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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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國公府的鬧劇,鬧得袁泰好不尷尬。

    可也反應了如今朝堂中的分化和對立。

    有人想讓劉易複位,當然也有很多人不願意。

    有不要命的人都敢上書,說劉易雖然做過太子,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劉易喪師辱國,要交廷議論罪。

    宗室裏的人也有不客氣的,也說,劉易這樣的不肖子孫,就應該讓他在奉先殿跪到死,一輩子別出來了。

    正因為想讓劉易完蛋的人也不少。

    所以袁泰這樣的劉易死黨,家裏又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繼母告他不孝,不管關氏老太太告的有道理,沒道理,總歸是讓大家將視線又引到了安國公府身上。

    當初袁兆奉了劉易的命令喊開了北大營的門的事情,可不是隻有袁三虎一個人看到,劉易是皇帝的兒子動不得,難道袁兆大家還動不得嗎?

    一窩蜂的奏折都是參奏袁兆的。

    "chi luo"裸的通過打擊袁兆在打東宮的臉。

    東宮的人也是有意思。

    就當沒看見沒聽見一樣,隻幹了一件事,那就是將一直躲在東宮的袁兆,又送回了安國公府。

    這就讓風口浪尖上的安國公府更加難堪了。

    袁兆本來就沒有了官職,如今這樣回家,就恍如內宅婦人一樣,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隻躲在內宅中不敢見人了。

    好在現如今三房四房都已經搬走了。

    五房沒搬走,但是也打不上照麵。所以還不至於太過尷尬。

    袁兆橫下心罔顧外頭的聲討,專心隻去想劉易從奉先殿出來,恢複太子之位後自己的前程,這日子也就還過得下去。

    可還有一件事情,卻也讓他坐臥不安,輾轉反側。

    那就是怎麽跟家裏解釋方瑾的事情。

    他能瞞得了父親母親。甚至還有個想兒子想瘋了的劉易願意自我欺騙,可他卻很難騙得了枕邊的人。

    他打聽了幾次如今方瑾的情況,這就被小關氏看出了端倪,就更不用說精明過人的曾文珊了。

    女人看女人,從來都和男人看女人不大一樣。

    尤其是好像小關氏和曾文珊這樣的女人,其實會比張靜安這樣的,更加警醒方瑾可能對他們生活帶來的影響。

    她們本能的都在猜想,如果袁兆僅僅是在意方瑾肚子裏懷著劉易的孩子的話,怎麽會那樣事無巨細的對方瑾身邊的人和事都那樣的關心?相同的依戀和緊張,她們可從來沒在這位世子爺的身上見到過。

    尤其是送安胎藥這樣的事情,他竟然都不忘了囑咐下人順路去福順齋買兩封蜜餞果子去給表小姐送藥。

    別人不知道這些事情。可掌管著整個國公府內宅家事的曾文珊卻是看在眼裏的。

    她??地看著,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

    自從她死皮賴臉的嫁給了袁兆之後,夫妻兩個就是聚少離多,她和袁兆的情分,起碼在袁兆那裏是寡淡的很的,但是曾文珊卻很自傲,她在這一年多來,卻是得到了國公爺袁泰和夫人吳氏的信任。

    獨一無二的信任,連小關氏都給擠到了一邊去。

    從目前的形式看來,小關氏姓關,就憑老太太天天瘋了一般的鬧的那些鬧劇,小關氏將來的日子是可以預期的完蛋。

    曾文珊現如今天天好吃好喝地精心伺候著小關氏,其實就是指望著小關氏好好活著,千萬別死了反倒讓袁兆續弦了。

    隻要小關氏還半死不活的躺在那裏,她雖然做的是個貴妾,可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她怎麽也不能看著袁兆愚蠢到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方瑾真是個妖精,真是個禍害。

    去了北狄那樣遠的地方和親都不死,還能勾搭上了劉易回來?

    更詭異的是還勾搭上了袁兆跟瘋了似的不顧自己的身份。

    弟弟的相好,北狄王子的侍妾,韃靼千戶的女奴,劉易的"qing ren",袁兆也不嫌髒!袁兆不嫌。她還嫌呢。

    再說了,就憑當初方瑾折騰張靜安時候,方靜要逃,是她做主把方瑾留下來,她對方瑾做的那些事情,方瑾要是順利的進了東宮,還生下了孩子,當真做了貴主子能放過的了她?

    劉易不是要藏起這個女人麽?

    袁兆不是也要藏著她小心嗬護嗎?

    曾文珊突然有種特別的衝動,她必須得想辦法除掉方瑾,還得撇清了自己才行。

    這一日天氣十分的晴好。

    張靜安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不得不說,她的形容是有些憔悴的。

    她抿了抿嘴角。勉強逼出淺淺的酒窩來,就不免又歎了一口氣。

    招呼紅寶,“給我尋那件胭脂紅的褙子來,再給我把頭發梳高一點。”

    她準備去一趟國公府,探望一下老太爺。

    老太爺這一世也太可憐了。

    如今全然癱瘓在床上,老太太又病臥在三老爺家,老太爺身邊連個貼心伺候的人都沒有。

    張靜安實在是不能不去探望一番。

    老太爺一喜歡看到小輩歡歡喜喜,漂漂亮亮的,當年還曾經豪氣幹雲地在京裏吹牛。說論文武藝,他老袁不算什麽,可要論生孩子漂亮,他絕對是京裏頭一號。

    袁家一門的俊男美女,也確實讓人養眼。

    每年出門拜年的時候,一派的鮮衣怒馬,扈從如雲的招搖過市的時候,老爺子都是最開心的。

    想想那孩子氣的老爺子,張靜安的心都是疼的。

    其實從袁恭那天突然回來又突然離家之後也在病著,也許是天幹氣燥,她腎陰不調,肝火上炎禁不住發了熱,也許壓根就是得了心病,這輩子再好不了了。

    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支撐起來,去了一趟國公府探望老太爺。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老太爺。

    說起來自從分家之後,張靜安真是沒有大事絕不來國公府。

    而自從分家之後,國公府也是厄運不斷,遠遠瞧過去,都隱約有一股子晦氣當頭的模樣。

    要麽說,怎麽說國公府怎麽總是病人紮堆呢?吳氏不用說她了,現如今小關氏的肚子已經就要生了,因為之前的鬧騰,就沒見過比她懷相更差的了。而袁兆回了京,幾乎就沒回過家,基本上對她不理不問,她就更起不來身了。

    來招待張靜安的是曾文珊,說起來這個表小姐出身的貴妾也真是個人才,偌大的國公府這麽多人事繁雜,張靜安自詡自己是沒本事撐起來的,而一個寒門秀才家出身的曾文珊,至少表麵上愣是將這個家給撐了起來。

    老太爺被國公爺愣是從三老爺那裏抬回來之後,病情自然是更不好了,不僅不能動,人也經常性昏睡,張靜安來探望的時候。老太爺就是昏睡著。

    以張靜安來看,曾文珊孝道是做足了的,除了老太太和一幹子女不在身邊,老太爺身邊伺候的人事那是一點都不缺,太醫也早晚都來診脈。隻不過說的也就是一句話,盡人事知天命,過一天算一天罷了。

    即便是這樣,國公爺也很少陪著。

    就是希望老太爺能多活一段時間。

    這個時候老太爺要是走了,辦喪事,家裏人湊一塊,肯定還得出事。

    所以曾文珊就得了吩咐。伺候老太爺就更是精心了。

    張靜安心裏隻冷笑,精心也不過就是藥品飯食更衣翻身什麽的而已。老太爺征戰一世,為兒女操心了一世,求的還不是舉家安康,到了最後,竟然身邊一個貼心的人都沒有,最疼愛的大兒子讓他這樣活著,不過是為了怕麻煩而已。

    她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老太爺才醒過來一次,依稀是認出了她,想說話來著,可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嗬嗬地喘息了兩聲。張靜安伺候他吃了藥,又擦了身,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老太爺的屋子。

    莫名累的厲害,臉色也很難看。

    著實並沒有應酬任何人的興趣。

    可看在曾文珊精心伺候老太爺的份上,她還是對曾文珊比較客氣的。

    張靜安侍奉老太爺的時候,曾文珊就等在外頭。她從老太爺那裏出來,又一路送她出去,有話沒話地找些閑話在聊。

    可讓張靜安煩躁的是,她有話沒話的在聊袁恭。聽她話裏的意思,袁兆不回家,袁恭倒是經常回來,回來也並不是探望吳氏和老太爺,就是回來轉一圈,不知道就轉哪裏去了。

    要說當初曾文珊是衝著袁恭來的,那麽她後來嫁給袁兆也算她撈著了的,難道現如今看袁恭混出名堂來了,又心有不甘?

    張靜安想,曾文珊可是個精明人,絕不止於做這樣的蠢事的。

    也懶得算計她的心思,匆匆告辭了就上了馬車。

    那邊剛上了馬車,突然就看見紅寶一臉疑惑地從替張靜安抱著的薄紗鬥篷裏抖出來張紙條,上頭歪歪扭扭的一行字,“玉米須兒胡同。”

    玉米須兒胡同,其實距離蝴蝶巷並不遠,大約也就是隔著兩三條巷子的距離,可張靜安完全想不出這個地址有任何的含義。

    現如今的張靜安,很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

    這些莫名奇妙的東西,總歸讓她驚悚不安,坐立不得。

    紅寶是個老實的,她也想不出,自己不過是把衣服匣子在老太爺的屋子旁邊的靜室裏放了這麽一會兒,這張紙條是誰塞進來的?

    張靜安想了一會兒。就讓王大郎去查這件事,王大郎倒是沒有費什麽勁兒,就發現了一個國公府的下人出入那條巷子。

    他一連觀察了兩天,就懷疑,這是有人金屋藏嬌。

    張靜安無語,國公府的人金屋藏嬌和她有什麽關係?

    可一瞬間又驚駭得握緊了拳頭,那不可思議的假設一遍遍地在腦海中閃現,讓她再無一刻的平靜。

    這一世的事情,似乎一切都變了。

    可這一世的事情,該發生的還是一切都發生了。

    可方瑾,方瑾,方瑾。

    張靜安兩世為人,最大的願望,就是將方瑾遠遠的嫁走,嫁走,嫁走……

    她本以為,這一世她吃盡了苦頭,費勁了力氣,終於是將方瑾嫁得遠得不能再遠了,難道最後,她還是要回到她的噩夢裏麽?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可隻要想到方瑾。她的自信就動搖了。

    她強撐著讓王大郎再去探尋。

    可王大郎這一去就去而不返了。

    張靜安是個護短的性子,王大郎從她出宮就開始跟她,這都好幾年了,兢兢業業不說,那份忠心更是不用說的。

    他無端失蹤在玉米須兒胡同,她肯定是不能不管的。

    而現如今,她心裏的那個懷疑愈發趨向於被證實,任憑王文靜怎麽勸她這事來的蹊蹺,不要親身去犯險,她也聽不下去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

    她且死過一次的人了,又有什麽事當真抗不過去的?

    玉米須兒胡同很窄,車子都進不去,巷子裏人家也少,就是兩戶,她剛走進去,臨街的那一戶就開了門,門裏進來一個彪形大漢,縱然是穿著一身麻布的短打,打扮得跟個跑街竄巷的小生意人似的,那身上的彪悍之氣也讓人忽略不得。

    可張靜安也是有備而來,她之前獨身一個人在蝴蝶巷,自然也養了些護院。王文靜不肯嫁人。一個女孩子在京城做生意,身邊也少不了些玩刀子賣拳頭的力士。

    關鍵是,那個假扮貨郎的人認識張靜安,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張靜安見他沒動作,也就不管他,一路走到了巷子盡頭的那個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讓人叫開了大門。

    這一世,張靜安再看到大著肚子的方瑾的時候,縱然是做了許多許多的心理建設,還是一口血就吐在了玉米須兒巷子的青石板上。

    她已經不能恨了,就好像她的頭腦裏再不能想任何事情一樣。

    她想了那麽多,做了那麽多,為什麽一切都還一樣。

    她不僅看到了方瑾,她還看到了元寶的嫂子,她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會有人將那張字條塞在她的鬥篷盒子裏。

    難道她重活了一世,都是白活的?

    難道重活一世,不過是要再受一次上一世的苦?

    她看著方瑾扭曲的臉,突然覺得想笑,笑自己如此的可笑,活來活去。都是那樣一個笑話。

    方瑾指著她尖叫,仿佛她隨時都會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似的,可是她不會了。她這一世不會了,她連那個心氣都沒有了。

    方瑾這個賤人,她又回來了,大著肚子回來了。

    那肚子,看著就要生了的樣子啊......

    她上一世怎麽就沒有想到,方瑾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不是袁恭的呢?

    可方瑾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袁恭的,為什麽袁恭要將她藏起來呢?

    袁恭後來死了,是不是因為她推掉了方瑾的孩子?

    她踉踉蹌蹌地扶著瑪瑙的手,一步一挪地從那巷子裏走了出去。

    上了馬車。就倒了過去。

    她虛弱地吩咐瑪瑙,“回家,快回家,我要回家……”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而在她身後,方瑾也捂著肚子軟倒了在地上。

    照顧她的人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叫人的叫人,請大夫的請大夫,亂成了一片。

    方瑾也沒有想到,自己被幽居在這個狹小簡陋,滿是灰塵的小院子裏快要發瘋的時候,突然闖進來的人會是張靜安。

    她慌亂之下摔倒在地上,七八個月的肚子裏的孩子立刻激烈的動喚了起來。她捂著肚子尖叫,很快就發現其實也並沒有什麽大事。

    可腦子裏靈機一動,這就突然慘聲大叫了起來,“救命,救命,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大爺……求求你們,去叫世子爺過來……”

    袁恭被從京西大營叫了回來,正好遇上前來報信的元寶的小侄兒,他原本是要朝國公府去的。立時就打馬轉向了蝴蝶巷。

    而國公爺在府裏左等不來袁恭,右等不來袁恭,氣得隻是大罵,“那張氏就是個禍害,禍害!”

    袁兆多日不曾離開東宮回家,這番回家更是怒氣蒸騰,也不來父親的堂屋,就是一路跑到他和小關氏及曾文珊住的雲峰居,看著曾文珊正半跪著蹲在榻前給小關氏喂藥,就怒從心中來,也不管小關氏挺著個大肚子。人瘦得跟個骷髏一樣的慘狀,看都不曾看一眼,這就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曾文珊,抬手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極重,打得曾文珊整個人就這麽端著碗摔了出去,足足摔了丈許遠,連人帶碗一起摔成了一堆,手劃在破瓷碗上,老大一條口子,嘩啦啦地往下淌血。

    小關氏自成婚後。從來不曾見他是這麽個形容,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袁兆就指著她罵,“你們這一對的賤人!”

    他畢竟是國公府的世子爺,今天這一出,他怎麽會看不穿其中的端倪?以袁恭的性格,他壓根不會讓張靜安知道方瑾回來的事,張靜安來家裏看了一次老爺子,就察覺了,肯定是家裏的女人們在動手。

    曾文珊如今管著家,玉米須兒胡同的事情瞞不過她。可曾文珊是個謹小慎微的聰明人,能做這種事的。小關氏才是那關鍵時刻沒腦子的。

    所以聰明如曾文珊,隻要將這事透露給小關氏,小關氏就自然會去做那蠢事了。再加上那個瘋狂任性的張靜安,方瑾怎麽就會不出事?

    他也深悔自己不夠謹慎,不然曾文珊和小關氏怎麽會察覺他和方瑾的關係不一般?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和劉易共過一個女人,那麽他,劉易,方瑾,都要完蛋。

    他看著眼前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殺心頓起。

    她們壞了他的事,她們壞了他的事!

    此事要是傳了出去,劉易是絕不會再要方瑾的,而方瑾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成了他的負累,成了他必須要替劉易處理的包袱。

    他這是魚沒有吃著,反而沾了一身的腥。更不要說,萬一那個孩子是他的呢?

    他跑出去問父親,“爹,方瑾呢?”

    國公爺袁泰就告訴他,已經從玉米須兒胡同搬到了後巷的一處空院子裏。他跑去見方瑾,就看見方瑾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一樣在那裏不住的轉圈。

    她是動了胎氣,可是也就是當時那麽一會兒驚嚇到了而已,後來就沒事了,太醫連安胎藥都沒給她開。

    她現如今隻想知道,這事有沒有傳出去,太子那邊是怎麽個動靜,她到底還有沒有希望進東宮去。

    這事雖然被張靜安鬧出來,可也是她的一個機會。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可劉易那兒一直就沒個動靜,說起來,她真的都說不好這孩子是誰的。

    她也一直在害怕,劉易態度曖昧不明,袁恭把她扔在那個小院裏藏的嚴嚴實實的,壓根就是抱著劉易一撒手,就跟她撇幹淨的意圖。

    隻有袁兆,袁兆是在乎她的。

    她被關在小院的時候,毫無機會。

    可現在張靜安鬧了這一出,她隻要被接到袁家,就成了袁家和袁兆的責任,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借著這個機會把她送到劉易那裏去。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袁兆不是那種人。

    這她把的定。

    麵對方瑾的追問,袁兆其實也說不好,劉易的王妃徐氏可是個厲害的女人。而徐氏對此事的態度,一直都很曖昧。

    劉易那個人他是知道的,根本沒有什麽心,現如今能重回太子的位置,才是他最關心的,有沒有兒子,都可以放在第二位了。

    可不管怎麽說,最好的選擇,都是保住方瑾和方瑾肚子裏的孩子。然後在劉易跟前表表自己的忠心。

    徐氏什麽的,他真的是顧不上了。

    好在這事出來的時候,張靜安什麽都沒鬧吐了一口血就走了,那巷子也僻靜,看到的人也不多,還都是袁家和張靜安的下人,要是他們封口及時,方瑾倒是還有機會跟之前一樣,懷著孩子等待時機。甚至就借著這回的機會進了東宮也說不定。

    現如今廖貴妃可以打馬虎眼當不知道這回事,可要是當真生下兒子來,恐怕她老人家還是不能撒手不管的。

    他這邊的人沒問題,他大不了將玉米須兒巷子裏的下人都殺了滅口就是,可張靜安那邊就還需要袁恭去周詳。不僅要封口,還得給劉易一個交代。

    張靜安那個女人他可知道,就是個什麽都不顧的瘋子,尤其是針對方瑾的事兒,她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

    她能將他們全家都毀掉也在所不惜。

    他看了一眼方瑾,咬了咬牙,轉身出了家門,就朝蝴蝶巷而去。

    先劇透一下,方瑾還是那麽婊,不過張靜安這一世受了大刺激,但是卻不會好像上一世那麽簡單而糊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