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最早醒過來的人卻不是喬安，在天色隻有一丁點亮的時候，簡予陽就醒了，他仰躺在床上，結實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環著喬安，眼神卻有些迷茫。

    他努力地回憶了下，這才記起來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昨天，他從簡震那裏知道了十五年前那些殘忍的真相，在麵對喬安的時候，心靈上就無形的壓上了一塊千金石，重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跑去酒吧，獨自一人喝了許多的酒，本來打算在酒吧的包廂睡上一晚，可一摸就看到了喬安的那條短信——你在做什麽？

    簡單又溫暖的一句話，像是剛剛開始戀愛的小情侶舍不得分開的每一分鍾。

    幾乎是下一秒，他便踉蹌著身子從酒吧裏麵跑了出去。

    半夜的街道卻沒有想象中的冷清，也許是因為馬上就要三十的原因，街道上三五成群的人們嬉鬧著走過張燈結彩的馬路，臉上洋溢著的都是青春的笑容。

    他在馬路上足足狂奔了一小時，這才踩著12點的鍾聲出現在了喬安的陽台上，喝酒之後視線的模糊讓他幾乎是摔了好多次才成功的爬上了窗戶。

    可他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想見喬安的心，早就悄無聲息的蓋過了外界的一切感知。

    “鎖上了——！”

    簡予陽試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把窗戶打開，最後隻好垂頭喪氣的半倚著窗戶坐了下來，新年在即，北風蕭瑟，簡予陽呼出了一口白氣，有些畏寒。

    “啊——”

    就在他想著他大概要在陽台上吹一夜的風了的時候，房間裏麵卻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音，是喬安，做噩夢了嗎？

    他迅速的站起來想打開窗戶衝進去，可是窗戶關的很緊，他進不去，急的團團轉的簡予陽到最後順著玻璃滑了下去，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按著催眠曲的節奏敲著窗戶。

    他想告訴喬安，別害怕，因為有他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顧他焦灼的心，喬安醒了，就站在他的身後，喊著他的名字。

    “予陽……”

    這麽想著，簡予陽的視線從天花板落到了喬安安靜的睡顏上，看著她恬靜溫暖的側臉，看著她牢牢縮在自己懷裏的樣子，這才心裏隱約有了點踏實的感覺。

    好在，他的喬安還在。

    “嗡嗡嗡——”

    床頭上的響了兩聲，徹底的打斷了簡予陽有些神遊的思緒，他迅速的側眸去看，這才發現，震動的不是他的，而是喬安的。

    簡予陽眯了眯眼睛，側眸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喬安，然後拿起了床頭上的。

    沒有密碼。

    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情，喬安的就再也沒有設置過密碼了，喬安說這是為了表明她跟自己之間沒有秘密，可是簡予陽心裏清楚的知道……

    喬安隻是生氣自己私下裏刪除了陸湛的短信，而不知會她而已。

    簡予陽將喬安的放在手心裏麵把玩了半天，臉上的表情隱晦不明，但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劃開了的界麵，果然，聯係人是陸湛。

    ——喬安，我在林西路上的拐角咖啡廳等你，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說，是關於我們小時候的事情，我見過伯母了。這件事，也跟她有關係，所以，你一定要來。

    簡予陽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陸湛跟喬安小時候的事情……

    骨節分明的手指轉了兩下，隨後準確無誤的刪除了陸湛剛剛發過來的短信。

    林西路的咖啡廳？

    簡予陽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喬安，眼眸微暗，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胳膊從喬安的身下抽了出來，隨後輕手輕腳的下床換下了櫃子裏麵的西裝。

    臨出門之前，他的雙手撐著床邊，輕柔的在喬安的側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等我回來。”

    “嗯……”

    喬安含糊的應了一聲，沒什麽大反應的繼續卷著被子睡覺。

    簡予陽將喬安的放在了床頭，調整了鬧鍾，取消了鈴聲，又將喬安昨晚掉在地上的藏藍色圍巾撿起來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才打開窗戶去了陽台，然後一個側翻，從二樓的陽台跳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動作靈巧，聲音極其清淺。

    安靜地躺在喬安床頭的上卻不隻是消失了一條短信，還有……

    兩張少年並肩而立的照片。

    ……

    喬安醒過來的時候，床邊隻有小茉莉守著。

    簡予陽好像已經離開很久了，屬於他那邊的床有些涼了，喬安一手撐著床身，然後緩緩坐了起來，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衝著空蕩蕩的房間，低低地叫了一聲。

    “予陽？予陽……你在嗎？”

    “……”

    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回應她，簡予陽不在。

    ——等我回來。

    喬安眨了眨眼睛，意識有些模糊的想著，早上的時候，簡予陽是不是趴在她的耳邊跟她說了一聲等他回來來著？

    頓了頓，她有些懊惱的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隨後抓過床頭上的，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時間。

    北京時間，九點半。

    唔，已經這麽晚了？

    喬安抓著，想了想，突然孩子氣的笑了笑，然後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敲打著。

    ——你去哪裏了？該不會是害怕被奶奶打，逃跑了吧？

    ——簡予陽，你不負責哦，睡了我，然後就跑了……

    ……

    發完短信，喬安看著顯示已發送的字樣，眼神微微的暖了起來，她曾經給簡予陽發過無數次的短信，但，那些短信大部分都石沉大海，簡予陽從來沒有給予過回應。

    而現在，她可以肆意妄為的跟簡予陽開著玩笑，可以把心裏所想所念的一切都表達給簡予陽，而簡予陽甚至也會為了她的一條短信……

    在大年夜裏，不惜跨越半個市區踩著舊年的尾聲來見她。

    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喬安前幾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是你，冰河也是你，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的戰場。我是你的四麵八方，你隨時可以躺下，無論哪個方向，所以，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邊可好？

    喬安叼著電動牙刷，嘟著一嘴巴的泡沫，想了想，還是伸手握住，劈裏啪啦的把這一段話編輯成文字，然後發送給了簡予陽。不過……

    在短信的最後，她補充了一句話。

    簡予陽，你是我的四麵八方，也是我的天涯海角。

    ……

    等喬安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簡予陽的短信還是沒有回複過來。

    她坐在餐桌前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刷新著頁麵，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收到，便將屏幕按滅，開始專心的吃飯。

    今天是年三十，喬家老太太照例一早就和李翠榮出了遠門。

    “大小姐，剛剛喬媛小姐打電話回來，說明天的相親，您不用陪著去了。”喬叔遞給了喬安一杯牛奶，隨後開口道，“您沒醒過來，我也沒敢去叫您。”

    “沒事，我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就行。”喬安擺了擺手，喝了一口牛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喬叔，奶奶她們還是要明後天才回來嗎？”

    “嗯，按照往年的慣例是這樣的，大小姐，今晚想吃點什麽呢？我讓廚房提前準備好。”喬叔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隨後問著喬安年夜飯的問題。

    喬安自從跟簡予陽在一起之後，就沒有回家過過新年，十年來，喬安第一次在家裏過年，喬叔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滿足喬安的要求。

    “都可以，不用太麻煩，隨便做一些就好。”喬安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對吃什麽不是很在意，頓了頓，她又問道，“那喬叔，你知道奶奶跟媽媽是去見誰嗎？”

    “這個不清楚，不過我聽司機說好像是去了城西的一家療養院。”喬叔搖了搖頭，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似的，說道：“應該是去行善的吧，喬老太太不是一直給那家療養院投資……”

    療養院？

    “奶奶隻給那一家療養院投資嗎？”喬安放下了手裏麵拿著的牛奶杯子，抬頭，視線困惑的看著站在對麵的喬叔，“其他的療養院沒有嗎？”

    “嗡嗡嗡——”

    還沒等喬叔回答，簡予陽的短信就回複到了喬安的上。

    ——唯恐來不及，隻怕錯過你。

    ——喬安，回家，我們一起跨年。

    ——我在家裏等你。

    ……

    喬安一臉迷糊的看著“嗡嗡嗡”的響個不停，也沒顧及上喬叔後來又說了什麽，連連對著喬叔招手，但想到喬叔讓廚房裏麵準備了很多東西的事情，又有些歉意的解釋道。

    “喬叔，予陽在公寓裏等我，所以，今年，我可能還是不能在這裏過年了。”

    嘴上雖然是充滿歉意的說著。身子卻已經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去吧去吧，大小姐，新年快樂。”

    喬叔雖然也舍不得讓喬安離開喬家大院，但是看著喬安一連幸福的樣子，又不能強留下喬安吃飯，隻能擺擺手，表示不在意的送喬安出門。

    “你也是，喬叔，新年快樂！”

    喬安衝著喬叔列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走到玄關處，拿上了她的皮包就往大院的外麵走，走了兩步，喬安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扭過臉，困惑出聲。

    “喬叔那會兒是不是要跟我說些什麽？”

    喬安腳步頓住，本來想再去問問喬叔的，但是看著喬叔往廚房走的身影……

    喬安抿了抿唇，還是決定算了，她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隻投資了那一家，好像是因為療養院裏好像是住著個神智不太清晰的女人對老夫人有恩還是怎麽的。

    這是喬叔還未說出口的話，後來，喬安沒問。喬叔也就悻悻然的沒說。

    ……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純白色的冰涼雪花落在了喬安的頭上臉上，竟讓喬安放棄了開車回別墅的打算，她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想著她跟簡予陽的一切。

    唇角的笑意綻放開來，猶如一朵漂亮的薔薇花，燦爛而奪目。

    大雪中的街道，行人和車輛都很少，白雪紛飛，大地一片雪白，世界一片靜謐而溫柔。

    這真的是最華麗的時刻了，隻是，如果……

    如果，這個時候，簡予陽也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

    正想著的時候，喬安的便響了起來，她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拿出，看著亮起來的屏幕上麵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唇邊的笑意擴大。

    “喂，予陽……”

    “到哪裏了？”

    簡予陽的聲音從電話裏麵傳出來，帶著點親昵的意味。

    “怎麽？才發過短信沒幾分鍾，就想著我回去了？”喬安在電話這邊低低的笑了下，隨後看著麵前的雪花，溫和開口，“快了，你在家裏，我在外麵待不住的。”

    “快了？”電話那端傳來明顯不相信的聲音。

    “好吧，還要在過一段時間。”喬安衝著無奈的笑了下，“我難得想騙騙你，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嗎？”

    “下次提前告訴我，我配合你。”

    “下次就不跟你鬧了……”

    “……”

    簡予陽在電話的那邊靜了靜，隨後低沉優雅的嗓音透過傳了出來。

    “喬安，下雪了。”

    “嗯。”

    喬安點了點頭。有雪花落在了她的肩頭，她側過臉去看，柔和的光打在她的側臉上，看起來異常的溫順，“下雪了。”

    “……”

    簡予陽在電話那邊安靜了下來，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

    “……”

    兩個人舉著電話，互相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看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白雪，眉宇溫柔。

    頓了頓，喬安因為遲遲沒有聽到簡予陽拉開窗戶的聲音，有些詫異在家裏的人是怎麽看到雪的，便開口輕聲問道。

    “你在哪裏呢？”

    “回頭。”

    喬安正猶豫著要不要加快腳步跑回公寓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喬安早上還模模糊糊的聽過。

    他說，等我回來。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喬安倏地轉過臉去，看著逐漸走近的那個眉眼俊秀的男人，唇瓣微微張了張，有些詫異，她似乎是沒想到簡予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雪下得越來越大，甚至模糊了喬安的視線，可是簡予陽那雙湛?明亮的眸子卻越來越清晰的顯現在了喬安的麵前，溫柔動人。

    喬安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怔愣的站在距離簡予陽不過幾米遠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一步一步猶如天神一般向他走來的男人，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

    “簡予陽……”

    “嗯，是我。”

    下一秒，喬安衝著簡予陽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然後徑直撲進了簡予陽的懷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說你在家等我嗎？”

    “因為，我看到下雪了，所以，我就來接你了。”

    簡予陽將喬安攬進懷裏，聲音溫潤低沉。

    喬安喜歡雪。在大學裏麵簡予陽就發現了，每次一提到雪，喬安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裏麵的憧憬和期待就會變得特別明顯。

    明明平時看起來是那麽不拘小節的性子，可是遇上雪的時候，卻又像個沒吃過糖卻眼巴巴的看著櫥櫃裏麵包裝精美的糖果流口水的小孩子。

    幼稚單純的可愛。

    “穿這麽少，你還打算走回去？”

    喬安的小涼手不小心碰到了簡予陽的手背，冰的簡予陽微微蹙眉。

    “唔，本來沒想走回去的，出門之後看到下雪了，又不想浪費時間回去套衣服，就這樣出門了，其實也還好，我就是手涼，其實一點都不冷的……”

    喬安一邊說著一邊很打臉的打了個噴嚏。

    “阿秋——”

    “……”

    簡予陽的嘴角抽了抽，重複著喬安之前說過的話。

    “這就是你所謂的，其實一點都不冷的？”

    “嘿嘿……”喬安訕訕的笑了下，然後從簡予陽的懷裏站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句，“好像是有點冷……”

    “過來——”

    簡予陽伸手開始解自己脖子上圍巾，作勢要套到喬安的脖子上。

    喬安這才發現，簡予陽的脖子上戴著的是她昨晚給簡予陽找出來的禮物，嘴角的笑意卻不斷地在蔓延了起來，“你戴上了啊？還挺好看的……”

    “戴上！”簡予陽解了一般的圍巾，給喬安圍在了脖子上，好在圍巾夠長，即便兩個人戴著也不會顯得太過於狹窄和擁擠。

    好暖……

    喬安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簡予陽給她圍上的圍巾，眉眼彎了起來。

    “喬安，今晚我們一起做飯吧？”

    簡予陽抓著喬安的手，用自己的手心給她暖著手背，突然說道。

    “啊？”喬安有些詫異和怔愣，做年夜飯嗎？

    “還要包上水餃，家裏還有麵粉嗎？唔，其他的材料也不知道齊不齊全……”

    簡予陽一邊牽著喬安往公寓的方向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眼角眉梢都透著一股子認真。

    “水餃嗎？”

    喬安側過臉，看著簡予陽溫潤的眉眼，微微出神。

    她想，隻要有簡予陽在，吃什麽都好。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簡予陽右手邊提著的小袋子，喬安挑了挑眉毛，困惑的問道。

    “你手裏麵提著的是什麽東西？禮物嗎？”

    “嗯。”提到禮物，簡予陽的興趣似乎不怎麽高，他停住自己的腳步。將手裏麵提著的東西遞到了喬安的麵前，“我聽說，你喜歡這種小玩意兒，就順手在禮品店買了。”

    喬安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下，連濕漉漉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漂亮的水晶球，手指一揚，水晶球裏麵就會漫天飄雪，漂亮極了。

    “你聽誰說的啊？這個我真的超級喜歡……”

    喬安拿出來那個水晶球放在手心裏麵揚了揚，笑的唇角都揚了起來。

    “一個朋友……”

    簡予陽回答的輕描淡寫，隻是不斷地拿著眼角的餘光去瞄喬安的臉，眉宇微蹙。

    ——簡予陽，你讓我不要告訴喬安？

    今天早上，當簡予陽趕到林西路的咖啡廳的時候，遙遙的就看見，陸湛坐在角落的一個椅子上把玩著一個漂亮的水晶球。

    那水晶球裏麵漫天飛舞的白色雪花，像極了12月的天氣，大雪紛飛。

    簡予陽臉部線條緊繃的走到了陸湛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線低沉。

    “阿湛，你想找喬安說什麽？”

    聞言，陸湛把玩著水晶球的動作一頓，他猛地抬頭看向來人，眉眼微微一蹙。

    “怎麽是你？”問完之後，陸湛又有些不甘心的望向簡予陽的身後，沒有喬安的身影，忍不住冷下臉來，了然的控訴似的開口。

    “你監控了喬安的？你這是侵犯人權！簡予陽！”

    “我跟喬安之間沒有……”秘密。

    簡予陽的話驟然頓住，他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事情，隨後他抿了抿唇，輕聲開口道：“我們昨晚在一起，你的短信發過來的時候，喬安還在睡覺。”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陸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水晶球放在了手心裏麵，然後抬腳就要往外麵走，“瑞士的事情，簡予陽，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在瑞士那次分明是簡予陽故意帶著喬安在浴室裏麵做些什麽！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簡予陽伸手抓住了陸湛垂在身側的胳膊，薄唇輕啟。

    “你至少應該聽完我要說的話，陸瑜。”

    陸瑜兩個字簡予陽故意念得很重，眼角的餘光刻意的掃向陸湛的臉。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陸湛渾身一僵，一臉詫異的看著簡予陽，冷著臉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以前是叫陸瑜？”

    “十幾年前，陸家牽扯上了命案，你爸爸怕你被波及，不僅帶你去了美國，甚至還給你換了個名字。”

    簡予陽沒有直接回答陸湛的問題，而是鬆開抓著陸湛胳膊的手，抬腳走了兩步，坐在了沙發上，聲音低啞的響了起來。

    “我會知道你以前叫陸瑜，就表明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

    陸湛轉過臉，視線一眨不眨的看著簡予陽，薄唇抿了抿，然後繞到了簡予陽的對麵坐了下來，“你知道些什麽？”

    “十五年前的車禍，讓喬安失憶，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喬老太太為了保護她，將她過繼給了喬森……”

    簡予陽原本摸不準陸湛究竟知道了些什麽，但是想到陸湛發給喬安的那條短信上有標明李翠榮的事情之後，簡予陽便能猜出個一二。

    “你從哪裏知道這個的？”陸湛的麵色沉了沉，他握著手心裏麵的水晶球，神色卻越發的平靜不下來，“當年的車禍……”

    “當年的車禍，當事人純屬無心，而喬安也是為了去美國見你才會如此。”

    簡予陽的話接的飛快，他看著陸湛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隻是給出了指示，“所以，陸湛，如果你不希望喬安崩潰的話，最好的方式是什麽都別說。”

    “什麽都別說？”聞言，陸湛麵露諷刺的看著簡予陽，“你憑什麽覺得我會什麽都不說？”

    “憑你跟我一樣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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