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袁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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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兒子女兒一去就是一早上,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丫頭哭喪著臉回來了,說二奶奶那邊留了少爺和小姐吃飯,主要是少爺賴二少奶奶炕上不肯回來了。
王氏就有點急了,飯也顧不上吃,這就跑過來了。
她來的時候,張靜安正準備吃飯。
王氏早年在村裏的時候,還是挺爽快的一個人,可到了京城之後,發現自己老說錯話,就不大敢說話了。一進張靜安的院子她就覺得不自在,先是還沒到門前,就看到小丫頭給自己行禮,一溜煙地就進院子報信去了,她緊跟著就進了門,可院子裏整整??的人都站好了給她招呼行禮。那邊丫頭撩起簾子來,侄媳婦就出門迎她來了。這氣派,這規矩,她隻在她大嫂吳氏的院子裏看到過,可感覺二侄媳婦身邊的婆子比吳氏身邊的氣勢還嚇人。
進屋發現桌上的飯菜都擺上了,自己怎麽腦子一熱就趕在飯點上來了呢。她就更後悔了。一著急話也就不那麽會說了,隻能對張靜安笑笑,就衝著自己的閨女袁惠說,“都什麽時候了,快帶弟弟回去吃飯了。”
張靜安跟她客氣一下,“三嬸留下來一起吃。”
她反倒嚇了一跳,“不了,不了,我把兩個小的帶回去吃。真是給你添麻煩了。你吃,你吃你的,天涼,天涼。別送,我走了,我走了。”
撲到炕上,把正在玩得連親娘來了都沒抬頭的小兒子給抱了起來,逃似的出了張靜安的院子回家去了。王氏走了,袁惠自然趕緊跟上告辭走了。
剛進門就看見弟弟不高興地在那裏跟娘和奶媽較勁,趕緊將手裏的七巧圖遞給弟弟,袁舉馬上安靜下來,自己抱著七巧圖一邊玩去了。
王氏鬆了一口氣,猛一眼又發現昨天被袁舉順回來的赤金絡子掛在女兒衣襟上呢,不禁就怒道。“怎麽還沒把東西還給你二嫂呢?”
那跟過去的婆子趕緊哄著她說,“太太,別生氣,是二少奶奶送給小姐的。”
王氏不信,虎著臉,“不是你問你二嫂討的吧。”
那婆子奶大了袁惠,如今又留下來看袁舉,自然兩個孩子都心疼,“是七爺問二奶奶討來給大小姐的。”
王氏覺得頭都大了,看著已經比自己個頭還高的女兒氣得臉通紅,“你怎麽這麽眼皮子淺?還慫恿弟弟幫你要東西?”
袁惠就哭了,“我沒有,不是我要的。”
王氏還要打她,那婆子就護著她,袁惠嚇得不行,一溜煙就跑了。?
因為是在自己家裏,袁惠十三歲的大姑娘了,跑了王氏也沒管,倒是那婆子將在張靜安那邊的情況都給說了。
說起來,還真不是袁惠要的。
王氏雖然寶貝兒子,可袁惠是她唯一的閨女,怎麽能不心疼她。家裏有好東西也都給她。可袁惠性子弱,出了幾次門,遇見了京城裏跋扈的小姑娘們一對比,竟是被比得頭都不敢抬,別說問人要東西,就是門都不大敢出的。
這回確實是陪著弟弟到了張靜安的屋裏還東西的。
可這麽個小東西,張靜安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說七弟喜歡就送給七弟。
結果吧,袁舉接過了東西,突然就轉手送給袁惠,說姐姐喜歡。送給姐姐。
袁惠羞了個大紅臉,話都說不出來,張靜安也沒生氣,就說好,送給大妹吧,嫂子再送個好玩的東西給你。然後就讓丫頭拿了個叫七巧圖的玩具給袁舉。袁舉玩上了就又不肯走了。
張靜安就去了屋裏做早課。
張靜安屋裏的翡翠姑娘人特別好,招待他們吃茶點不說,還教袁惠打那種特別繁複的絡子,將壞了的絡子拆開,補了線,將原來純色的絡子給打成了七彩的,還告訴袁惠怎麽跟衣扭係在一起。所以,大姑娘和七爺就一起在二奶奶那裏玩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王氏就覺得自己真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張靜安手麵闊那是肯定的。
嫁過來的時候,妝奩箱子一個個都是七人抬的酸枝木大箱籠,前頭一抬抬的金玉首飾,古玩字畫什麽的王氏也不懂,但是後頭那一箱箱裝料子和皮草的箱籠,密實的手都插不進去不說,最後還有一抬,用紅布包裹的土磚摞了半人多高,塗了紅漆的瓦片一層層的,她娘家嫂子特意去數過,說是侄媳婦陪嫁的田地就有十七處,宅子有十二處,認親那天隻要來的親戚家的娃娃,不管有沒有出了五服,都是八分一個富貴四季的銀錁子。
這麽個小玩意兒,袁惠又是她堂妹,想來人家也並不太在意,主要是自家眼皮子淺,搞得太緊張了。
婆子也安慰她說是,“老奴開始去二奶奶屋裏的時候,看著規矩就嚇人,氣都不敢喘。可二奶奶人雖然話少,可挺喜歡七爺的,還跟七爺完了一會七巧圖,說七爺可聰明呢。”
王氏別的倒還罷了,聽到最後一句有點驚住了。
“你說什麽?她說七爺聰明?”
那婆子就興奮地點頭,“是,不光是她說,她屋裏的崔嬤嬤和幾個姑娘都說七爺聰明,說這個七巧圖一共有六十四個變化,別人要玩好幾個月才能玩全,七爺一早上就玩出來了九個。大家都不敢相信呢。”
這算是把王氏嚇到了,走到炕邊上看兒子玩那個叫七巧圖的東西,但見兒子把一塊塊五顏六色的薄薄竹片推來推去,也不知道在搗?什麽,反正是聚精會神的,大冷的天,坐在炕上,熱得一頭汗。
她看了半天,什麽也沒看懂,可兒子聰明這說法讓她的震撼簡直太大了。
她昨兒個才將臉都給丟到姥姥家去了,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傻的了。今天就有人跟她說她兒子很聰明,簡直接受不來啊。
等三老爺回來,她就跟三老爺說,二侄兒媳婦說咱兒子是個聰明的,你說可信不可信,這就將今天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三老爺覺得心裏也沒譜。
王氏說,“要不抱去給爹他老人家看看?”
三老爺就搖頭,“爹他老人家字都認不全一籮筐,要說行軍打仗他精通,可玩這個……”說句實在話,這個七巧圖是什麽東西,他也不清楚。
他琢磨了一會說,“這樣吧,我抱去給四叔爺看看吧。”
四叔爺是袁家遠親了,可以說親戚關係已經非常遠了。但是當年在袁家一水兒軍戶的年代,四叔爺家裏供出了袁家有記憶以來的頭一個秀才,那就是四叔爺了。所以當初四叔爺名聲很大,被看作是袁家的希望。可四叔爺時運不濟,正準備發奮圖強再圖舉業的時候,天下動亂了,他老人家顛沛流離,老妻和兒子先後離世,媳婦改嫁後就一個人帶著個小孫子相依為命。袁才得勢了之後,無意中發現這位老從弟在京裏靠給人寫信為生,這就將他給接到家裏一起過日子。
說起來這位四叔爺雖然命運多舛,可是學問還是很好的,老國公有什麽事都去問他,算是國公府的幕僚,而且他和他孫子還管著國公府的庶務,不然大房精貴不屑於管,其餘幾房怕是都沒本事管這麽一大家子事。
三老爺把兒子抱去給四叔爺看了,回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王氏就問,四叔爺怎麽說?
三老爺就回答,四叔爺隻說孩子太小,還看不出來,肯定不是傻的,就是有的孩子懂事早有的孩子懂事晚,有的孩子活泛什麽都喜歡,有的孩子專注隻喜歡一樣東西。讓我們不要老把孩子拘束在屋裏養,多放出去跟別的孩子一起玩。
王氏就不樂意了,這個兒子她三十多了才生下來,生怕她有個好歹,家裏他是最小的,哥哥都上學去了。難道要把他放出去跟後巷裏那些孩子玩嗎?不是她瞧不起後巷裏住著的親戚,大多數人還好,有的人可就不象話了。再說了,要是真說她兒子是個好的,她自己也有點不信,他這麽愣呼呼的樣子,就怕別人欺負了他。
三老爺就說,幹脆咱每天把孩子抱爹那裏去吧,老四老五上學之後,爹那裏孤單了很多,而且除了大房的孩子,他們幾房的隻要是男孩小時候都是老太爺老太太幫著帶著的,除了他家這個胖墩外,各個都生龍活虎的。
王氏還是不大樂意,主要是怕老爺子年紀大不說,還有個咳喘的毛病,怕沒有多少精力照顧孩子。更重要的是,她就怕袁舉一錯眼鬧出什麽動靜來,氣壞了老爺子,這罪過可就大了。
所以猶猶豫豫的,一連幾日都睡不好覺,翻來覆去地都隻是琢磨。到底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是個傻的。?
三太太天天在家裏琢磨。
可袁舉到是發現了可尋樂趣的去處。
他每日裏早上起床,吃了點心,奶媽抱都抱不住,一溜煙就跑到張靜安那裏去了。不到吃飯的時候,那是絕不肯回屋的,就是回屋,有的時候還得奶媽和姐姐死拖硬拽的。
三太太很擔心張靜安會發脾氣。
可是奶媽說,七爺在二奶奶那兒可是被治得一愣一愣的。
三太太覺得不可思議。她自己的兒子她知道,那是誰說都不聽得。怎麽可能就被張靜安給治住?
奶媽就說了,二奶奶也沒怎麽管七爺。就是七爺說了不中聽的,鬧了不該做的事情,她就將七爺從屋裏趕出去,她屋裏的瑪瑙姑娘可厲害了。二奶奶不高興了,她就過來拿一床被子將七爺一裹,裹了抱起來,就給抱到外院裏放開,然後將門一關。七爺在外頭叫,在外頭哭,她都不理。七爺鬧一會兒,也就不鬧了。
不過二奶奶也不是真生氣,隻要七爺認個錯,她就不怪七爺了。
三太太聽得覺得匪夷所思。自己的兒子怎麽就這麽吃這一套?而張靜安那麽個暴躁的性子,居然能跟自己兒子玩到一塊。
據說袁舉跑到張靜安那裏,往往第一句是,嫂嫂好,第二句就是,我要吃什麽什麽點心。她居然也不生氣,讓丫頭上了點心,叔嫂一起吃了,也不多話,一人一邊在屋裏看書的看書,玩耍的玩耍,半點動靜也無。但是一玩,就是一日,奶媽子也看得稀奇,卻就是不明就裏。
三太太不免又是擔心,又是歎氣,隻想到自己的兒子從來無玩伴,自己兒子古怪,侄媳婦也古怪,到是能相處一處。
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想了半天覺得家裏最有見識的還是平素不大瞧得起自己的大嫂,於是乎就抱著孩子去了長房。想著畢竟是她親侄子,總會花點心思。
可袁舉到了吳氏的房裏又突然犯了毛病,乳娘抱不住他就開始亂跑,還一下子跳到了炕上,把正坐在炕上看書的三小姐袁舒頭上的一朵珠花一下子拔了下來,疼得袁舒一下子就叫了起來。
吳氏生雙生子後七八年沒有動靜,之後才生下了袁舒,隔了兩年又生了袁毅,對著一對小兒女,那是愛若掌上明珠,看女兒被欺負。不由得就怒向膽邊生。再看王氏一副唯唯諾諾地樣子跟個村婦一樣跟著丫頭婆子滿屋子地追孩子簡直沒有一點體統,自己讓婆子去攔著她坐下顧及一下形象,她還不肯,將她屋裏的婆子都給撞了個趔趄。
好容易一群丫頭婆子從一人多高的花瓶後頭把袁舉給抓出來,可沒有想到這小子力大無窮,一下子又掙脫了出來,竄到了花架的後頭,結果一下子掀翻了花架,吳氏養著君子蘭的一個羨陽盆嘩啦一下掉下來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王氏嚇得差點暈了過去,扒拉開眾人趕緊把兒子從地上扶起來,隻見袁舉頭上砸了個大包,一臉的泥土,卻還舉著那個珠花嘻嘻地對自己笑。
王氏抱著他心疼得不行,攬在懷裏一連親了幾口問吳氏,“大嫂,真是對不住,給您添亂了,你看這孩子,究竟是怎麽了?”
吳氏看見她一副村婦的模樣,穿綢衣服連熨都不熨,身為國公府的三太太,頭上的頭麵一看就不知道是哪個不入流的鋪子的學徒敲出來的。無一處不村,真心不知道自己忍了這群人十幾年是怎麽忍下去的,強吸了一口氣咬著笑道,“孩子小也沒什麽,我這就請我兄長再去太醫院問問,有沒有給孩子治腦子的好大夫。”
她這麽說著,王氏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卻掃到吳氏後頭正由三四個丫頭伺候著梳頭的袁舒嘴角撇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就反應過來,大嫂說的不是什麽好話。可她也不敢再問,思忖著也許真有能讓兒子也聰明懂事的大夫。對著吳氏謝了又謝抱著兒子回了屋。
可府裏說七少爺腦子有毛病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甚至乎都傳到了袁梅的耳朵裏,袁梅拜佛的時候,還特意多奉了一柱香。
張靜安聽說了隻覺得這些下人真心欠教訓,在她看來,就是袁舉真的有點愣,畢竟也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而且也是府裏的主子,一群提腳可以賣的粗使婆子居然就敢議論府裏的少爺,真心是活得不耐煩了。
上一世的時候,袁家還沒這麽沒規矩。起碼袁舉有點愣的事情,她是後來聽說長房的七少爺都八歲了都沒有開蒙才知道的。王氏和二老爺將這個小兒子保護的很好。府裏人也並沒有亂傳這樣的閑話。
在她看來,佛修的是來生,袁梅給菩薩上香,讓菩薩保佑侄兒變聰明,可誰知道來生還有沒有緣分做姑侄?她自己也虔誠,可她念佛卻不求佛,隻求自己靈台清明罷了。
而且她覺得袁舉縱然是好動,可能靜下來的時候還是很能靜得下來的,比方說他玩七巧板的時候,就一坐就是兩個時辰,而且七巧板六十四個變化。他幾天就全玩出來了。張靜安自認為不是聰明的,可是也不傻,要知道這是她九歲的時候內造大雅齋專門給她做的,她那時候還玩了好幾個月才將六十四種變化全玩出來的呢。
有一次她逛花園的時候發現幾個婆子閑磕牙就在拿袁舉開玩笑,她讓瑪瑙出麵扇了那兩個婆子兩個耳光不說,還揪到了吳氏的跟前。吳氏覺得很打臉,可還是發賣了那兩個婆子。反正那兩個婆子不過是個掃園子的粗使,要多少有多少。
後來府裏就沒有什麽人敢傳袁舉的閑話了。
老太爺知道了這個事情後氣得要命,把袁泰和吳氏都叫過來罵了一頓,說他們作為長子長媳管家不利。然後將二老爺袁和更是罵了個狗血淋頭,逼著他們收拾了東西將袁舉送到了他院子裏養著,結果也真是奇怪。
老爺子帶著袁舉玩,袁舉就不淘氣,老爺子說東,他絕不西,老爺子讓護院教他紮馬步打長拳,他隻看了一遍就學會了。老爺子將家裏的舊輿圖拿出來指著輿圖給他講自己當年打仗的故事,講一遍,他就能將地圖上所有的地名和方位全部記下來。
老爺子高興得哈哈大笑,胡子就落下來好幾根,經常帶著他到後巷老兄弟家裏串門,逢人便說自己這個小孫子聰明過人。也就奇怪了,自從被人說聰明了之後,袁舉似乎真的是變聰明了,他被爺爺帶到後巷去玩,不僅沒有被壞小孩欺負,反倒是漸漸要成了他那個年齡的孩子王了。
四叔爺的話果然應驗了,這孩子你不知道哪天他就開竅了,開竅之後長得飛快,你不拘束著他,任他長,他自己就長得很好。
老太爺決定等開年了之後,也讓這個小孫子去上族學,決定之前又將三老爺夫妻兩個罵了一頓,說他們不會教孩子,還是要他老爺子出馬才行。
三老爺夫妻兩個被罵得唯唯諾諾,可心裏卻跟吃了蜜一樣甜。
袁舉是變聰明了,可袁舉的姐姐袁惠卻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樣子。她最不喜歡過年了,過年之前各家的交際總是很多,她今年十四歲,翻過年十五,又是家裏的長女,老太爺老太太都囑咐王氏要多帶她出去轉轉,才找找親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種暗示,其實張靜安覺得大太太方氏給袁惠介紹的那家人其實不算差,可王氏和老太太似乎都不大相信方氏的推薦。最後嫌棄那人家裏妯娌太多,沒有說成。
既然沒有說成,那就得繼續相看。袁惠每次出門都一副要她死的樣子,說句實在話,也就是那些小門小戶的人家喜歡這麽溫順懦弱的媳婦,真正有出息的人家,都是希望兒子出息,兒媳婦也能撐得起內宅的。相對來說袁惠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看自己看啥啥不行,一點脾氣都沒有。張靜安自己就不是個能幹的,可說句實在話,張靜安自覺都不知道比袁惠強到哪裏去了。
尤其是這段時間,連張靜安都發現每次袁惠出門都魂不守舍,出門跟拉她上刑一樣。上一世張靜安嫁過來沒多久,袁惠就病了,還病得挺重的,被送到外地去養病,後來就在外地出嫁了。張靜安跟她不怎麽熟悉,要是能無視她這副窩囊的樣子也行,可袁惠在靖遠侯許家的花園裏被一個四品知府家的小丫頭都給欺負到頭上了,也真是讓張靜安夠夠的了。
張靜安不知道一個知府能有多大的能為,反正就算是保定府的知府,那也還是知府,知府不過是四品,她這個郡主還是三品呢,安國公府更是超品的功勳世家,袁惠一個國公府的嫡長女怎麽就能在一個知府家的小女兒前頭被羞得頭都抬不起來呢?
不就是認不得暖房裏的蘭花嗎?那幾盆蘭花也不過就是建蘭,點墨之類一般名品,就算是培育得好些又怎麽樣?了不起麽?袁惠認錯了花,以那個知府家的丫頭為首一群小丫頭圍著她跟看什麽怪物似的。
袁惠的堂妹袁佳也不愛跟堂姐玩,此時早就被小姐妹拉到一邊去了。張靜安左看右看,發現長輩都不在跟前,關氏則不知道哪裏去了,而那個知府家的小姑娘則還在那裏不依不饒滔滔不絕地一邊曬她的蘭花經,一邊借著廖貴妃酷愛蘭花為名,將袁惠說的臉上青紅不定,頭都抬不起來。
張靜安暗中翻了個白眼,覺得安國公府的臉麵都被袁惠給丟得半點沒有了。以張靜安前一世的脾氣,肯定是要過去嗬斥那幾個小丫頭的。可這一世,她懶得跟她們計較,隻是走過去冷冷地說道,“大妹,你過來。”
袁惠如蒙大赦,趕緊就走到了她的身後,差不多是躲在了她的背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