出濃濃的悲哀。

    嶽知畫感激冷燁替自己考慮周全,接過花束輕輕走過去,向著墓碑上的人鞠躬後,把花放在她的墓前。

    “媽,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會想不開要選擇這條路,可是既然走了,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蹲在墓碑前,小手輕輕撫摸著上麵冷硬的名字:莊慈心三個字,嶽知畫無限悲慟的再次掉淚。

    看見她這樣,雲正滄更是悲從中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墓碑前,跟嶽知畫肩並肩的麵向莊慈心哀泣著。

    他的心裏,雖然已經是離婚了女人,卻仍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連心愛的女人都傷悲不已,堂堂七尺男兒,更是悲感交集。

    “這哭得還挺認真的,不知道的都能以為你才是她的兒媳婦呢!”

    史風菲手裏提著一隻插滿了黃白兩色菊花的藍色塑料水桶走過來,遠遠的看見嶽知畫和雲正滄並肩而跪的樣子就嫉妒,語氣極為不好的開口譏諷。

    這會靈棚裏人少,她是借口到這兒來送花的,就是是為了更近一步監視兩人是否會有什麽小動作的。

    結果還真給她看見了,邊把水桶重重的往地上一放,邊滿臉老陳醋的樣子開聲。

    “你說什麽?”

    涔冷的聲音如同從地底下傳上來的,冷燁目光凜冽的瞪著史風菲,恨不能當場把她淩遲了。

    雲正滄和嶽知畫都沉浸在痛苦的憂傷中,誰也沒留意史風菲來了這裏,還說了什麽。

    “冷先生,我是來送花的。”史風菲露出一個笑臉:“他們就這樣跪在一起,看起來很不和諧吧。”

    她還是忌憚著冷燁的——wanso的創始人兼總裁,也是目前全球最有影響力的青年企業家,他的財力遠在雲氏之上不知多少倍。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

    於是連忙掛起一抹笑臉向他解釋。

    而見到她走過來後,shirley卻默默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看向墓園的山坡。

    “說的是呢,你為什麽沒跪下一起哭?”冷燁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盯住史風菲的臉:

    “如果你哭不出來,我可以讓shirley幫幫雲少奶奶這個忙。”

    “shirley?”

    史風菲聽到這個名字突然愣住了——她太熟悉這個名字了,當初幫她偽造懷孕證明的女人就叫shirley。

    後來替她寄照片給雲正滄和莊慈心的人、幫她拉動雲氏股價的人、給她找來市長大人參加畫展,並助力宣傳的人、甚至是捧她成為著名女畫家的人……

    “您說的是,幫過我的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些,那個叫shirley的女人,怎麽會跟冷燁有交集呢?她不是說以後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嗎?

    “shirley,雲少奶奶好像不會哭啊,你教教她吧。”

    冷燁大手摸著下頜,笑意一點點變得冰冷至極。

    “好的先生。”

    聽到冷燁的命令,一身黑衣的shirley轉過身來,走上前兩步麵對史風菲:

    “我這裏有一些能叫人傷心欲絕的照片,想必會幫助史畫家找到一點兒靈感的。”

    沙啞的嗓音說著,伸手遞上一隻黑色8寸平板電腦,裏麵出現的正是史風菲為讓自己懷孕,而在夜店裏同時找三個男人的畫麵。

    每一幀都角度合適,畫質清晰,“演員”表情到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公司製作的大片兒呐。

    “……”

    隻看了一眼,史風菲的臉色就變了,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好像一根魚骨梗在喉嚨裏出不來。

    她看看黑衣黑褲的shirley,再回頭看一眼跪在莊慈心墓前慟哭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極快,肌肉甚至在輕輕抽蓄著。

    隻是沒有眼淚,用祈求的眼神望著shirley:

    “謝謝您從前的幫助,風菲從不敢忘記,您的大恩大德都在我心裏記著呐,就算您什麽也不說,我也不敢有半點兒怠慢的。請您先到前麵的棚子裏休息一下吧。”

    她在想辦法把事情搪塞過去,畢竟跟莊慈心沒有感情,硬叫她跪在這兒哭的話,她是擠不出悲傷的眼淚來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