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遲蔚黏黏糊糊的吃完了好幾塊披薩，簡辰軒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是在外麵忙些什麽。

    簡予陽垂著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刷新著微信的頁麵，他想著，如果喬安能夠聽到他的語音的話，應該是會回複的吧？

    以前，以前他出門的時候，也會給喬安發語音，一條兩條，一頁兩頁，因為知道喬安看不見，所以微信的頁麵一直保持著他的對話框。

    “簡叔叔，你要吃披薩嗎？”

    遲蔚捧著半個披薩遞到了簡予陽的唇邊，亮晶晶的漂亮眼睛裏麵帶著點期待和討好。

    大概是簡辰軒和喬安不在，遲蔚怕簡予陽揍他吧。

    “……”

    簡予陽嘴角抽搐的看著遲蔚黏黏糊糊的小手舉著的半個披薩，上麵還有一個明顯的牙印，這小子該不是吃不上了，讓他來打掃“垃圾”的吧？

    “簡叔叔……”

    遲蔚有些困惑的看著簡予陽嘴角抽搐的樣子，伸出黏黏糊糊的手摸了摸簡予陽的手背，眨了眨眼睛，“是不是簡叔叔你不聽話，護士阿姨就用勁兒紮你了？”

    “去洗手——”

    簡予陽一巴掌按在了遲蔚的腦袋瓜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低啞開口。

    “哦——”

    遲蔚縮了縮脖子，從病床旁邊退了下來。然後磨磨蹭蹭的往病房的洗手間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回頭，小手摸著自己的鼻子，摸得油光可鑒之後才問道。

    “對了，簡叔叔，喬安阿姨什麽時候會來啊？”

    隻有喬安阿姨來了，他才能保住自己的腦袋不被簡叔叔傷害。

    “……”

    簡予陽抿緊了唇，沒說話。

    遲蔚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癟了癟嘴巴，小大人似的了然開口。

    “我知道了，簡叔叔，你是不是惹喬安阿姨生氣了？”

    “多事！去洗手——”

    簡予陽狠狠的皺了下眉頭，修長的手指抬起來，指著衛生間的方向，“你的手上都是油，還舔？髒不髒，還有，你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洗手——”

    遲蔚小小的腦袋歪了歪，在心裏默默的想著，一定是因為簡叔叔太凶了，才把喬安阿姨給嚇跑了，但是嘴上還是壯著膽子開口。

    “簡叔叔，你太凶了，跟個大怪獸似的，你嚇到了喬安阿姨，她肯定就不會理你了。我以前把我用壁虎把我小表妹嚇哭的時候，她也是好幾天沒理我……”

    “……”

    “可是呢，我給她買了一個布娃娃，跟她道歉之後，她就又跟我一起玩了，簡叔叔，你要是怕小，額，喬安阿姨不理你的話，你就學學我。”

    遲蔚的眼睛亮亮的，跟簡予陽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小孩子都想成為大人，因為覺得長大了可以做英雄有自由，卻不知道，長大之後的人都在渴望重新回到小時候，因為……

    那樣，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去在意。

    “……”

    絨布娃娃？

    簡予陽抿緊了唇，俊秀漂亮，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點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他微微斂眉，在心裏默默的想著，是不是送給喬安一個絨布娃娃，她就會……

    不計前嫌的重新回來？

    “嗤——”

    簡予陽突然冷嗤一聲，他剛剛真是犯神經，居然還想學遲蔚買個絨布娃娃去討好喬安？

    簡直是就是魔怔了！

    “我去洗手了。簡叔叔。”

    話音剛落，遲蔚就鑽進了衛生間裏麵。

    衛生間裏麵的水龍頭被他擰開，“嘩嘩嘩——”的水聲響了起來，掩蓋了遲蔚還在斷斷續續嘟囔著的話，不算清晰，簡予陽也沒去追究。

    “哢嚓——”

    病房的房門被人打開，隨後便是簡辰軒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遲蔚呢？”

    簡辰軒進屋之後，沒看到遲蔚的身影，俊秀深沉的眉眼微微一蹙。

    “他在洗手間，吃完披薩弄的一手油，我讓他去洗手了。”

    簡予陽隨手將刷新了無數次的手機丟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右手十分迅速的拔下了還在掛著吊水的針頭，從床上跳下去。就開始穿鞋。

    “你做什麽？吊水還沒打完！”

    簡辰軒狠狠擰眉，隨後走上前一把按住簡予陽打算彎腰穿鞋的身子，聲音裏麵帶著點屬於長輩的嚴厲，“躺回去——”

    簡予陽彎腰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了一眼火氣似乎有點大的簡辰軒，呼吸很輕，聲音也沒什麽起伏的開口，“二叔，幫我辦出院手續，還有，別讓謝子昂知道我出院了。”

    想到謝子昂昨晚跟看守犯人似的看著他睡覺，簡予陽就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

    “你要去哪裏，做什麽？”

    簡辰軒按著簡予陽肩膀的手沒鬆開，依舊擰眉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隻是眉眼之間似乎多了點複雜的神色，微微有些出神。

    他剛剛放棄了擊垮簡氏的最佳機會，可是他的心裏卻一點陰鬱都沒有，甚至……

    還有那麽一丁點的輕鬆和慶幸。

    “二叔，二叔？”

    簡予陽伸手在簡辰軒的麵前揮了揮，隨後皺眉，困惑道。

    “你在想什麽？遲蔚都叫了你好多聲了，你都沒理。”

    “啊，什麽？”

    簡辰軒回神，隨後順著簡予陽的手看向了站在身側甩著手上水珠的遲蔚，溫熱的大掌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解釋道：“我在想一會兒要帶我們遲蔚去哪裏玩……”

    “耶耶！一會兒可以去玩嗎？我們去遊樂園吧，遊樂園遊樂園！”

    遲蔚歡呼雀躍的抱著簡辰軒的大腿，眼睛裏麵全部都是亮閃閃的光。

    “嗯，對了，予陽，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裏呢！”

    簡辰軒伸手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轉過臉對著簡予陽淡聲問道。

    “去接喬安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

    ……

    早上吃過飯，喬安就坐在客廳裏麵等著喬老太太和李翠榮回家，她把耳機塞到耳朵裏麵，然後點開了簡予陽的語音，聽著那個人低沉討好的嗓音，安靜的閉目養神，隻是……

    鍾表上的指針都走了好長的一段，喬老太太她們還是沒有回來。

    喬安有些著急了，她微微側過臉，對著在廚房幫忙的喬叔喊道。

    “喬叔，現在幾點了？”

    “九點半了，大小姐。”

    喬叔三兩步的走到了喬安的麵前，然後恭恭敬敬的開口。

    九點半了……

    為什麽奶奶還沒有回來，早上通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已經在路上了嗎？

    怎麽會到現在了，還沒回來的？

    “喬叔，吃早飯的時候，奶奶是說她八點左右就能到家的麽？”

    喬安摘下了耳朵上的耳機，微微側了側頭，麵向喬叔所在的方向。有些奇怪地說道：“可是現在都九點半了，喬叔，你幫我給奶奶她們打個電話吧，我有點不放心。”

    “好，大小姐，我現在就撥號。”

    喬叔站在一旁，拿起電話唰唰唰的按下了幾個號碼，然後遞到了喬安的手裏。

    “嘟——嘟——嘟——”

    聽著電話裏麵傳來熟悉的呼叫聲音，喬安的心沒來由的一緊，她莫名的有點心慌。

    良久的一段呼叫聲結束後，電話裏麵又傳來熟悉的冰涼女音。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電話又被重新打了過去。這一次，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電話那邊的背景似乎十分嘈雜，稀稀落落的似乎什麽聲音都有，喬安微微皺眉，隨後對著電話那邊小心翼翼的開口，“喂，是奶奶嗎？”

    “……”電話那邊沒有人說話。

    “……能聽見嗎？奶奶，您在聽電話麽？”

    喬安微微蹙眉，抓著耳機的手莫名的攥緊了起來，電話聽筒裏麵傳來越來越嘈雜的聲音。

    “……”

    也不知道這樣的嘈雜持續了多久，電話那邊才響起來了李翠榮的聲音，是帶著哭腔的。

    “安安——”

    李翠榮像是找到了寄托似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裏麵帶著驚慌和害怕。

    “怎麽了？媽……”

    喬安頓了頓，還是喊出了“媽”這個字，拋去過去的那些照顧和關心，單單就是能夠不要孩子養她成人這一點，就值得她喊出來這一聲“媽”！

    “安安，奶奶……奶奶她血壓突然增高，暈倒昏迷後送到醫院了，我們，我們現在在城西這邊的第一醫院，怎麽辦，安安，奶奶醒不過來的話。我們要怎麽辦？”

    李翠榮的聲音裏麵滿是無措和惶恐，中年喪夫的她，早已經學會在那些充滿了勾心鬥角的世界裏麵獨當一麵，隻是，這一次……

    她似乎真的是慌了，連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

    “……”

    醒不過來？昏迷暈倒？

    頓了頓，喬安才重新開口說道。

    “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別怕。”

    “安安，你別出門，你聽媽媽的，你別出門，讓喬叔來這裏一趟。”

    李翠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異常堅決的拒絕了喬安要出門去醫院看她們的想法。

    “為什麽？媽，如果你是擔心我的眼睛的話，沒事的，我隻是看不見，其他的我都可以做，我想去看看奶奶，奶奶需要我……”

    喬安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焦躁，她不明白，她隻是看不見了而已，為什麽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患有絕症一碰就會碎的陶瓷娃娃似的。

    “安安，你聽媽媽的，媽媽是不會害你的，你不要來這裏，現在，出了一些事情，你別急，奶奶不會有事的，在家裏乖乖等著。”

    李翠榮那邊十分的嘈雜，似乎是又出了什麽大的事情。

    “媽——”

    沒等喬安的話說完，那邊李翠榮就掛斷了電話。

    “大小姐，這……”

    喬叔也聽見了電話裏麵的內容，著急的臉上還帶著點為難。

    喬老太太出事了，喬安怎麽可能會不去？隻是……

    “喬叔，帶我去醫院，城西第一醫院。”

    ……

    一直到了第一醫院的門外。喬安這才發現了不對勁，她握著手裏麵緊緊攥著的手機，整個人都像是被嚇到了似的，連連後退。

    一大群記者蜂擁而上，而跟在一旁護著喬安的喬叔更是被擠到了人群之外，無論怎麽推搡掙紮都擠不進去，隻能站在外麵幹著急。

    “喬小姐，您能詳細說說，十五年前喬氏大公子酒後駕車的事情嗎？”

    “喬小姐，之前被爆出來你不是喬森的女兒，那麽你是十五年前死於車禍而被出名的喬氏大公子喬峰的女兒嗎？”

    “喬小姐，當初重金買斷醜聞，如今被人曝出車禍真相。喬氏會因此而給出什麽樣的回應呢？”

    “喬小姐……”

    ……

    無數的話筒和攝像機被聚到了喬安的麵前，四麵八方的討伐聲音更是將喬安逼的步步緊退，甚至是一不小心一個踉蹌跌倒了地上，纖細的腳踝瞬間便傳來一陣刺痛。

    她的腳扭了，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喬安咬著唇，一時之間還沒發反應過來麵前的事情，似乎所有人都在詢問她關於十五年前的事情，可是十五年前的事情怎麽會突然被曝光在空氣裏？

    “喬小姐，關於您生父當年駕車撞人的事情，您有什麽想說的麽？”

    “喬小姐，當年的車禍另外一方是簡氏，您後來千萬嫁妝下嫁簡家。是不是因為愧疚？”

    “喬小姐，您跟簡公子的婚姻名存實亡，是因為當年的車禍麽？”

    ……

    記者連環炮似的追問，讓喬安的精神越來越緊繃，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該怎麽應對這樣的變化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衝上前，用話筒指著蹲坐在地上有些手足無措的喬安，質問道。

    因為沒有眼睛，喬安也不知道自己該看向什麽地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掩飾自己看不見的樣子，她，很輕易的看錯了方向。

    “喬小姐，您是看不見嗎？原來您已經失明了？”

    “喬小姐，您是什麽時候失明的呢？您失明是不是喬媛一躍而上成為喬氏現任總裁的直接原因？”

    ……

    記者們完全是不依不饒。

    喬安腦海裏麵的世界越來越亂。思緒也越來越迷糊。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小腹一陣一陣的絞痛著，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脫離她的身體一般，整個人有些莫名恐慌的坐在地上，狼狽不堪又急促的呼吸著。

    什麽？他們在說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她什麽都沒聽懂？

    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無數的閃光燈都照在了喬安的臉上，青天白日下，喬安的臉色在不斷閃爍的閃光燈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喬安像是掉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在一片黑暗之中獨自承受著那些痛苦和恐懼。

    什麽都不知道……

    記者的問題還一個一個的炸開在喬安的耳邊，哄鬧聲，提問聲，交織響起，經久不衰，喬安緩緩抬起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思緒淩亂的仿佛……

    下一秒，她就要堅持不住的暈過去似的。

    簡予陽，予陽……

    在哪裏，你在哪裏？

    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她要怎麽辦，要怎麽辦啊？

    ……

    陸湛接到喬叔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城西這邊的公司談生意，價值五千萬的生意，他忙了整整兩個月才準備敲定的生意，就因為對方提到了喬安，他幾乎是……

    一刻都不耽誤的衝出了酒店，直奔城西第一醫院。

    還未靠近，遙遙的他就看到了一群舉著話筒的記者圍成一個圈，對著什麽人大肆喧囂得問著些什麽問題，陸湛瞪圓了眼睛，猛地衝了過去。

    “讓開——讓開——”

    陸湛撞開了圍在前麵的記者，三兩下的衝到了喬安的麵前，然後將捂著耳朵，臉色煞白的喬安抱進了懷裏，柔聲安慰道。

    “喬安，我來了，我來了，沒事，什麽事都不會有。”

    記者像是問到了腥味一般，“哄”的一下都圍了過來，閃光燈對著陸湛和喬安一陣猛拍，其中更有不乏者爭先恐後的問著喬安和陸湛的關係。

    甚至還有人在猜測，喬安跟陸湛才是原本的一對，由此更加篤定，當年肯定是喬峰撞了人，為了把事情壓下來，而讓自己的女兒帶著千萬嫁妝下嫁給簡予陽。

    記者永遠關心的是新聞熱度，而不是事實真相。

    “陸少爺，之前就有新聞報道說您跟喬安的關係曖昧，如今。您這樣站出來，是公開承認了你們的關係嗎？”

    “陸少爺，您是否跟喬小姐是青梅竹馬？”

    ……

    “都給我滾開！要是喬安出了問題，我要你們所有人丟了飯碗——”

    陸湛狠狠蹙眉，眼神陰沉的掃了一眼周圍站著的記者，半晌，他才重新俯下腰，將喬安打橫抱了起來，抬腳就開始往醫院裏麵跑，眼神幽暗。

    如果，他剛剛沒看錯的話，喬安似乎流血了。

    “喬安，喬安……”

    懷裏麵的喬安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不管陸湛說什麽，怎樣說，喬安都是捂著耳朵，渾身顫抖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作。

    喬安，拜托你，千萬不要出事。

    ……

    簡予陽出了醫院之後，沒開車，而是直接打車去了喬家大院。

    他想，就算喬安不肯跟他回家，至少，看在他生著病，又沒有開車的情況下，應該可以留下他吃頓飯，他再磨蹭磨蹭，也就留宿了。

    十五年前的事情，他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他隻是因為害怕喬安離開才緘口不言的，如果好好的解釋的話，喬安一定會原諒他，跟他離開的。

    出租車開到了十字路口的位置，前麵的紅燈是冗長的100秒。

    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計數器上的數字在慢慢地減少，簡予陽攥著手機，修長白皙的手指依舊無意識的刷新著屬於喬安的微信頁麵。可是……

    對方依舊沒有回複。

    兩個小時了，喬安還沒睡醒麽？

    有些失落的收起了手機，簡予陽將自己的臉看向窗外，正巧看到了一家毛絨玩具店，有少年少女從店裏麵走出來，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一個娃娃而已，值得這麽開心嗎？

    ——簡叔叔，你太凶了，跟個大怪獸似的，你嚇到了喬安阿姨，她肯定就不會理你了，我以前把我用壁虎把我小表妹嚇哭的時候，她也是好幾天沒理我……

    ——可是呢。我給她買了一個布娃娃，跟她道歉之後，她就又跟我一起玩了，簡叔叔，你要是怕小，額，喬安阿姨不理你的話，你就學學我。

    遲蔚奶聲奶氣的話也適時地回響在了簡予陽的耳邊。

    簡予陽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發，有些傲嬌的開口。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送什麽布娃娃，不送！”

    話音剛落的瞬間，紅燈熄滅，綠燈亮了起來。出租車重新啟動，開上了另外一條街，眼見著那家毛絨玩具店就要消失在他的眼前，突然——

    “停車——就到這裏吧！”

    簡予陽從自己的錢包裏麵抽了一張紅票遞到了司機的手上，然後打開車門，跳下車，匆匆的留了一句“不用找了”就往那家毛絨玩具店跑去了。

    他想，偶爾嚐試下孩子們求和好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萬一，有效呢？

    毛絨玩具店裏麵的娃娃倒是真不少，小到十幾厘米的，大到跟簡予陽差不多身高的，各個都做工精致，讓很多小姑娘都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

    簡予陽挨個架子看了看，走到最後一排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住。

    架子的最角落有一隻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女娃娃，除了那雙看起來濕漉漉的逼真眼睛，似乎其他地方再沒有了什麽優點。

    簡予陽蹲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女娃娃的臉頰，往兩邊拉了拉，隨後唇角微微揚了揚，輕笑道，“就你了，我的小喬安。”

    簡予陽夾著女娃娃去付賬的時候，店員似乎正在看電視，小巧的屏幕上正播放著城西第一醫院門口的事情，這又是誰家出問題被記者圍追堵截了？

    簡予陽挑了挑眉毛，視線緩緩地落到了電視屏幕上。

    ——震驚！豪門夫妻恩愛和諧，竟然另有隱情！

    紮眼的標題下麵是不斷晃動著的畫麵，層層疊疊的記者似乎圍著一個人正在詢問著些什麽，那人似乎癱坐在了地上，看不清楚臉。

    “先生，您要的是這個娃娃嗎？”

    店員習慣性的抓過去了簡予陽夾著的娃娃掃碼，掃完之後就跟簡予陽報了價目，見簡予陽久久沒有掏錢的打算，店員不僅困惑的開口問道。

    “啊，不好意思，看電視看得有些入迷。”

    簡予陽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來一個大男人來這裏買娃娃就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了。再因為看電視而出神忘記掏錢的話，那……

    肯定要被人笑話了。

    “哈哈，我也一樣，畢竟現在播放著的這條新聞太勁爆了，喬氏的前任總裁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女總裁叫喬安的，好像生父叫喬峰，然後十五年前出車禍撞了人，還是那時候挺有勢力的簡家，後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平息倆家的問題，而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簡家的大公子……”

    “……”

    簡予陽正在拿錢包的手指驟然頓住，眼波劇烈搖晃的看著麵前的店員，喉頭哽塞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城西第一醫院門口被一群記者圍住的人是喬安？

    “怪不得。那時候喬家嫁女兒的時候給了千萬嫁妝呢，這是補償呢！不過，這個叫喬安的也挺可憐，有青梅竹馬沒辦法廝守，要陪著簡家的少爺扮演恩愛夫妻，也是不容易……”

    電視屏幕上突然出現了被圍在中央的女人的臉，是喬安。

    幾乎是一瞬間，簡予陽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揪緊了，疼得他難受！

    “……”

    簡予陽沒等店員把後麵的話說完，就直接奪門而出。

    “哎，先生，您還沒付錢呢——”

    毛絨玩具店裏麵的店員衝著簡予陽的背影高聲喊著，而簡予陽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急速的奔跑在去城西第一醫院的路上。

    耳邊的冷風呼嘯而過，而簡予陽卻是滿腦子都在想著剛剛的新聞報道。

    喬安，他的喬安，要自己一個人麵對那麽多的指責。

    喬安會害怕的，她一定會害怕的。

    喬安，喬安……

    ……

    陸湛抱著喬安直接去了急診室，剛剛喬安拽著他胸口處的衣服，聲音沙啞的喊著。

    “去找醫生，醫生，好疼，肚子好疼……”

    陸湛低下頭，看著喬安因為疼痛而臉色泛白的樣子，心裏一緊，下意識的就去了急診室，可是急診室的醫生在看了看喬安的狀態後，竟然直接讓她去了婦科檢查。

    陸湛瞳孔驟然一縮，去婦科檢查？

    隻是肚子疼的話，為什麽要去婦科檢查，除非——

    喬安懷孕了。 -原來愛你那麽傷

    意識到這一點後，陸湛簡直覺得自己抱著喬安的手都在發抖，喬安懷孕了？

    ——之前的車禍讓喬安的身體很多器官都出現了問題，再加上多年前的那一場車禍，說實話，喬安能活多久都是個問題，這樣的狀況下，就算喬安跟你在一起了又怎麽樣？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生命流逝？

    那天，謝子昂在電話裏麵所說的話還響徹在陸湛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經久不衰。

    如果，喬安真的懷孕了的話，那麽，那個孩子會不會……

    直接要了喬安的命？

    抱歉各位了，宿舍停網，我是抱著筆記本踩著教學樓關門的點來發的，七千字奉上。

    晚安。（m.101novel.com）