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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地而起的鳶瑾亭,四角飛簷高高揚起,鋪就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灑掃下光華萬千,令人駐目。亭四角由四根一人合抱的檀香木支起,亭正中擺放著一紫漆描金秋水海棠束腰高花幾,幾個玲瓏精巧的圓凳有序的擺放在花幾周圍,花幾上青白玉雕芙蓉盤裏放著一套青玉的茶盞,這亭子中無一處不透著精細講究。
此時亭中安坐著一位梨花帶雨的少女正暗自傷懷。“沒什麽好難過的,不能哭的,小鳶兒你不能哭的!”蘇鳶抱著容斐之前送給她的盒子自顧自的安慰著自己,話這麽說,心底卻是越發委屈悲戚,眼淚如滾珠一般一顆顆滑下玉臉落到盒子上,一圈一圈的水漬在盒子上泛開。
她不如容斐聰慧,卻也不愚,之前周管事刻意將她支開她怎不知道。雖年幼喪母,但容父容斐卻是將她寵上了天,百般嗬護照料,如此寵愛性子不見嬌傲,倒是從年幼怯懦裏漸漸明朗起來。
如今他們有事竟避著她,叫她怎能不好奇懊惱。於是一路悄悄的同容斐他們來到了正廳,一路上倒是遇見了丫鬟奴才,多虧她反應機敏才堪堪避過。
到了正廳,蘇鳶靜靜地倚在門外,仔細地聽著他們的談話,誰知竟是為容斐說親而來。她心裏似炸開了一般,不知為何疼痛。來不及思考為什麽卻已跑進了正廳。
“容斐哥哥竟是同意這門親事的嗎?都沒有見他反對,難道他竟是不喜歡我的?”心裏的想法讓蘇鳶不禁嚇了一跳,忍不住喃喃道:“難道……難道我竟是心悅於容斐哥哥的?”
總是很喜歡和容斐在一起,以前總以為是對哥哥的依戀,如今卻是喜歡他的,蘇鳶不知自己心裏是甜的還是澀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容斐哥哥要娶妻了,我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新娘啊!”
呆愣間,裝著舞步孤本的盒子掉在地上也渾然不知。剛從前廳尋來的容斐正巧走到鳶瑾亭便聽到蘇鳶這句話,“小鳶兒,她竟是心悅於我的嗎?”這個念頭在容斐心裏過了一遭,骨節分明的手輕撫上自己的心口,整個人都歡喜起來。
信步走到亭中,將還在發呆的蘇鳶輕輕的摟進懷裏,在她耳邊溫聲道:“小鳶兒,怎麽哭了?”容斐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體溫,熟悉的聲線,熟悉的鳶尾花香在她鼻尖打著旋兒,這一切的熟悉喚醒了她的神識,伸手抱住容斐的腰,埋進他的懷裏低低的抽泣起來。
容斐隻覺得心都要被她哭碎了,輕輕拍著蘇鳶的後背為她順氣。蘇鳶停了一會兒,從容斐懷裏抬起臻首看著容斐,眼含水氣的輕聲問著:“容斐哥哥會娶那個魏知府的女兒嗎?小鳶兒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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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溫柔的拭去蘇鳶臉上的水漬,撫著她顰起的遠山眉,容斐眼中的寵溺與愛慕像要溢出來般讓蘇鳶紅了臉,側頭錯開了他的視線。看著蘇鳶微紅的耳根,容斐低低笑了一聲,靠近她的耳畔寵溺道:“容斐哥哥不會娶任何人,我想娶的,一直都是小鳶兒。”
蘇鳶心裏似開滿了鳶尾花,彌漫著甜甜的花香。嘴角也微微上揚,在容斐看來,那是最美麗的弧度。伸手將她的臉扳正對著自己。容斐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泛著水波,斂著笑意的薄唇似對蘇鳶有些致命的吸引力,著了魔般將自己的水唇印在了容斐的唇上,又迅速離開,似蜻蜓點水一般。滿臉通紅的蘇鳶將自己的臉又埋進了容斐的懷裏
“小鳶兒一直想嫁的,也是容斐哥哥呢!”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容斐還是一字不差的聽進了心裏。方才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兒竟然吻了自己,容斐眼前似炸開了五彩斑斕的煙火一般,這些年兩人時常牽手擁抱,卻從未這般親密過,且心境與現在卻是完全不同的。
她說,想嫁給自己呢!容斐心裏不斷閃過這句話,緊緊的抱住了蘇鳶柔軟馨香的身子。他的腦中一遍一遍的重複著一個念頭:我要她!
說不清是從何時喜歡上這個聲音一直軟軟糯糯的小丫頭的。也許是這相處的十年日久生情;也許是那日她說我們一起等娘親們醒來時;也許是她剛入府時將自己小小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裏時;也許更早……
兩人既已表明了心意,那麽,就算是知府又如何,容斐將頭抵在蘇鳶的發頂上,閉目思慮著該怎麽退掉這樁親事。
他不知道,退掉這樁親事是這樣容易,也這樣的讓他措手不及,乃至,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